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仙舟的时光仿佛在某些人身上流逝得格外缓慢,却又在某些人的心境上,留下了深刻而温柔的烙印。
彦卿与云璃的爱恋,已经走过了数个春秋。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一心只求剑道极致的少年,如今已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
他的身形愈发挺拔,肩膀也变得宽阔可靠,眉宇间沉淀下了属于成年男子的沉稳与锐利。
作为神策将军景元最得意的弟子和云骑军中最年轻的骁卫之一,彦卿之名,在罗浮早已不仅是“天才”的代名词,更代表着“可靠”与“荣耀”。
而那个总是赤着脚、挥舞着巨剑【老铁】、像一团不羁火焰的少女,如今也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
她那头标志性的深蓝绿色长发愈发柔顺光亮,眼眸依旧明亮,但那份野性的骄傲之中,多了一份只在某个人面前才会流露的、绕指柔般的温情。
他们的相处模式,在外人看来,似乎与几年前并无二致。
依旧会在演武场上斗得难解难分,依旧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拌嘴,依旧是那对谁也不服谁的天生冤家。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当四下无人时,那所有的针锋相对,都会化作最缠绵的亲吻;所有的不服输,都会变成在床榻之上,用最原始的、汗水淋漓的方式,来决一“胜负”。
这一天,彦卿独自一人站在神策府最高的观星台上。
夜风猎猎,吹动着他金色的发辫,他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望舒,以及那片亘古不变的璀璨星海。
他手中,正摩挲着一枚小小的丝绒盒子。
他与云璃的感情,早已水到渠成,如同两柄经过千锤百炼的宝剑,找到了彼此最契合的剑鞘。
他爱她,爱她的全部。
爱她那如火般热烈的性情,也爱她那偶尔流露的、不为人知的羞涩;爱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英姿,也爱她在自己怀里撒娇痴缠的娇憨。
这份爱,已经深刻入骨,融入血脉。
作为男人,作为一名将责任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云骑军人,他知道,是时候了。
他需要给她一个正式的交待,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相守一生的家。
他要向她求婚。
然而,对于彦卿这样一个凡事追求完美、如同在演练一套绝世剑法般不容许丝毫瑕疵的人来说,“求婚”二字,其难度,甚至超过了独自面对一位令使。
要足够盛大,才配得上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她。
要足够惊喜,才能看到她那因为震惊而瞪大双眼,然后喜极而泣的可爱模样。
要足够浪漫,才能将他这几年积攒下来的、从未宣之于口的万千情意,一次性地,全部传达给她。
于是,一场仙舟罗浮史上可能最为兴师动众的“求婚大作战”,就这样,在女主角云璃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地拉开了帷幕。
———
“求婚?!”
星穹列车停靠在罗浮的专属泊位内,三月七听到彦卿的请求时,那双粉紫色的眼眸瞬间亮得像两颗超新星。
她激动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了。
“包在我身上!我跟你说,这种事情,仪式感一定要拉满!到时候,我们要准备无数的浮空彩灯,还要有漫天花雨!不对,是星雨!我让丹恒用饮月君的力量,造一场流星雨出来!然后,在你单膝下跪的时候,开拓者从天而降,送上戒指!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浪漫!”
一旁正在擦拭【击云】的丹恒,手上的动作一顿,默默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对饮月君的力量有什么误解”。
开拓者(穹)则面无表情地从垃圾桶里翻出一根“好东西”,一边嚼着一边点头,给出了建设性的意见:“可以把戒指藏在琼实鸟串的最后一颗肉里,她吃到的时候,你再出现。又惊喜,又管饱。”
彦卿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觉得,找星穹列车这几位来商量,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转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罗浮本土的“智囊团”。
太卜司内,青雀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摸着一排“清一色”的玉牌,听到彦卿的来意,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求婚啊……这么麻烦的事。要我说,你就随便找个她打累了的时候,直接把戒指给她不就行了?成了就成了,不成……你再换个时间呗。来来来,别想那么多了,陪我打两圈牌,放松一下。”
“青雀!”
符玄大人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抱着手臂,缓步走来,精致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
“婚姻乃人生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她看了彦卿一眼,然后闭上双眼,身后的法眼缓缓转动,无数星轨与卦象在其中流转,“我已经为你们卜算过了。七日之后,午时三刻,在长乐天西侧的水边,届时天朗气清,星槎祥云环绕,乃是缔结良缘的‘上上大吉’之时。你若在那时求婚,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七三。”
彦卿再次感到一阵头痛。*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冰冷的数据,而是……*
“哎呀呀,求婚这种事,最重要的还是心意啦!”
