第9章 相见

北堂潇在院中坐了一夜。

这一晚他过的并不平静,越想越乱,越乱越想,吴宏天刚亮就出去了,直到现在,强大的压力才迫使他放弃了思考,古人云“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决定效仿先贤,以不变应万变。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淡淡的体香若隐若现,纤纤玉手搭在北堂潇肩上,轻轻揉捏,“别愁坏了身子,我还等着你带我去太京呢。”

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北堂潇缓缓靠在身后之人怀里,感受着片刻的宁静和柔软。“吴宏去了一个时辰了。”

“嗯。”

“他该回来了。”

“嗯。”

“他甚至没有传音。”

“没关系。”

“恐怕要委屈你了。”

“我等你。”

北堂潇沉默了,久久不语。冷秋凝安静的站在男人身后,做他的依靠。

清脆的叩门声响起,打破了这略显诡异的宁静。

北堂潇挣脱温柔乡,真气沁润四肢百骸,呼吸之间恢复了身体的活力,缓缓踏步来到门口,拉开了大门。

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子恭敬地站在门口,语气不卑不亢,“少爷,夫人请你过去。”

“呵…”这个称呼还真是微妙。称少爷而不称少主,意味着不是天下楼弟子,那其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还不等冷秋凝站定,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劳烦姑娘稍待,若是有意,也可安排专人带您参观。”

“不必了。”冷秋凝直接回绝,凑到北堂潇耳边,“我就在此处等你。”

北堂潇顿了顿,“好。”

似乎刻意放缓了脚步,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弟子,鳞次栉比的房屋,无不唤起了北堂潇脑海深处模糊的记忆,他有些恍惚,天上的白日似乎又将他带到了十年前的那天。

“少爷,我们到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一处院落,若要形容,可谓是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在真气的滋养下,不同花期的花朵争奇斗艳,娇艳欲滴。

“奴婢就不进去了,夫人在里面等您。”

北堂潇紧盯着她,想要看出点什么,但他很快就失望了。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院内的风光比之院外,有过之而无不及,纷杂的花香扑面而来,仅仅一个呼吸,他就嗅出十几种花的香气,这混合在一起的花香足以让任何一个初来窄到的人迷醉。

北堂潇轻笑一声,缓缓推开了房门,刹那间,群芳飞舞,漫天的花瓣仿佛蝴蝶振翅。

半躺在床榻上的女人,绝美的容颜让院中百花黯然失色。

九色蚕丝织成的轻纱难掩傲人的身材,若隐若现的胴体足以勾起天下男人的欲火,下半身不着寸缕,精致的玉足上涂着鲜红的寇丹,给妩媚的身姿平添了三分妖艳。

十年了,这个女人的容貌毫无变化,只不过曾经的淡雅端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风情万种。

但北塘潇视若无睹,躬身行礼:“见过母亲大人。”不卑不亢,语气淡然。

半晌,毫无动静,面对这个人,北堂潇也懒得惺惺作态,干脆直接坐在茶几旁,无视了榻上美艳的女人,闭目养神。

“好久未见,潇儿连娘亲也不愿叫了吗?”女人轻启檀口,语气幽怨的足以让男人心碎。

“吴宏在哪?”北堂潇依旧闭着眼睛。

“放心好了,只不过让他睡了一觉,他什么都不会记得的。”宋婉君语气幽幽,“好不容易母子相见,开口闭口都是外人,潇儿,娘亲好伤心。”

“呵…”北堂潇冷笑一声,睁开双眼看向床榻,一双重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我这次回来,是继承楼主之位的。还望母亲成全此事,莫惹的大家都不痛快。”

宋婉君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对视,眼中波澜漪漪,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北堂潇整个人融化。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北堂潇怒了,看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记忆中的母亲已经死了。

他没有实力阻止,那就放任自流。

眼前之人想干什么,要干什么,都和他,和北堂家,和天下楼无关。

曾经的滔天恨意似乎在此刻也无所谓了,哀莫大于心死,现在他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婉君依旧不答话,只是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北堂潇身前,抬手摸向他的头。

北堂潇下意识想将这只手打开,却愕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心下大惊,什么时候?这等伟力,师尊都不一定做得到,眼前的女人做到了。

那只手终究还是落在了北堂潇头上,一如曾经鼓励他一般,在发间轻轻摩挲。

北堂潇愣住了。

他无数次梦到这番场景,希望母亲能陪伴在他身边,对于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童而言,母亲的陪伴至关重要,但她将他送走了。

亲手将只有七岁的他送到玉清宫,一去不复返。

迫使他回过神来的,是微弱的窒息感。

她将北堂潇的头紧紧搂在怀里,百花般的体香直冲天灵盖,柔软的乳房好似温床,让人迷醉。

宋婉君语气温柔,“潇儿,你想要的,娘亲都会给你,别离开娘亲,好吗?”

