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来吧,我们的大英雄,讲讲吧?好好给我们讲讲你的丰功伟绩!” 艾拉气的把平板一摔,用力拉过椅子怒气冲冲的想坐下。

“我说艾拉你别生气。有啥事你冲我来,那椅子是无辜的。”

“你…”艾拉恼羞成怒的拿文件夹向我扔来,我随手一接。一旁的紫貂生怕她又把椅子坐塌。赶紧过来扶她轻轻坐下。

“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我说实在话我们这边奇葩也是不少,你这种已是奇葩中的极品了。我头一次听说有人拿自己……”

“艾拉你也消消气。反正打完了要修又不用你的钱。你让他自己…”

“你个大水牛少做好人,你让他自己说!”

“嘿你个坐坏十几把椅子的水柜你找架打是不是?”

“哎你他妈的…”艾拉直接抄起笔筒就扔了过去。

紫貂的素体原型是大水牛号明轮旅游船。

艾拉没少拿这揶揄她。

紫貂也不是啥省油的灯,一被喊就拿艾拉坐坏的椅子反击。

俩位秘书每次都打的总部办公室里鸡飞狗跳,啥时候打累了啥时候算完。

办公室上演的是航空战导弹战炮击战还是鱼雷战。

主要看房间里的弹药种类,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文件夹保温杯,钢笔水壶,茶具椅子。

要是赶上今天谁来汇报工作那您可就算抄上了,这时候只要进去那就没有空手走的道理,保准您今天能带点东西回港区。

当然能带啥回家那就得看投手心情和接球手本事了。

从我衣服上插着的这八支钢笔可以看得出,今天二位打的是导弹战。

哈巴库克直接出去蹲门口晒太阳去了,我拉过艾拉的椅子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俩位秘书。

“紫貂你别光扔打远程,上去扯头发。”

“艾拉脚底下下绊啊,那么大个空隙不会下腿。轻轻一勾就行。”

“紫貂别老直拳,勾拳,勾拳。诶对,左勾拳。”

两位打了几个回合之后反应过来不对,俩人一左一右一个投掷,不知道啥东西黑乎乎直戳戳破空呼啸,直奔我面门而来。

十分钟后,我肩膀上一左一右搭着两只高跟鞋,开始了汇报。

“两位看官,欲知这战役前后精妙布局之处。还得从那一日开始。想当初…”

“诶我就揶揄一下,你真当说评书啊?”

“那我也不会别的啊。”

“说吧说吧…”

“诶,那一日可谓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港区日月无光。大战将至,港区肃杀之气冲天,大战可谓是一触即发……”

“你啥记性啊,那天晴空万里的都晒得慌。”

“埃姆登,我的老婆您听书还是捧哏,要不您上来?”

“行行行,你吹吧,我看你怎么吹。” 和艾拉大差不差面容的轻巡也坐在了一旁,艾拉怨恨的看了一眼那两颗坐下时晃动的篮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两颗小苹果,脸上写满了郁闷和嫉妒。

“好,几位看官。咱们闲言少叙,书接上文,话说……”

黑翼很不舒服。

四周的海域平静,天空艳阳高照。微风拂面。是个绝佳的好天气。好到他甚至开始想要晒个日光浴来享受一番。

但他作为多年的特务,他就是本能的感觉不舒服。

作为一个加楠人,他生下来就不是什么虔诚信众。

幼时吃马扎赫前没少因为偷懒不洗手和祷告时候做鬼脸而被父亲吊起来抽。

那时候的他叛逆,高傲,不可一世。

这就导致他对童年和家庭没有任何好感。

也正因为如此,成年后为了离开那个家,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参军。

他很幸运,才能出众的他被高层一眼相中,进入了那传说中的隐形之盾。

但他又很倒霉,因为他进入辛贝特报道后的第一天晚上,火箭弹和防空警报的巨响让他彻夜无眠。

“我们将为这黑色的一天复仇!邪恶之城必将为我们夷为平地!这是对那些侵占我们财富,杀害我们朋友的异信者的报复!他们的一切藏身之处都将被我们夷为废墟!就如那罪恶的城和深海的恶魔一般!战士们,为了主的荣光而战!我们是主的骑士!我们是铁剑!马萨达永不陷落!”

