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踏入深渊之前

冷面无常已死。

然而,那魔教的阴谋,销金楼的神秘,仍萦绕在我心头。

我们拖着那早已疲惫不堪的、带着些战损痕迹的身体,再次回到了那幽暗的地牢之中,却发现,那六个本该在牢里乖乖等待我们救援的、被我们所救的“证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离恨烟,气恼地跺了跺脚。

“……这群没良心的家伙!”

不管如何,先当传信。

“烟儿,……用那‘一线牵’的传信秘法,禀告师父吧!他神通广大,或许,能从我们提供的这些蛛丝马迹之中,探查出那魔教的真正阴谋!”

“太远了。”烟儿摇了摇头,“……从这余杭到琅琊山,足足有数千里之遥。以我如今的功力,还传不回去。”

“……等明早寄信吧。”

我们回到了客栈,脱掉了身上那早已被鲜血与污泥彻底浸透的、肮脏的衣物,仔仔细细地清洗着彼此身上的血污。

这一夜,我们相视无言。

我的心中又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与迷茫。

我又杀了好多好多人。

那些青龙帮的杂兵。他们固然有罪。

他们狐假虎威,欺压乡里。

但他们或许有的,也只是为了能在这该死的、人吃人的世道艰难地活下去的可怜人。

他们,或许并不都该死。

烟儿懂我心里所想,只是缓缓地爬到了我的身上,选择用她的身体来安慰我。

她将我那根早已因为连场的激战而变得有些疲软的欲望,缓缓地含入了她那温暖的、湿润的、充满了爱意的口腔之中,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淫靡与挑逗,反而像一位最虔诚的圣女,正在用最纯净的甘泉,洗涤着我灵魂上的罪孽与尘埃。

那一刻,她含住的,仿佛不是我那污秽的欲望,而是我那颗疲惫不堪、濒临破碎的心。

我的身体在沉沦,但我的灵魂,却在被她一点一点地,救赎。

她用最温柔的、也最虔诚的方式,安抚着我这颗早已被那无尽的杀戮与迷茫折磨得伤痕累累的、疲惫的心。

她没有说一个字,但我都懂。

我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响起了师父鲁聃在我下山前,那句重于泰山的“托付”——“她的安危,在你身上。”

是啊,我没有时间沉溺于迷茫,我必须尽快变得更强大、心智更坚定,才能承担起这份责任。

与此同时,烟儿也正用最温柔的方式告诉我,我无需为那些“雷霆手段”而背负罪恶感。

因为我的身边,永远有这样一片最柔软、最纯净的港湾,可以洗去我所有的血污与疲惫。

或许,这便是“侠医之道”的另一层真意——想要拯救苍生,必先拥有一个能拯救自己的“归处”。

她,便是我的归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便分头行动。

离恨烟去城中最大的驿站,将我们昨夜连夜写好的、那封详细记述了在余杭所有遭遇的信发了出去,她甚至还自掏腰包,雇了那足以日行百里的最名贵的“汗血宝马”,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那千里之外的琅琊山疾驰而去。

而我,则去了城中最大的药铺,买来了大量的、足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名贵伤药,然后,我便在那充满了我们二人暧昧气息的客栈房间里,架起了那小小的药炉,为我们二人熬制起了那充满了苦涩气息的疗伤汤药。

我们就这么在余杭足足地养了七天的伤。

这七日里,我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每日除了喝药、疗伤,便是用那早已被我们彻底融会贯通的《玉女忘情录》,进行那最和谐、也最滋补的双修。

而关于那盘踞了余杭十年之久的、无恶不作的青龙帮,竟在一夜之间被人彻底覆灭的、充满了神秘与一丝大快人心的传言,也开始在这风景秀丽的、宁静的江南水乡疯狂地传播开来。

第七天,我们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地康复了。

我们身上那本是狰狞的、足以让任何凡夫俗子都卧床数月的伤口,早已在我那神乎其技的医术,与那充满了生命力的无上双修秘法的双重滋养下,彻底地愈合,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就在这时,离恨烟突然告诉我,楼主给她回信了。

