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梦泄身

柳文娣最近总梦见一名男子。

那男子模样年轻,生了双多情狐狸眼,总是直勾勾又幽怨的望着她。

她在梦中身不能动,任那男子翻来覆去的压着黏着,如同交颈缠绵的鹅,行尽肌肤之亲,那种滋味……每每回想起来,都叫人脚趾止不住颤抖蜷缩,哪里是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受得了的?

这样一连数日下来,再加上筹备婚事,原本白嫩秀美的姑娘整个人都消减了不少,就连绣喜帕时都能打起瞌睡来,还扎破了好几回手指,大姐柳招弟见状拧眉忍不住斥她,“你这样不仔细,以后嫁过去像什么样子!”

柳文娣讷讷地含住手指,秀眉微蹙,睫毛仍旧垂着。

“……咦?我瞧二姐姐最近好像漂亮了不少?”四妹柳盼弟忽然好奇的盯着她看,柳招弟闻言也蹙眉看了过来。

柳文娣最近虽然清瘦了些,面色却十分红润,连脸上的婴儿肥也不见了,五官看着更是精致了不少,尤其是眉眼之间,水波漾漾,眉目含情,好似一朵含苞初放的春花。

不像未出阁的姑娘,倒像是……

“新婚小娘子!”柳盼弟笑嘻嘻地举起镜子说:“二姐姐真像刚过门的王二媳妇儿!”

柳文娣不明所以的看向镜子,见到镜中面色红润的少女,忽然一愣,瞬间白了脸。

“休要胡说!”柳招弟脸色一变,厉声低斥,“柳盼弟,你提那晦气的人干甚?我看你是想吃娘的竹板子了!”

“哪里晦气啦?不就是生前被狐狸精搞大了肚子吗,我还见过那狐狸精呢!” 柳盼弟瞪圆了眼珠,不服气的开口,“他比我们这儿的人都要好看多了,不信你问二姐姐,二姐姐也……唔!”

柳招弟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声音尖利的怒斥道:“当真是嘴没个把门的!那种淫妇你也拿来和你二姐姐比?今日我非要替娘教训你不可!”

“……唔!”

柳文娣脸色愈来愈白,瞳孔深处划过一抹惊颤,连绣花针扎破指尖也没有反应,是啊……她怎会忘了?

就是从那天以后,她才开始做梦。

梦中那男子……分明和害死王二媳妇的那只男狐狸精长得一模一样!

柳文娣咬破了下唇,猛地站起身,急匆匆地穿上绣鞋。

教训完柳盼弟,又见她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柳招弟脸色更沉,“你要去哪?后日就是你和刘文富大婚,今日不宜见客!”

柳文娣咬着唇,支吾道:“我……我不见客,就去娘那里看看,马上回来!”

说完不顾身后柳招弟的呼喊,就急匆匆地跑出了院子,直奔村外的乞雨观。

此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讲起——

村里的王二媳妇儿死了。

尸体被人扒光衣服,扔进了河里,听说是被山上的狐狸精吸干了精气,死前肚子里还揣着孩子。

村里的人都说,只有不守妇道的女子才会被狐狸精蛊惑,她说不定就是被狐狸精搞大了肚子!

可也有人不信,比如柳文娣的三妹,柳宦俤听后只是冷笑,“一个个说的煞有其事,好像真有谁见过那狐狸精似的!”

正低头咬馒头的柳文娣动作一僵。

她见过。

刘家屯内确实藏了一只狐狸精。

而且,她怕是……已经被那男狐狸精给缠上了。

好在沿着刘家屯村口朝东北方向走,约莫两里地处有一座乞雨观。

观中原本供奉的是雨师神,位列西方白虎七宿之中的第五宿,但由于一直没什么香火,前两年地主刘家决定改供三清,还特意请人打了三清像。

只是运送那天,一个佃农意外脚滑,摔了石像脑袋,刘家人觉得不吉利,就放弃了改供一事,乞雨观也彻底荒废了。

直到不久前,乞雨观新来了位风水先生,据说此人颇有些道行,不仅一句话就点出了刘家祖祠的风水问题,还解决了刘老大多年无子的毛病。

只可惜刘老大媳妇福薄,生产时难产,大人和孩子最后都没保住。

据说还是受风水先生的指点,刘家想重新讨个好生养的儿媳,这才有了如今刘柳两家的这桩亲事。

而后日,就是她和刘文富的大婚之日。

柳文娣冒雨跑进乞雨观,芙蓉色裙摆被泥水沾湿,她喘着气急急拦下了一个小道士,“……小师傅,清微道长在这儿吗?”

小道士打量着瞧了她一眼,答:“师傅昨日就出去了,十二日后方归。”

柳文娣咬了咬唇,雨滴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滚落,捏紧裙摆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小道士见状转了转眼珠,带她去避雨。

二人进了主殿,小道士走到雨师像旁点上了沉香,不动声色问道:“女施主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若不介意,可先与我说,之后我帮你转达师傅。”

柳文娣霎时红了眼眶,犹犹豫豫了半响,才支吾的讲述了个大概。

小道士听后若有所思,“你是说,梦里有一只狐狸精缠上了你,所以想来求一记平安符?”