他热血沸腾,主动报名跟随着大部队在格兰高地上行军。

装甲的洪流在荒漠上驶过,大家低声祷告着前行。

这是为数不多的地面部队作战。

自从深海那些触手恶魔出现之后,海军变成了绝对的话语权军种。

陆军只有在为数不多的时候才能发挥小部分作用。

浩瀚绵长的队伍扬起沙尘,遮天蔽日。

浩浩荡荡的前往嘎杂。

梅瓦坦克组成的装甲旅不可一世的前进着,誓要把灾厄和硫磺倾倒在那罪恶之城上。

先头部队出现了一阵骚动,紧接着停了下来。

“搞他妈什么鬼,前面的!为什么刹车?” 脾气暴躁的旅长从指挥车上跳了下来,对着头车车长就是一个耳光。

“那哈尔阁下,您自己看吧。”少校无可奈何地指了指高速公路。

由于火线前移,大批难民涌上了公路准备逃难。

人海把那本就不宽的高速通道堵的死死的,挡住了装甲部队的去路。

这位以暴躁残忍出名的指挥官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呸,这帮死不了的臭虫!你,过来!”

“阁下,有何吩咐?”

“开炮,给老子从那群臭虫里炸开一条路!”

“阁下…您说…什么?”

“老子说,开炮!炸开路!耽误了行军我拿你是问!”

“阁下,这…”

又是一个耳光,旅长已经快失去了耐心:“你他妈的是同情这些臭虫?要不要你也加入他们?”

“不,不是。旅长。我只是说,为什么要开炮?我们直接…”

“直接他妈什么?说话说完!”

“阁下,我的意思是我们为何不直接轧过去!弹药是主的权柄。异教的虫子不配享用这主的权柄!”

旅长诧异的看着他,胡子抖动了几下,突然开始放声大笑。

“妈的,你小子倒是真虔诚!但是就是没脑子。太年轻,太幼稚啊哈哈哈。”

“请阁下指教!”

“你他妈的要是真的碰过那些嘎杂(gaza)臭虫你就知道,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是带着炸弹的恶魔。随时都恨不得咬你一口让你提前去主那里报到。少校,你不信你可以试试!我敢保证你的坦克压过去的一瞬间,你的履带和你的炮塔直接就能飞上天!明白了没!”

“明白!”

“明白了就上车!快干活!”

坦克的引擎轰鸣,尘土被发动机吹的漫天飞舞。战士们低下了头,开始念诵圣言。

“主啊,我要向您歌唱,因您大大战胜,将马和骑马的投在海中。”

坦克开始调整方向,炮管瞄准了人群。

“主啊,您的右手施展能力、显出荣耀.主啊,您的右手摔碎仇敌。”

装弹机开始运作,炮射霰弹咔哒一声被装填进了炮管。

“主啊,您大发威严,推翻那些起来攻击你的。您发出烈怒如火,烧灭他们像烧碎秸一样。”

无数直径10毫米的钢珠弹丸化作了死亡之云喷向了众人。

“众神之中,谁能像您,谁能像您,至圣至荣,可颂可畏,施行奇事。”

一个个身躯在沙漠中迸放出一朵朵血花。惨叫声和坦克的引擎声伴随着神圣的祷告,人海分开了,显现出了一条道路。

“主必做王,直到永永远远。”

目睹这一切的布莱克低头吟诵了一句圣言,那哈尔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站上自己的指挥车。