与我们只能苦哈哈地写信、发走不同。

他的信,是直接凭空地出现在烟儿手中的。

那是一张由最纯粹的真气所凝聚而成的、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的信笺。

信笺之上,只有寥寥数行,却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山岳般沉重威严的铁画银钩大字。

“阅后即焚。”

“……此次事件,你二人当记大功一件。‘武林盟主’寿元将尽,此时正病重垂危,魔教蠢蠢欲动。近日,更有探子来报,那远在万里之外的西域天山,突现血色红霞,经久不散之异象。”

“……我与你师母日夜推演,料想,却又不能完全确定:余杭的‘血祭’材料,其最终的祭祀之地,大概便是在那天山之巅。”

“因此,吾现派你二人,即刻动身,前往天山,调查虚实。”

“若是能侥幸知晓真相,则速速返回离恨楼,不得有片刻的耽搁!”

“万事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

那由真气凝聚的信笺末尾,额外多出了两个笔触稍显柔和的小字——“盼归”。

我们将那封充满了不详与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气息的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不下数十遍,然后,便催动真气,将它在掌心彻底地烧成了一捧随风而逝的飞灰。

我们又在客栈休整了一日。

这一次来余杭,我们本是想好好地看一看那传说中的“西湖十景”,本是想在这充满了烟儿童年回忆的、美丽的故乡,留下更多只属于我们二人的甜蜜回忆。

只好下次再来了。

我们向着那万里之外的、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遥远西域天山,疾驰而去。

两个月就这样过去。

在经过漫长而艰苦的跋涉后,我们终于抵达了西域腹地的一座古老城池——楼兰。

楼兰城坐落在沙漠与绿洲的交界处,城墙高耸,用黄沙夯筑而成,透着一股饱经风霜的厚重感。

城门外,商旅云集,各色人种往来穿梭,络绎不绝。

城内建筑也带着浓郁的西域特色,穹顶高耸,拱门林立,充满异域风情。

街道上,胡姬们载歌载舞,异域乐器声声入耳,香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我们知道,从楼兰再向北,便能抵达传说中的天山山脉。

“我们不能肆无忌惮地暴露行踪了。”离恨烟低声对我说道,她的眉心微蹙,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

我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不无道理。魔教既然能在天山布下天罗地网,说明其势力已经渗透至西域。我们若太过招摇,恐怕会提前打草惊蛇。

“不如我们在此隐姓埋名住上几天?”我提议道,“一来,可以避避风头,让江湖上的热度稍微降下来;二来,西域气候独特,我们初来乍到,也可在此适应一下;三来……”我看向离恨烟,眼中带着一丝只有我们彼此才懂的暧昧,“我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复习’一下。”

“此外,”我看着她,神情变得无比认真,“在与‘冷面无常’一战中,我发现我们虽能配合无间,但在身法与招式的‘变化’上,仍有不足。不如趁这几日,我们不再追求功力的增长,而是将《玉女忘情录》中的所有姿态,都当做最精妙的‘武学对拆’来演练,这才不负师母教诲。”

“这个主意好!”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脸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她拉着我的手,掌心湿润而温热。

于是,我们在楼兰城寻了一处僻静的客栈,对外宣称是一对来自中原的普通商旅,暂时在此歇脚。

我们对外尽量低调,但一旦回到房中,便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只剩下彼此最真实、最原始的渴望。

楼兰的几日,成为了我们重温旧梦、再燃欲火的“修行”之旅。

“相公……今日我们复习‘飞燕缠丝’……”她在我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她熟练地解开我的衣衫,然后身体轻盈地翻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性,将自己娇美的身体完全缠绕在我身上。

她的双腿如同藤蔓般缠绕住我的腰部,将她那湿润而饥渴的私密部位对准我的阳根,然后缓缓地、一点点地将自己沉降下来。

当我的鸡巴彻底贯穿她时,她发出了一声高亢而绵长的娇吟,身体猛地一颤,紧紧地抱住我的脖颈。

“啊……嗯……剑行!”她的声音破碎而充满了极致的愉悦,身体也随之剧烈地颤抖。

我感受到她紧致的包裹和体内的火热,那种被完全拥有的感觉让我欲罢不能。

我缓缓地律动着,每一次深入,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极致迎合和那种仿佛要将我吸进去的紧致。