她脸颊通红,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小道士想了想开口,“这倒是不难,只是平安符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画。只不过,还是要等师傅回来,才能看得出是否有妖邪作祟。”

柳文娣犹豫的点了点头,小声道:“此事,还要拜托小师傅替我保密……”

“你放心。”

临走前,柳文娣放心不下,又问他若是邪祟,这符能否保自己平安。

小道士答若是寻常邪祟,这符自然能保她清梦,若是不灵,就只有师傅的降妖符能保她平安了,如若她需要,带上香火钱,十日后再来。

回去后,柳文娣将小道士给的平安符塞进小衣里,捂在胸口上,竟果真做了一夜好梦。

只是第二日,她就又梦见了他。

月色下的池塘泛着粼粼波光,池水没过了线条优美的人鱼线,肩宽窄腰的长发青年慢条斯理的在池中为自己梳洗,忽然,他似是察觉了什么,扯过长袍披在肩上,敏锐的回眸望来。

狭长的狐眸精准无比的锁定在她身上,在看见她面容的一瞬,艳红的唇忽然弯了弯,头上竟钻出了两支毛茸茸的狐耳。

他不紧不慢的系上腰带,一步步踏水而来,修长流畅的长腿在衣袍下若隐若现。

肤白如玉,面若好女,好看的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生物。

柳文娣连恐惧都忘了,脚下生根一般僵在原地,一眨不眨的望着这美丽而苍白的异族。

直到胸口开始隐隐发烫,她才猛地回神,扫过眼前系着灵幡的房屋,惊觉这竟是他们初见那日的情景!

彼时她出门寻找柳盼弟,路过王家,恰好就遇见了在池塘里洗澡的……妖。

那日之后,她就开始做梦,夜夜不得安稳。

竟连平安符也对他无用?

柳文娣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着胸前的平安符,白着脸退后两步,忽然转身便跑,却被一双手臂猛地搂住腰肢,向后重重撞上了男子的清瘦的胯骨。

腰间被撞的一酥,她忍不住皱眉轻哼了一声。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指捻起她柔顺的长发,漫不经心的把玩,冰凉的嘴唇却贴上耳垂,清悦好听的声音里暗含一丝危险,“娘子,你能跑去哪?”

听了这声音,柳文娣便有些腿软,没有血色的脸颊也泛起一丝薄红。

忽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她抓起他的手——

用力咬了一口,听见他闷哼一声后,抖着腿挣脱束缚跑了出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次日清早。

柳文娣发现自己下身……泄了。

外面的婆子来催梳洗,柳文娣红着脸,慌慌忙忙藏起衣物,被闯进来的婆子推到一旁换装梳洗。

她心不在焉的望着镜中上了红妆的少女,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夜里,一身酒气的刘文富将她打横抱起,盖头都没掀,就急不可耐的压了上来。

一股酒肉发酵后的酸腥味儿扑面而来,那张肥厚的嘴唇如同吮吸母乳一般,贪婪的舔吮着她的脖颈。

柳文娣被那股味道刺激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又被压的透不过气,眼眶红红的紧紧捏着身下的床褥,既不敢动也不知所措。

下一秒,胸前的衣服被人重重扒开,扣子弹落了几颗。

“媳妇儿,让俺好好疼疼……”他一张口,那股刺鼻的酸腥味儿便扑面而来,柳文娣喉咙止不住的泛酸。

盖头滑落,重见光明的一瞬,她看见了那伏在自己身上的中年男子,肥头大耳,小眼睛厚嘴唇,有着一身白花花的肥膘,紧紧盯着她的目光如同盯着一头肥羊,闪着贼溜溜的淫光。

“当初你不愿意嫁给我,怎么样,如今不还是被俺弄到了手?柳文娣,俺早就说过了,你生下来就是俺的女人!”他嘿嘿笑着将手伸进裙底,舔了舔嘴唇,“俺娘说了,你能给俺生儿子,让俺多努力努力,你也好好配合……”

柳文娣眼底闪过一抹惊恐,看着眼前这张满脸油光、离她越来越近的脸,身子忍不住瑟缩,闭紧眼睛偏过了脸,眼前却莫名闪过一张俊俏妖冶的面庞……

那个男人身上总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气,俯身吻她时,乌黑柔软的发丝会坠落下来,与她的发丝缠缠绵绵的纠缠在一起。

他的动作温柔,弯弯的眸子总是柔情似水,却也会不容拒绝的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掰开手指,搂紧他的脖颈。

她总会溺毙在那强势又温柔的感官刺激之中,不知不觉地忘却恐惧,直至第二日天明,他懒懒散散的伏在她的颈间,把玩她的发丝,姣好的唇在她耳边呢喃,如同情人小声低语。

裙下的手沿着腿向上游走,耳畔是男子粗野的喘息,柳文娣咬紧了唇瓣,神经绷紧,反复念着这是她的夫君,不要怕不要怕……

可还是止不住胃中翻涌,就在她哆嗦着捂住嘴的一刻——

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异香。

那味道极淡,却极为有效的缓解了她胃中的不适感。

她连恐惧都忘了,忍不住大吸一口。

然后就看见了那被掀起的窗——

一道模糊的影子顺着窗户像蛇一样缓慢地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