坦克发动机轰鸣起来,排气口喷出的黑烟吹动着那哈尔的胡须。

无敌的装甲部队重新列好队往前继续行进。

紧接着,一颗石头砸上了布莱克的车窗。

黑翼诧异的往窗外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黄黑T恤短裤的孩子。

小小干瘦的身躯满身是血污和脑浆,腮帮子被霰弹钢珠打了一个洞,耷拉下来一条子肉,鲜血一滴一滴的流淌在这干渴的沙漠上,焦干的大地贪婪地吸着。

孩子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颤抖的小手的朝自己的装甲队伍疯狂的扔着石头。

眼神坚定而又空洞。

布莱克定住了。

他想起了面对歌利亚的大卫王。

那哈尔冷笑了一声。指挥车突然加速,直接向那个孩子冲了过去。

巨大的橡胶车轮碾过了那小小的身体,沙地和指挥车之间迸放出一朵血花,如同在金黄的台布上压碎了一个石榴。

仿佛那是什么有趣的游戏一般。车队里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和大笑。

布莱克下了车,跟着那哈尔一起走了上去。

“喂,小臭虫!”那哈尔宽大坚硬的军靴用力踩在了孩子的胸口,腰部以下被碾烂的孩子拼命挣扎,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可以啊,小畜生。准头不错。他妈的这样都没弄死你,你命还真硬。小嘎杂牲口,我给你个机会。你今天要能用你那些石子打中我,我就留你一……”

孩子根本没等他说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命举起了手,拿着那沾满自己鲜血的石头在那罪恶的军靴上轻轻敲了一下。

“嗒。”

那哈尔气疯了。

“肏你妈的小杂种!你他妈居然敢…”

那哈尔用尽全身力气疯狂的往下跺着,孩子的小嘴往外吐着血沫,胸口被踩的一片稀烂,肋骨的断茬穿透了胸膛,硬生生的刺了出来。

暴戾的指挥官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旁的布莱克叹了口气。

默默的低下了头。

“愿主怜悯我们。”

“他妈的小臭虫,居然敢拿那脏血污我的靴子,真的是。” 那哈尔随手扯破孩子的裤子用力在自己靴子上擦着:“他妈的两百五十舍客勒的鞋就这么糟践了。主啊,请原谅我,我…妈的,什么声音?”

一旁的那哈尔听到了什么,布莱克也听到了。俩人同时看向那孩子。

那是地上孩子的笑声。

肺部出血的孩子本来应该发不出一点声音,但是他笑出了声。眼睛里仿佛看到了天国。

幼小的双臂死死抱住了布莱克的脚,可怜的孩子就这样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妈的,小畜生,我刚擦干净的靴子,肏!还他妈笑,还有脸隔这笑!你笑你…”

布莱克觉得不对。

“旅长,这孩子刚才笑的时候,他好像是在看天上的什么东西…”

“天上的?这他妈是沙漠。天上除了秃鹫还能有…”

那哈尔的话语戛然而止,俩人都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呼啸声。

俩人不约而同的回过了头。

他们看见了无数的天火流星。

“肏!散开!散………………”

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无数声巨响。

黑翼最后的记忆是自己的旅长被炸成了碎片,自己被火箭弹的爆风波及,如同一个破口袋一样飞上了天。

“看来,主不愿怜悯。”

这是布莱克晕过去前的最后一句话。

黑翼是被一个电子音叫醒的。

“Shalom(你好),黑翼专员。欢迎回到辛贝特。”

“战争如何了?我这是自动回来了?”

“不要急,我的朋友。你现在确实在总部。由于你的身体已经被炸没了,所以你的意识自动回归到应允之地。”

“好吧。看来我已经是意识态了。”

“是的,但是由于形势变化,现在有新的任务给您。”

“什么?形势变化?”

“是的,我这就为你提供相关资料,请稍后。”

情报数据流入了布莱克的体内。黑翼彻底傻了。

“等会,意思是说在我无意识的这段时间,高层发动了政变?”

“请注意你的措辞布莱克专员,这叫革命。”

“哦,哦。由于对于高层擅自决定停战强制和平导致我方利益受损,因此革命是必要的。这我能理解。但是研究员为了对抗我们叛变是什么鬼?”

“简而言之,那帮整日幻想的渎神者觉得舰装过于危险。所以她们想消灭一切相关技术。将权柄归于她们手中,并永远封存。所以她们变成了新的怪物,去统治旧的怪物。”

布莱克叹了口气。

“所以,我能够做什么呢?”

“很简单,变成她们的同类。”

“之后呢?”

“和她们争夺那深海的怪物,为我们所用,和她们拼杀。”

“谨遵命令。”

“你不问问为什么?”