她主动地配合着我的动作,身体如同无骨般地在我身上扭动着,每一次摆动都带起一阵阵酥麻和战栗。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头发,用力地拉扯着,仿佛要将我融入她的骨血之中。

“快……相公……再深一点……更快……啊……”她低声乞求着,声音里充满了渴望,身体在我上方激烈地颤抖着。

我听从她的引导,每一次冲击都直达灵魂深处。我能感受到我们体内真气的流转,那股暖流从我们结合处涌出,在体内澎湃。

在“飞燕缠丝”的极致结合中,离恨烟的身体达到了不可思议的柔韧。

她甚至能在我身下做出一些微小的调整,让每一次摩擦都变得更加完美。

她的每一次娇喘,每一次呻吟,都充满了技巧性,仿佛在用身体向我展示她的掌控力。

“凌空入云!”她突然娇声喊道,身体在我上方猛地一撑,双腿竟然完全抬起,仅仅依靠着腰腹的力量,将我完全抬离了床榻。

我们仿佛化作了一体,悬浮在半空中,只剩下彼此紧密的结合和粗重的喘息声。

这种极致的体位,在过去是对我们功力的考验,而现在,却成了我们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炫技”。

她享受着那种在空中被我完全占据的感觉,也享受着向我展示她柔韧身体的快感。

汗水从我们身上滑落,浸湿了床榻。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体味和情欲的芬芳。

我们彼此拥抱着,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共同攀登着欲望的巅峰。

此刻,我才真正理解了师母的话。

这‘凌空入云’,哪里是什么淫靡姿态?

这分明是天下最顶级的‘双人合击’与‘轻功身法’的修炼法门!

在这种状态下,我与烟儿的气息、力量、重心,都必须达到绝对的统一,方能维持平衡。

若能将这种‘同心一体’的感觉带入战斗,那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当高潮来临的那一刻,她猛地收紧了身体,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带着解脱和满足的尖叫。

我的性器也随之达到顶峰,将炽热的爱液尽数倾泻在她的身体深处。

我们重重地落下,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的身体依然在微微颤抖,但眼中却充满了清明和满足。

“相公……你真棒……”她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和赞叹。

我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彼此灵魂的颤栗。

我忽然明白,世人所谓的“沉沦”,或许并非贬义。

若能与她一同,坠入这名为“爱”的、最温暖、也最甜蜜的深渊,即便万劫不复,又有何妨?

如今,是时候离开楼兰,前往天山了。

随着我们越来越靠近天山山脉,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来越险峻。

戈壁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的山峦和深不见底的峡谷。

凛冽的寒风开始呼啸,空气中也多了几分雪山的冰冷。

我们知道,这里已经逐渐进入了魔教势力的范围。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腰间的“临渊”古剑,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出一阵阵极其轻微的、充满了“恐惧”的嗡鸣。

那是一种神兵在感知到某种远超自己想象的、极致的邪恶时,才会产生的本能战栗。

“临渊”在害怕。

究竟是怎样的深渊,能让这柄神兵,都为之战栗?

天空,开始下雪。

但我们决定继续前行。

第零日。那时的我们不知道,那或许是我们所做过的,最正确,也最错误的决定。”

“这个决定,将让天下免遭涂炭,但却让我们,一步步走入深渊。”

“可公开的情报-贰”

诗剑行和离恨烟到达余杭的前一天,千里之外的琅琊山。

离恨楼,宗主大殿内的气氛肃杀,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凝滞得令人窒息的空气。

泰山派二长老-八品宗师前期-宇文赟,一名气质阴鸷的中年男人,正端坐于客座之上。

他并未释放任何真气,但那份属于宗师的威压,与那份属于天下第一大派的傲慢,已然如同无形的潮水,充斥着整个大殿。

他此行的目的很简单。

他的兄长,武林盟主-泰山派宗主-九品天人-宇文泰寿元将尽。

他死后,泰山派就必须主持武林大会,在天下门派中选出武林盟主的继任者,号令天下。

在这江湖大势即将重新洗牌的前夜,为了让泰山派蝉联武林主宰的地位,他作为宗主最小的弟弟,必须确保大部分宗门依然效忠泰山派。

如今,是时候试探离恨楼这颗关键棋子的最终走向了。

而在他面前,离恨楼主-鲁聃只是平静地品着茶,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们二人心知肚明,但又懒得点明,他们的这场对峙,从一开始,便落入了另一双眼睛的注视之中。