北堂潇身体动弹不得,又被宋婉君搂在怀里,他无可奈何,最后只好泄愤般一口咬在雪白莹润的乳房上,宋婉君痛哼一声,放开了北堂潇的头。

北堂潇愤愤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整齐的牙印隔着纱衣也清晰可见,可惜以他的咬合力,根本破不了宋婉君的护体真气,因此只是略微红肿。

但对宋婉君来说,亲子的这一口,和肉体上的疼痛相比,心理上的疼痛更为致命。

她失去了从容,摇摇晃晃的走到床榻前,半倚着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潇儿…别…别这样对娘亲…”

北堂潇无法分辨真假,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闭起双眼,运转养元经,开始修炼。

待他修行完一个周天,再次睁眼时,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宋婉君也不在号啕大哭,但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不时抽噎。

北堂潇不知道这个女人哭了多久,但他天生见不得女人为他而哭,一阵心烦意乱,“别哭了!”

宋婉君条件反射般回头,一张俏脸梨花带雨,眼睛红肿,泪水打湿了纱衣,胸前一片全都湿了,地上和床边也全是泪渍,不似作伪。

她脸上一喜,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走到北堂潇跟前,半跪在地上,素手捧起北堂潇的头,褪去了所有的妖娆,小心翼翼的问道,“潇儿,你原谅娘亲了吗?”

“怎么可能?!”北堂潇下意识的反驳让宋婉君好不容易泛起光的眼眸再次黯淡,低下头去。

可随即面色一转,抬起头来,耍起无赖,“娘亲不管,你必须原谅娘亲!”

“呵…”北堂潇无言以对。

随着宋婉君无心为禁制继续输送真气,再加上养元经的运行,北堂潇终于破除了行动上的限制,伴随着宋婉君的惊呼,他猛地将其抱起,放在床上,“您累了,早些休息吧。”

他明白今天再待在这里也不会有结果,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可还不等他打开房门,浑身寒毛瞬间耸立,强大的威压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跪下,他有预感,只要他敢开门,下一刻他就能人头落地。

北堂潇不敢赌。

他只是缓缓放下了握在门闩上的手,顿时满屋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当他想再握上时,恐怖的威压又如潮水般涌来,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床榻上的女人。

宋婉君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慵懒的靠在软垫上,眼神玩味,只有略红的眼眶证明着刚刚的哭泣并非作伪。

北堂潇感觉自己被戏耍了,满腔的怒火瞬间充斥全身,浑身真气疯狂运转,他无法忍受别人戏耍他的感情,尤其是眼前这个人,哪怕只是他刚刚表露的一丝怜悯。

此刻,他忘记了两人实力的差距,忘记了刚刚才经历的死亡威胁,气势不断拔高,转瞬间达到了顶点。

整个人如离弦的利箭弹射而出,右手成爪,对着宋婉君猛扑过去,正是大擒龙手。

可惜这在旁人看来势大力沉的一击对宋婉君来说毫无威胁,只是漫不经心地抬起左腿,只听“砰”的一声,北堂潇就被扫到了门前,挣扎许久,才勉强靠坐在地上。

这一腿力道控制的刚刚好,看似威力十足,但却不至于伤到北堂潇,不过饶是如此,北堂潇仍然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大口喘着粗气。

“过来。”命令式的口吻让北堂潇下意识战栗一下,小时候,一旦他犯了错误,平时温润平和的母亲就会变得非常严厉,而简单的“过来”两个字是惩罚的开始。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让他难以违背和抗拒。

但强烈的屈辱和尚存的愤怒又让他竭力抵抗着发自内心的恐惧,剧烈的交锋让他的表情分外狰狞。

“翅膀硬了是吧?过来!”宋婉君的语气猛地加重,严厉的口气和微皱的眉头让北堂潇本就不多的勇气彻底消散,他无法抑制身体的本能,尽管他在心中怒吼,咆哮,但他仍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挣扎着站起,蹒跚着向眼前之人走去。

“跪下。”

扑通一声,北堂潇双膝跪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什么武宗亲传,什么绝代天骄,在血脉压制面前,都毫无意义。

“叫娘。”

北堂潇抿着双唇,双眼倔强,就是不开口。

“嗯?”宋婉君拉长了语调。

“我不…”北堂潇音量如蚊。

宋婉君气笑了,俯身一把将北堂潇拎到了床上,脸几乎贴在一起,“你有种再说一次?”