“不可质疑我的主。”

“很好,到时候你会变成无敌的存在。”

“我不是倚靠势力,不是倚靠才能,乃是倚靠主的灵方能成事。”

“不错,律例,典章,律法,诫命等你绝不可忘记,只要如此,他必救你脱离一切仇敌的手。倘若你违背了,他便会夺去你的权柄。你也再不能回归这主的国。”

“谨遵主的名。”

实验成功了,也失败了。

成功是他确实变成了深渊态,失败了是因为他并没有变成高层想要的贝塔粒子深渊态。

黑翼被派往远海实行任务。他知道,这是流放。

“喂,人类。你这行军怎么走的魂不守舍的。咱喊你好几遍都没听到。”

“抱歉Ryūjō大人,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人类就是麻烦。好容易有了身体天天想这想那的。还不如吃点东西。”Ryūjō把水壶拿了过来,泡了两桶泡面。随手递过来一杯。

布莱克愣了。

“Ryūjō大人您这是?”

“你这问的简直废话。咱给你泡面不是吃的难不成让你灌肠用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让我吃…我…”

“怎么?看不起咱?觉得咱在里面下毒?”

“啊不不不,感谢大人赐食物。” 布莱克接过来看了一下,雪白的面条晶莹剔透。确实很有食欲。

“主是我们的神, 天地的主, 你是应当称颂的, 因为你从大地里带来麦子。”

布莱克都忘了自己多久没做谢饭祷告了,他都快忘记食物是什么滋味了。

面条很滑顺,很好吃。黑翼大口大口的吸溜着,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咋样,咱的泡面不错吧。”

“极致的美味。感谢您。Ryūjō大人。”

“那就好,吃了咱的饭就要给咱办事。到时候我们远处警戒。你负责轰炸工作。这算是你们老本行了吧。”

“谨遵大人命。”

深海岩洞深处。

“长官,你啥时候弄了这么大个地道?好家伙我都吓着了。我们鱼队出门这么多次从来都不知道这还有地洞。” 牛牛兴奋的到处乱摸,像是进了秘密基地的孩子一样兴奋不已。

“你当然没见过了,这是你老公那天拿费拉迪的三叉戟硬挖的。诶诶诶81你看着奥托别让它出去。它可是舰装。一会被声呐扫着会暴露潜伏位置。”

“明,明白了长官。奥托,快回来。”

“没事,亲爱的。这种深海岩洞层拿声呐是扫不着的。别说没开舰装,开了舰装都不顶用。”

“白菜你确定?”

“当然确定啊,不然我们当年凭什么躲那么好。”

“那这样的话…47,以后咱们必须把周边海域做一次完整测绘。防止敌人用同样方法潜伏。”

“老公,这好办。拿无人潜航器测绘扫描一次就行,一个礼拜就能搞完。”

“嗯。水文资料是重要情报。一定要把握好。”

“明白。”

“对了白菜,她们现在到哪了?”

“哦,Savoy和kamikaze已经撤回去了,我让Ryūjō跟着他一个人走。一打起来就让Ryūjō撤了也就是了。”

“嗯。”

“亲爱的,到这里你就和大家说了吧。”

“太太,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劫住他,而是要让他炸我们家你再…”

“老婆,原因很简单。拼飞机,我们不赚。”

我这句话一说完,航系太太们把我团团围住。

“指挥官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拼飞机能输?”

“喂,你是看不起埃塞克斯是不是!她的飞行技巧可是我这个王牌一手带出来的。你居然敢说她拼不过那个临时出家的菜鸟,你看我不…”

贝尔冲过来要啄我,饺子赶忙一把薅住他膀子。威风凛凛的战鹰此刻如同老母鸡一般被少女抓在手里不满的扑腾。

加加也过来了。

“就是啊姐夫。我不是吹牛!就我们今天带的飞机把他炸平十次都……”

“加加我知道,你们装备是我配的我能不知道么。我不是说你们干不过他。问题不在于咱们的实力。问题是出在他的素体上。由于要锁住他的意识,所以即使是苦肉计我们也得给他上领袖级素体。对不对?”