大殿的横梁之上,一滴水珠悄然凝聚,无声无息地滴落,却在半空中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

那是由最纯粹的水汽凝聚而成的、一个不着寸缕的绝美女子。

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神明最完美的造物,身形曲线玲珑,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水润的光泽,却又带着一种非生物的、绝对的空灵与漠然。

她静静地悬浮于阴影之中,俯瞰着下方这场属于宗师的博弈。

这便是听潮殿殿主-八品宗师前期-云碧澜的领域——”千江碧月”的“道”。

它拥有堪称“全知”的恐怖规则,可以召唤出任意数量的分身,出现在天下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其代价也无比沉重:她的所有分身都一触即溃,无法战斗。

而且,为了维持领域的运转,云碧澜的真身必须永远被禁锢于听潮殿,这无时无刻不在耗费着她的道心。

与此同时,离恨楼的另一处密室之内,冷月师母立于一盆清泉水之前。

她伸出纤纤玉指,逼出一滴殷红的、蕴含着宗师之力的精血,滴入泉水之中。

“云姐姐,小妹有事相求。”她的声音,通过这滴精血,跨越千里,传入了云碧澜的道心。

下一刻,泉水的水面如同镜面般荡开涟漪,一个与云碧澜容貌无二、同样由水汽凝聚而成的分身,缓缓浮现。

“瑶妹妹,”分身的声音,带着一丝空灵,也带着一丝疲惫,“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只是,这代价……”

冷月没有丝毫犹豫,将一枚储物戒指放在泉边:“这里面,是三株千年‘龙血参’,以及我离恨楼秘法,“慈悲天”治愈术的拓本。这个价钱,想必足够了。”

东海之外的一处小岛之上,听潮殿。

云碧澜的真身,静坐于一池碧水中央,双目紧闭,脸色因巨大的消耗而带着一丝苍白。

她同样不着寸缕,那具成熟而完美的胴体,并非人间凡物所能拥有。

她的肌肤,并非是寻常的雪白,而是一种如同在万载寒泉中浸润了千年的、最顶级的羊脂白玉,细腻、通透,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柔和光晕;她的双肩圆润,锁骨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艺术品。

在那平坦紧致的小腹之下,并非是少女的纤瘦,而是一双修长圆润、充满了惊心动魄的肉感的玉腿;

最惊人的,是她胸前那对与冷月相比也毫不逊色的、饱满挺翘的雪白巨乳。

那乳房的尺寸与形状,已经超越了世俗的审美,如同两轮悬于沧海之上的皎洁明月,既充满了母性的慈悲与圣洁,又蕴含着足以让任何生灵都为之沉沦、为之疯狂的、最原始的魅惑。

如今,这位女子微微点头。

冷月面前,云碧澜的分身也微微点头,素手轻扬,四幅由水雾构成的、由”千江碧月”的其他分身所监视着,无比清晰的“情报投影”,便依次在冷月面前展开。

画面初显,是北境的玉剑山。

风雪之中,泰山派的少壮派,三长老-八品宗师前期-高湛洋,正试图以江湖大义,说服玉虚剑仙出山,共同对抗魔教。

然而,玉虚剑仙只是冷漠地站在雪中,最终以一句“玉剑山,只问剑,不问江湖”,将其毫不留情地请离。

“云碧澜”玉手一拨,画面转换。

在泰山之巅的禁地,武林盟主宇文泰已油尽灯枯,昏迷不醒。

而泰山派辈分最高的老宗师-八品后期-司马衍,竟在用数十名活人的血肉,开启一个邪恶的续命阵法,强行维持着盟主那最后一口气,那场景,与魔道无异。

冷月在看到这一切的同时,通过修炼《玉女忘情录》带来的灵魂交融,将所有情报实时地、毫无保留地,传送给了正在与宇文赟对峙的鲁聃。

之后的情报,离恨楼虽也需要,但并不显得紧迫,因此冷月选择看得细些。

第三幅画面,来到了酷热的南疆火山之底,焚天谷谷主-七品化境大圆满-萧烬正身处其中。

他面容刚毅,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眼划过鼻梁,浑身散发着如同烈火般的霸道气息。