北堂潇悲观的想:在玉清宫发下定要雪耻的誓言在此刻竟是显得如此可笑。

尽管在长辈血缘和修为境界的双重压制下,他的身体如筛子般颤抖,甚至眼眶里隐隐有泪水打转,但他仍旧倔犟开口,“不叫。”

宋婉君叹了一口气,“北堂煜,你儿子真是长大了,看着自己老娘哭了一天无动于衷也就罢了,现在连一声'娘'都不愿意叫了。”

“你别…别念这个名字。”虽然领子依旧被拎着,但北堂潇还是想要捍卫北堂家的声誉。

在他看来,红杏出墙的女人没资格再称呼他父亲的名讳。

“老娘的男人,老娘想叫就叫。北堂煜,北堂煜,你要是在天有灵,就好好管管你这个不孝子!”似乎被激起了逆反心理,宋婉君反而更加猖狂的叫起来,简直是孩子心性。

“哼,子不教父之过,今天老娘就代替你北堂家,好好管教管教这个臭小子。”宋婉君露出狡黠的笑容,盘腿坐在床上,然后将北堂潇翻了个个,让他趴在自己腿上,然后猛地扒下了他的裤子,露出了结实的臀部。

“啪”的一声,不仅打碎了北堂潇的护体真气,更是打碎了他的自尊心。他想过无数种被折辱的方式,但显然都没有这种最朴素的方式更折磨。

一道道清脆的声音透过门窗响彻整个院落,北堂潇的屁股也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自从他到玉清宫开始,就再也没被打过屁股。

以十七岁的年纪,搁在世俗早已是成家立业,独当一面的顶梁柱,可在修真界,他仍然只是个被师尊师姐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说是初出茅庐都算是抬举他。

今日遭受的一切如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北堂潇离家十年的委屈,此刻的他失去了在师尊面前的乖巧,在外人面前的稳重,一颗颗泪水砸在床上,整个背部都开始抽动起来。

无论北堂潇如何努力,眼泪就如断了线的风筝,怎么都止不住,尽管强忍着呜咽,但宋婉君何等精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儿子的异常。

宋婉君暗叹儿子还是被保护的太好,空有一身修为,自以为心性过人,其实只不过是不知人心险恶的富家傻少爷,和那个人的儿子相比,高下立判。

可俗话说得好,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里。

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宋婉君无论如何都再也下不了手,轻轻哼起了农家歌谣,“惊蛰雷,轻轻藏,谷雨针,绣春光。小满穗,摇麦浪,霜降毯,盖白霜。大寒被,蓬松松,裹着立春小芽黄。节气轮转像摇篮,摇到冬至夜最长……”

“娘…娘…你别走…别丢下潇儿…潇儿会乖乖的…别丢下…”

北堂潇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想要够那道越来越远,被其他男人环绕的女人的身影,但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北堂潇猛地睁开双眼,眼白布满了血丝,大口穿着粗气,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发懵的头脑一时间转不过来,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被人猛地按住了肩膀,将他压了下去。

宋婉君跨开长腿,直接坐在了北堂潇小腹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小家伙,梦到什么了,娘亲娘亲叫个不停?”

北堂潇没想到自己的梦话被听得一清二楚,又看着眼前挑逗自己的女人,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干脆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哎呦呦,别害羞嘛,大男子汉,怎么能一遇问题就逃避呢?”宋婉君身子前倾,不依不饶,青丝落在脸上,痒痒的。

见眼前之人肆无忌惮,一副得不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样子,北堂潇直截了当的开口,“是啊,我是梦到母亲了,是我七岁之前的母亲,而不是你。”

宋婉君如遭雷击。

看着眼前呆愣住的女人,在报复的快感中又夹杂着一丝痛楚,北堂潇讨厌这种感觉。

一掌推开身上的女人,活动着已经痊愈的身体,讥讽道,“您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多陪陪你的姘头和那个野种不好吗?母亲大人。”

宋婉君依旧沉默,如果此时北堂潇能看到她的脸,就会发现羞耻、悲伤、愧疚、无奈、自责…种种情绪揉杂在一起,显得何等悲戚。

见身后之人毫无反应,北堂潇还以为是无言以对,整好衣衫,头也不回快步朝房门走去,“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会回北堂家族地祭祖,到时候我会正式宣布继承楼主之位…”

北堂潇话音未落,就被 “砰”的一声摔在床上,刚想发火,就看见宋婉君猛地回头,一脸病态,“潇儿,你哪都不去,就留在这儿陪着娘亲,好不好?”一双桃花眼的眼白完全变成了粉色,摄人心魄,分外妖娆。

北堂潇被镇住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面对此等诡异情况,他毫不犹豫的激发了师尊给他的禁制,想要强行逃离此地。

但不用还好,一用更是好似碰到了宋婉君的逆鳞,仅仅破开束缚一瞬间,就再次被她控制在原地,而且不再顾及北堂潇的感受,束缚的更加严实。

颤抖的双手轻抚北堂潇的脸颊,沉醉的眼神分外迷离,其中隐含的欲望好像要把北堂潇整个人吞下去,“潇儿…娘的心肝宝贝…原谅娘亲,好不好?”