众人点了点头,我随口吃了个47递过来的扇贝,接着说道:“白菜已经尽可能的给他上弱素体了。但是哪怕再弱那也是领袖级。他的舰队规模绝对不在我们之下。所以第一波袭击至关重要。我们一定要逼出他的轰炸机群,而且绝对不能让他混编战斗机,这样我们第一波过饱和攻击就能在无需战斗机护航的情况下实现火力投送最大化。一旦他的航系全部被打掉,剩下的炮船完全就是活靶子。到那时候别说远程覆盖。玛丽不带武器打白刃战都和杀鸡差不多。”

“那肯定,老公,你瞧好吧。我不把它们核心从屁眼里掏出来算它屁股夹的够紧。”

马里兰遭到了众人的一致白眼。

“所以说,为了实现这个战略目的,我们就需要有一个诱饵目标。我肯定舍不得你们。哪怕雷这次我都是做了完全准备的,即便是真的她的素体被打坏我也能让夕张把她意识传送回来。但她一个人做不到诱那么多敌。所以如果不用那几栋楼的话,唯一的办法就得我自己去了。”

“不行!” 大家直接炸了锅,纷纷把我拉住。

“你看,我就知道你们会是这个反应。所以说,不要在意那些坛坛罐罐。打碎了我们重建就是了。就当砸墙装修了。”

众人点点头。

“老公,Ryūjō已经到位了。”

“全体准备接敌,听我信号。”

姑娘们纷纷进入了状态。

大战一触即发。

“行了,人类。就是前面那个港区,你准备吧。我去远处和她们会合。可别让我失望。”

“您静候佳音。”

Ryūjō转头就走,仿佛这场战争与她毫无关系。

布莱克望着Ryūjō消失在海平面上,展开了舰装。

黑压压的深海围了上来。把海岸挤的严严实实。

舰载机导弹和炮弹犹如蝗虫一般扑向了那港区。

大楼崩塌,房屋被炸毁,火和硫磺的气息四处弥漫。黑翼知道现在这里是空城,但眼前的惨状依然使他触目惊心。

“愿主宽恕我。”

念完这句祷词,他愣住了。

因为在他面前,在那熊熊烈火和漫天烟尘当中,出现了一位蓝发的少女。

她手里拿着两根鱼雷,眼神坚定而决绝的向自己的舰队走来。

布莱克被她的气势压住,整个人都不由得后退。

一步。

再一步。

明明对面只有她一个人,自己这边有这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布莱克却被从岸边逼到了海里。

这位身经百战的加楠特工吓的六神无主,他甚至都忘记了让自己的航母收回舰载机。

他惧怕那个眼神。

他想起了那个向自己扔石头的孩子。

“来者何人?”

“………”

“你是这个港区的舰娘么?”

“………”

“为何只有你一人?”

“………”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被沉过一次的驱逐舰!你这是被抛弃了么?可怜的小羊羔。”

“………”

“你是一人,我也是一人。咱俩既然同为单身,你要不要过来我这边?主会赐福于……”

鱼雷如同离弦之箭一样被投掷了过来,布莱克不由得一愣,身旁的一艘深海驱逐舰冲过来就拿舰体挡住了布莱克,这么做的下场自然是被炸成了碎末。

布莱克叹了口气。

“你知道么小姑娘,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了那些临死前的人。”

“………是被你杀的人吧。” 雷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原来你有语言模块。不过和你想象的不同,我打的都是文明的战争,您看,我没有杀过多少人,杀人的是她们,”布莱克指着那些面无表情的深海:“是这些怪物们,还有这些指引导弹的兵器们,她们所面对的目标都是漂亮的彩色标记,动一下念头或者甩一下手,耐心地等一会儿,那些标志就消失了,她们都是兵器,是她们杀的人,不是我。”

“可你操控着她们杀人。”

“操控杀人?不不不,可爱的小姐。少数人的牺牲成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有多少人因为这场战争能够养家糊口。有多少工人因为这场战争能够重新回到生产线上。有多少一潭死水濒临饿死的家庭因为战争获得了饼和鱼。你不理解,你和那些单纯愚昧的停战疯子们一样,你完全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大道。这不是杀人。这是救人。这是福音,这是恩赐。如果这场战争消失,你知道多少人会因此失业么?你知道多少父亲母亲会失去工作么?你知道多少工厂会因此关闭么?你知道有多少孩子会失去他们的玩具么?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

“刀之罪非人之罪。很精妙的诡辩。那么我不妨请问您一个问题。”

“您讲?”