丹鼎司内,白露晃着她那可爱的龙尾,一边往彦卿手里塞了一颗据说是能“定心安神,增加勇气”的糖丸,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你就告诉云璃姐姐,说你最近心悸气短,需要我帮你看看。等我把她骗到地方,用我的龙尾巴给你卷一个大大的爱心出来,她肯定感动得一塌糊涂!”
旁边的灵砂医师则温柔地递上一瓶小巧的、散发着异香的药膏,低声说道:“这是我用多种珍稀花卉调制的‘合欢膏’,涂抹之后,能让肌肤相亲之时,情意更浓……咳咳,我是说,能让气氛更融洽。”
彦卿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最终,他怀揣着这一大堆或靠谱或离谱的建议,敲响了神策府最深处,那间他最熟悉不过的静室的门。
景元将军正在悠闲地品着茶,看到他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怎么,是剑法上遇到了瓶颈,还是……那只让你头疼了好几年的小野猫,终于要把你这只金丝雀给彻底拴住了?”
“将军!”彦卿的脸更红了。
他将自己的烦恼和盘托出。景元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等他说完,将军才缓缓地放下茶杯,目光温和而悠长,仿佛能看透一切。
“彦卿啊,你可知,这世上最锋利的剑,是什么剑?”
彦卿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是……心剑?”
“是,也不是。”景元笑了笑,“最锋利的剑,是能斩断一切犹豫和彷徨的决心。最华丽的剑招,是能触动人心的那一抹真诚。”
“你为她准备了盛大的仪式,找来了所有的朋友,卜算了最好的时辰……这些都很好。但你唯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便是,她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为她准备的这一切。你的心,才是她最想要的聘礼。”
将军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又如同一股清泉,瞬间点醒了被各种繁杂计划搞得晕头转向的彦卿。
他豁然开朗。
是啊,他想得太多,反而忘了最根本的东西。
他对着景元,深深地行了一礼。
“多谢将军指点,弟子明白了。”
当他再次直起身时,那双湛蓝的眼眸中,所有的迷茫与犹豫都已一扫而空,只剩下无与伦比的坚定与温柔。
———
七日后,长乐天。
云璃正百无聊赖地在演武场上挥舞着【老铁】。
这几天,彦卿总是神神秘秘的,说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整天见不到人影,让她心里憋了一股无名火,只能通过练剑来发泄。
就在这时,三月七和开拓者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云璃云璃!出大事了!”三月七一脸焦急地拉住她,“我们发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剑士,超级厉害!开拓者跟他打,三招就落败了!他说要挑战罗浮最强的人,点名要见你!”
“哦?”云璃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这些天积攒的郁闷,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在哪儿?”她扛起【老铁】,战意盎然。
“就在西边水池那儿!你快去吧,我们先去叫丹恒来压阵!”三月七说完,便拉着还在啃着“好东西”的开拓者,一溜烟地跑了。
云璃不疑有他,扛着巨剑,便风风火火地朝着长乐天西侧的水池赶去。
然而,当她赶到那里时,却愣住了。
这里没有她想象中的强大剑士,也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水池边,被无数盏温暖的浮空彩灯装点得如同梦境。
无数的花瓣,随着微风从空中缓缓飘落,如同下了一场五彩斑斓的雨。
她所有的朋友——星穹列车的、仙舟罗浮的,都站在那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温暖而促狭的笑容。
在所有人的簇拥下,在漫天花雨和璀璨灯火的映衬下,彦卿正站在那里。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更显英挺的云骑军礼服,金色的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那张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紧张到有些僵硬的表情。
他的手中,捧着一束她最喜欢的、盛开得无比灿烂的夕红花。
云璃彻底傻眼了。她扛着那柄与这浪漫气氛格格不入的巨剑,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你……”
她刚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彦卿已经迈开脚步,穿过人群,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她走来。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那双湛蓝的眼眸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深情与温柔。
“云璃,”他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演武仪典上。那时候我觉得,你是我此生必须要超越的对手。”
“后来,我们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吵架,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我才发现,你不仅仅是我的对手,你更是我的……克星。”
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的出现,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颠覆了我所有的认知。你像一团不讲道理的火,蛮横地闯进了我那只有剑的世界,然后,将它烧得一塌糊涂,又将它点缀得五彩斑斓。”
云璃的眼眶,不知不觉地,湿润了。她手中的【老铁】,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但她却毫无所觉。
“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曾以为,我的剑,是我的一切。但现在我才知道,你,才是我的剑鞘。没有你,我的锋芒便无处安放;没有你,我的剑心便失去了方向。”
“我爱你,云璃。我想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的笑容,来包容你的任性。我想在每天清晨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也想在每个夜晚入睡前,最后一个拥抱的人是你。”