“你…你这个疯婆娘…”比起昨天的发火,未知的情形显然更让人恐惧,北堂潇感觉这个女人被迷了心智,但巨大的实力鸿沟显然只能智取,只好强忍着不适,违心说道,“潇儿从来没有怪过母亲,又何来原谅一说…”

“真的?”宋婉君的语气立马雀跃起来。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那你叫我一声娘亲。”

北堂潇沉默片刻,但看着那双带着病态期望的粉眸,还是艰难开口,“娘亲…”

“哎…娘亲在呢…”宋婉君的样子好像心都要融化了,满脸的幸福让北堂潇不由得怀疑这十年的遭遇只不过是杜撰。

但想到吴宏带来的情报和眼前这个女人善变的性格,他又觉得自己的动摇十分可笑。

“娘亲,能不能解开禁制啊,潇儿好难受…”面对如此良机,北堂潇趁机提出要求。

“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宋婉君立马警惕起来,“要是潇儿又跑到那个小浪蹄子那里怎么办?从今以后,潇儿只能是娘亲一个人的。”

北堂潇不知道这个小浪蹄子说的是谁,他没有精力细究,再次哀求,“那娘亲把禁制放松一点好不好?”

这次宋婉君没有拒绝,一脸宠溺,北堂潇不由得暗想,这种神情,和师尊一模一样。想到师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自己…

北堂潇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宋婉君就靠在一旁目不转睛,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眼眸的粉色愈发鲜艳,舌头也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眼神好像要把自己的儿子吃下去。

就这么过了两个时辰,北堂潇定力再好,也有点扛不住,禁制封住了他的经脉,连修炼都做不到。只好哀求道,“娘亲,求你放了潇儿吧…”

“不要。”宋婉君斩钉截铁,“娘的宝贝要是跑了怎么办。”

“我不跑…”

“真的?”

“真的…”

“那你发誓。以北堂家的名义。”

北堂潇咽了口唾沫,眼前只有忍辱负重一条路可以走,“我北堂潇以北堂家的名誉发誓,解开禁制后绝不逃走。”

宋婉君一挥手,让北堂潇动弹不得的禁制顿时烟消云散。

北堂潇赶紧起身,背对着宋婉君活动筋骨,这个女人不知道又抽什么风,那充满爱意和占有欲的眼睛让他浑身不自在。

既然这么爱他,早干嘛去了?

他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让娘看看娘的小乖乖这十年有没有认真修炼,好不好?”

肉麻的声音听得北堂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忙赔笑道,“娘亲修为绝顶,儿哪是对手,娘亲莫开这种玩笑。”

“没关系,我把修为压制到和你相同境界就好了。”说罢用脚尖在地画了一个圆。

“再让你一手一脚,只要你能让娘出这个圆圈,娘就让你出去,怎么样?”

北堂潇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但仅限天下楼本宗。”

“一言为定。”在相同境界下,他北堂潇绝对是第一梯队的存在,精纯的真气、强大的功法、顶尖的术法,他有这个自信。

大先天之境气势全开,从储物戒中取出云螭环首刀,右手握住刀柄,凌厉的刀势不断酝酿,正是戮字诀的起手式。

搁到生死搏杀,就这起手时间,都够北堂潇死上一百次了,但显然这个时候没有这种顾虑,只见他猛地弹射而出,猩红色的刀芒顺着华丽的刀身喷薄而出,直奔宋婉君而去。

“咻”的一声闪过,北堂潇已经收刀。戮字诀只有一式,他练了十年,他很确定,这一刀精确的命中了目标。

但他输了。

只见胸膛之上,以真气刻画的掌印清晰可见,这是他欺身上前时宋婉君打出的。

而他的背部,还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是他攻击之后,宋婉君随脚踹的,她甚至身形都没动,只是风轻云淡的抬了下腿。

“差距这么大吗?”北堂潇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天赋。

“威势倒是够了,但少了一种气。让你的刀势华而不实。”

北堂潇下意识转过头来,“什么气?”

宋婉君无视了北堂潇瞪大的双眼,转身开口,“从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