“你说的这些因为战争而受益的‘人’里,包不包括不信或者异教的人?又包不包括我们这些改造后的人呢?”

布莱克沉默了,紧接着一招手。

无数的炮管对准了雷。轰炸机也开始从港区调转机头向下俯冲。

“看来是不包括。” 雷冷笑了一声。

“你受恶魔的蛊惑太深了,小羔羊。人在世间蒙主圣恩,绝不可质疑主。你这样的罪人,天国里不再会有你的位。”

“老公曾经给我看过一篇散文,叫做《8小时供电》。但愿你们的天国里的供电时间能比那个长点。”

“你没救了,愿主宽恕你。”

“哦,说不过想开火灭口。倒是很有你们的作风。你们那个天国我没兴趣。不过我给你一个忠告。以后和敌人聊天的时候,记着看看后面。”

“后面?呵呵。后面能有……”

布莱克身边的两艘僚舰如同烟花一般炸开。爆风把他整个人都往前推了几步。他惊恐的猛一回头。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想面对的噩梦。

一面墙壁,一面由炮弹,导弹,舰载机,鱼雷组成的墙壁。它犹如海啸一般向自己压了过来。它的来势之凶猛甚至挡住了地平线的太阳。

布莱克想起了那片沙漠,他失去了冷静。

所有的深海舰开始疯狂开火拦截。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

他忘了让自己的航母把舰载机拉高。

刚才想要炸雷的深海舰载机由于俯冲而下,高度下降的过多过急,机群还没来得及拉升到战斗高度就被我方战斗机一个BZ俯冲打了个精光。

被击落的轰炸机犹如穿过火焰的鸟群。

b25大队的地毯式轰炸开始了。

布莱克的防空火力绝望的看着遮天蔽日的战鹰集群,防空火力徒劳的对天开火,但是面对绝对的数量优势下,如雨一般的审判从天而降,均势瞬间逆转。

面对这种量级的火力投送,深海集群根本避无可避。

整个海面被过饱和量级的航弹和火箭弹给硬生生点燃。

硝烟混杂着火光烟雾加上残骸漏出的燃料。

湛蓝的洋面在这爆炸声中燃烧到沸腾,水柱夹杂着火焰混合着海风,让加楠人想起了那经书中被硫磺和天火毁灭的城。

硝烟散去,布莱克终于看清了那只舰队的真实面貌。

三人一组的战斗阵型无边无垠,直铺海平面远方。

每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挂着各种海藻水草,在火光烟雾的映照中,那舰队仿佛经文中从地狱归来的恶魔大军。

布莱克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路上雷达舰载机声呐预警了一路却一个人都没能发现了,他终于知道这只大部队藏在哪了。

“你们,你们居然他妈不开舰装藏在海底的地道里?真的,真的是疯子…你们居然能…”

“感谢称赞,你这种包皮佬教棍能给我疯子这么高的评价,在下不甚荣幸。但你作为加楠人,居然对地道毫无防范。看来还是被老乡们打的不够啊,没给你这个畜生留下什么肌肉记忆。”