他说着,在云璃那已经模糊了的泪眼中,在所有朋友的注视下,缓缓地,单膝跪地。
他打开了那个他摩挲了无数次的丝绒盒子,将里面那枚在灯火下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用星辰晶核打造的戒指,高高地举起。
“所以,云璃,我唯一的、挚爱的云璃……你愿意,嫁给我吗?”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那剧烈的心跳声,和风中花瓣飘落的沙沙声。
云璃看着单膝跪地的彦卿,看着他那双充满了紧张、期待与深情的眼眸,看着那枚象征着永恒承诺的戒指……
她再也抑制不住,喜悦的、感动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汹涌而出。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重重地,点着头。
然后,她伸出了自己那只微微颤抖着的、戴上这枚戒指后便再也不会摘下的左手。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你这个……大笨蛋!”她带着哭腔,哽咽着,说出了那句他等待了许久的回答。
彦卿笑了。那笑容,比漫天的星辰还要灿烂。
他激动地、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戒指,套入了她纤细的无名指。
周围,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与掌声。
三月七的闪光灯闪个不停,青雀感动得连手里的玉牌都忘了摸,白露的龙尾巴开心地摇来摇去……
而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彦卿站起身,将他此生认定的新娘,紧紧地、紧紧地,拥入了怀中,给了她一个足以让天地都失色的、深情的吻。
———
夜,已经深了。
属于他们的卧房内,红烛高照,暖意融融。
空气中,还残留着白日里那场盛大求婚的甜蜜余韵,以及……灵砂医师特地赠送的那瓶“合欢膏”所散发出的、令人心醉的异香。
云璃坐在床边,依旧有些不真实地,反复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子,她的心就跳得厉害,脸颊也始终保持着一抹动人的绯红。
彦卿从身后,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
“……还在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情动的笑意。
“嗯。”云璃的声音细若蚊蝇,“我还是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那,就让我来帮你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梦。”
彦卿说着,将她轻轻地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的吻,温柔而缠绵地,落了下来。
这个吻,与白日里那个在众人祝福下的、激动的吻不同。它充满了珍视与爱怜,像是在品尝一件稀世的珍宝。
“云璃……”他在亲吻的间隙,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我的……妻子。”
“妻子”这个称呼,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云璃的心脏。她浑身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幸福感与归属感,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她知道,今晚,她要用自己的一切,来回应这个男人给予她的、这份最盛大的爱与承诺。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被动与羞涩。
她主动地、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丁香小舌在他的口腔里笨拙却又大胆地探索着,撩拨着。
她的双手,也开始不老实地,解着他身上那繁复的礼服盘扣。
彦卿感受着她的主动,眼底的欲望之火,瞬间被彻底点燃。
衣衫尽褪,两具完美的、赤裸的身体,在摇曳的烛光下,紧紧地交缠在了一起。
“彦卿……”云璃喘息着,眼神迷离地看着身上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爱我。”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他们用最原始、也最真诚的方式,向彼此表达着最深沉的爱意。
他的唇舌,吻遍了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从她羞涩的眉眼,到她精致的锁骨,再到她胸前那对被他吮吸得愈发挺立饱满的雪兔。
她也同样热情地回应着。
她用她那双总是赤裸在外的、玲珑可爱的玉足,夹着他那根早已忍耐到极限的、坚硬滚烫的欲望,生涩却又极尽所能地,为他带来极致的感官刺激。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彦卿被她这大胆的举动刺激得几乎要失去理智,他抓住她的脚踝,声音沙哑地低吼。
“我只……只磨你一个。”云璃媚眼如丝,声音甜腻。
当前戏已经做足,当两人都已经被情欲的烈火焚烧得再也无法忍耐时,彦卿终于扶着自己那根狰狞的巨物,对准了那片早已泥泞不堪、热情地等待着他临幸的神秘花园。
“我的好璃儿,”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准备好,成为我真正的新娘了吗?”
“……嗯。”
伴随着一声满足的喟叹,他挺身而入。
那一夜,红烛彻夜未熄。
房间里,春光旖旎,喘息与呻吟交织成了一首最动人的、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情爱乐章。
他们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地,在彼此的身体里,寻找着最深的契合,诉说着最真的情意。
当黎明的曙光照进房间时,云璃正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蜷缩在彦卿的怀里,沉沉地睡去。她的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红潮和幸福的笑意。
彦卿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带着无限爱意的吻。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们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无论未来的剑道之路有多长,无论仙舟的岁月有多么漫长,他都会永远地,守护着怀里这个,他用尽一生去爱的女孩。
以星为证,以剑为媒。
此生之约,永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