我鼓着掌走上前。冷笑着望着他。

布莱克断片了。

他知道那个脏词来自哪片土地,除了那个地方的可恨不信者政权之外没人会这么喊他们加楠人。

他也知道这个指挥官是什么出身了。

能够如此了解并且活用地道坑道的,除了那群死不了的臭虫之地以外,不会有第二个地方。

我们俩死死盯着对方,几千年的仇恨甚至压过了战场的硝烟,俩人再没有任何对话。

寂静持续了三十秒,接着双方同时暴起。

大炮导弹鱼雷和舰载机开始疯狂的输出论据。

两方目标都只有一个,就是把对方斩首。

欧根和VV直接开圣盾掩护在我身前,可怖直接背起了我机动到后方。

布莱克也开始缩退回后方指挥位置。

对轰的炮弹和导弹由于火力密度过高,甚至在空中相撞爆炸。

水下的鱼雷拉起的白线如同渔网。

而就在如此密度的火线下,布莱克惊恐的发现对面居然开始顶着这样的密度开始逐渐推进战线。

由于航系损失殆尽,失去了制空权的他不得不把炮线更加集中,防止被我的火力网压制。

炮弹飞行的嘶鸣声过后,两方火线前面掀起了一道由火焰和水柱构成的高墙。

但就如同洪水面前的一道塌方一样,塌下的墙暂时挡住了洪水,但洪水最终还是漫了过来。

爆炸激起的泥土落下后,沉默的刀锋又在浓烟中显现出来。

这和第一次作战完全不一样。

没有穿插,没有奇袭,没有计谋。有的只是默契和配合。

战场上除了爆炸声之外大家互相之间完全不需要交流。

一个动作,一个手势,一个眼神。

行云流水的配合之间没有任何失误,护卫舰的姑娘们几乎是压着主力线的徐进弹幕前行。

速度不快,但是每一步都是坚实有力。

作为加楠人的黑翼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总部的同事们提起深海不外乎是沉默,冷酷,没有感情,忠实的执行命令,最好的战士。

这些完美的标签让布莱克一度认为自己掌握了一直天下无敌的部队,直到今天为止。

他惊恐的发现一旦对面比自己还不怕死的时候,这些毫无感情的兵器就变成了呆板的火力投送点。

终于接近到白刃战距离,我也打开了终端。

“长春,鞍山。吹冲锋号。”

“收到。”

俩人对视了一眼,打开了终端。

嘹亮的号声和哨声在战场上激昂的回荡。

布莱克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那地狱传来的声音在布莱克听来如同审判的号角。

他绝望的看着对面的舰娘穿过了那片烈焰,带着燃烧的火焰扑向了自己的舰队。

军刀,长剑,工兵铲,长枪,太刀,拳头。

钢铁和钢铁碰撞,火焰和火焰对冲。

驱逐舰们打红了眼,直接抄起鱼雷往对方嘴里捅了进去,之后再跳开。

从内部爆破的鱼雷硬生生把敌人炸上了天。

战列舰那边打的更疯,猫猫和一艘旗舰级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之下干脆直接把主炮抵在对面脸上,对面的深海被猫猫死死压制,勉强把副炮抵在猫猫腰间。

两门炮几乎是同时响了。

猫猫侧腰被轰掉一大块素体,但万幸只是擦伤。

对面被这一炮硬生生把上半身轰没了,整个舰体炸开,化为了一团飞溅的火球。

“姐!你怎么样!”

“没事,妈的。被阴了下,问题不大。轻伤不下火线。”

“俾斯麦,过来处理下。”

“老公,我没…”

“听话!”

“哦,好。”

女灶神给她填充了些临时液体金属,伤口很快被堵住。

“好了,去吧。”

连一刻也没有为补好的伤口停留,立刻奔赴战场的是,新的俾斯麦。

硝烟散去了,战场上只剩下了布莱克。

黑翼眼睛通红。

“你们这些渎神的主之敌!我以主的名在此降临审判!”

黑色的翅膀展开了,舰载机从他的身体里张牙舞爪地探出了头,似乎马上就能撕碎眼前的敌人。

但下一秒布莱克就惊恐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一个戴着大圆帽的小女孩走到了他的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Ryūjō大人!Ryūjō大人!!”

“行了,别喊了。我头疼。”

大和上去咣就是一脚。

布莱克觉得这张单马尾的面孔极其眼熟。

他终于想起了这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那些深海的兽会来帮助我。然后又突然离我而去。这一切都是恶魔的引诱。这就是主对我的惩罚,对我这个喝了兽血的烙印者的惩罚。主啊…愿您…”

大和懒得再听他逼逼一句,直接伸手把他核心掏了出来。

身边正在复原的深海素体犹如被压碎的糖块一般融化了。

黑色的雾上升,弥漫,再消散。

“老婆,这么掏出来他不会跑吧。”

“跑不了,帽帽在这他跑哪去。除非你把他崩了他自动回去。”

大和回过身子,把那个还在跳动的核心交在了我手里。

我随手把那个东西往沙滩上一扔,打开了终端。一张面孔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俩人对视了许久。

加楠人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看来,你们的铁剑终究还是无法劈开我们的洪水。”

姑娘们没人听懂这句话啥意思,只有布莱克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信者,为什么不杀我。”

“不到时辰呢。有你死的时候。”

“呵,果然是不信者的国民。。”

“我说真的,为什么哪都有你们这帮畜生。生前和你们斗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回家来结果还是你们这帮杂碎到处搞事。你们就不能稍微消停一点?”

“毫无人性的恶魔,这是我的台词。”

“人性?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可悲的无信仰者。”

“啊对对对。在你们这帮杂碎眼里。我们确实是没有信仰。因为在你们眼里除了那个巨婴以外,信别的神可是要被狮子咬死的。”

“你大可以继续呈口舌之快,可悲的恶魔。你杀不了我。主的信徒是不灭的。他赐予我们力量和权柄。无论你杀我多少次,我们都会回归我们的国。”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让你回去,你也回不去。”

“你,你什么意思?”布莱克慌了。

“没听明白?我说你回不去了。”

“住口!无信之徒!我必能回去,他的荣光在我里面!”

“那是你守戒律的情况下。倘若你违背了,他便会夺去你的权柄。你也再不能回归主的国。我背的可比你熟。”

“我从来不曾违背誓言!”

“是么?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东西。”

布莱克一时没明白我为什么说这个,然后他一阵惊恐。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你给我吃了什……”

“不愧是加楠人,反应还真快。但你也是太久没吃东西了。居然连确认洁食的步骤都忘了。”

“那,那不过是面…面条…”

“是啊,那个口味叫做豚骨拉面。里面附赠的鱼板是鲨鱼肉。我还挺喜欢吃的。”

布莱克整个人都恍惚了。他的意识里一阵恶心,想吐但是发觉自己没了身体。

“主啊,愿你睁眼看,侧耳听,你仆人昼夜在你面前为你众仆人加楠民的祈祷,承认我们加楠人向你所犯的罪;我与我父家都有罪了。我们向你所行的甚是邪恶,没有遵守你借着仆人所吩咐的诫命、律例、典章。”

布莱克不再理会我,只是喃喃自语祷告着那些自欺欺人的话语。

“行了,你爱祷告就祷告吧。反正我会送你去见那傻逼。到时候怎么和他说是你自己的事。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那帮叛徒的精英专员因为被蛊惑投奔了深海。破了戒律。你们这些棋子的忠诚度就很值得怀疑了。”

“求你在天上垂听、赦免你仆人和你民加楠的罪、将当行的善道、指教他们、且降雨在你的地、就是你赐给你民为业之地。”

“原谅你是他的事。我这就送你去见他。可畏,把贝塔粒子给我。”

可畏小心翼翼的递过来一个盆:“老公你小心点拿…这可…”

“没事,这对我没用。”我亲了她一下,转身看着地上那还在颤动的核心。

“我们若认自己的罪。主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

“想多了,你们犯下的罪靠洗是洗不干净了,只能去和那巨婴好好聊聊。看看他能不能把第三圣殿再给你们盖起来。”

我把那核心拿起来往盆里一扔。

终端里的脸砰的一下炸开,让我想起了以前小时候被鞭炮炸碎的泡沫塑料板。

战场的浓烟后面,太阳时隐时现,给大战后的海洋投上了变幻的光影。

晚霞似血,水雾如纱。

战争结束了。

“书说至此,方才算结。全本洪水反击战,有始有终。”

我拿保温杯充当惊堂木往桌上一砸。几位听书的终于缓过神来。

“所以说,这个真的能行么?叛徒那边的话…”

“你放心,艾拉。没有人比我更懂他们。至少这么一来。我们能安生好一段日子。他们需要新的狗才能再次发动进攻。所以我们只需要盯着深渊那边就行。”

“明白了。那我会把最近的任务分配到其他港区。你那边需要修整。”

“感谢理解,紫貂。那我先回去了。家里还一堆东西要重建呢。”

“哦对了,你先别走。纱重那边拿来了一箱东西说是给你的。你记得拿回去。接着。”

紫貂扔过来一个大纸箱子,我打开一看,一箱子泡面。

我摆了摆手,走出了艾拉办公室的门。

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箱泡面会是我的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