他之所以孤身犯险,正是为了寻觅那一丝突破七品、登临宗师之境的天机。

此刻,他正与一缕或许有助突破的异火-“焚心冷火”,进行着殊死搏斗。

紧接着,第四幅画面浮现:魔教护法-七品化境大圆满-啸天魔君,正身处刺客组织--“销金楼”的一处秘密联络点。

他将一座金山与三件稀世珍宝作为代价,雇佣了一支由三名化境后期高手组成的、配合默契的刺客小队:一人持剑主攻,一人持盾主防,一人持弩远袭。

他不知是何缘由,派三名刺客前往南疆,势要将即将突破的萧烬,彻底扼杀。

同时,画面的一角显示,啸天魔君的手下,正在凡间四处抓捕修炼者,送入天山。

“云姐姐,”在看完了所有情报后,冷月轻声叹息,那双悲悯的眼眸中,充满了对云碧澜的疼惜,“‘千江碧月’虽能洞察天下,却也将你自身永远地囚禁在了那座孤岛之上。这份孤独,想必……很苦吧。”

“云碧澜”微微一颤,那空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姐姐,”冷月上前一步,握住了她那由水汽构成的、冰凉的手,“你若信得过小妹,便将那风雷阁的消息,也一并告知吧。秦天雷那汉子,虽鲁莽,却也是条响当当的好汉。他的儿子,现在找到了吗?”

“云碧澜”沉默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罢了,钰瑶,这条情报我便送你吧:还没找到,但他还在努力。他正为了寻他那唯一的孩儿,快要把整个关中都翻过来了。”

另一个“云碧澜”仍然监视着大殿内的情况,或许会有其他买家对此感兴趣。不过,有关离恨楼的情报,总是贵上五成。

大殿之内,宇文赟端坐于客座,神色倨傲,但那偶尔轻叩扶手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他已将泰山派的意图点明,只等鲁聃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而在他对面,离恨楼主鲁聃只是平静地、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去茶汤上的浮沫。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冷月已将”千江碧月”所窥探到的一切,尽数通过灵魂交融之真气,传入他的脑海。

鲁聃心中了然,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甚至泛起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淡淡的笑意。

原来,眼前这只耀武扬威的猛虎,不过是一头早已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盟主将死,宗师尽出,后院起火,他此行,并非是以上位者的姿态前来“命令”,而是以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前来“乞求”离恨楼的站队。

想明白了这一点,鲁聃便更不急了。他将茶杯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口气,仿佛在欣赏茶叶在水中舒展的姿态。

“宇文长老,这茶是今年的新茶,火候尚浅,入口虽香,回味却略显不足。不像陈茶,虽貌不惊人,却胜在底蕴沉厚,你不如再多品一品?”

宇文赟的眉头瞬间锁紧。

“鲁楼主!”他加重了语气,“我此番前来,是带着我泰山派最大的诚意。盟主他老人家虽然身体抱恙,但依旧心系武林。只要离恨楼肯与我泰山派结盟,这江湖之上,你我二派,当可共主沉浮!”

他将“身体抱恙”四个字咬得极轻,试图一笔带过。

鲁聃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再次端起茶杯。

“盟主仁义,天下共知。只是,我离恨楼人丁单薄,不比泰山派家大业大。这等匡扶天下的大事,怕是有心无力,能守好琅琊山这一亩三分地,便已是侥幸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杯沿,发出清脆而又规律的声响。

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般,一下下地,敲在宇文赟那早已紧绷的心弦之上。

宇文赟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鲁聃,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份为宗门谋出路的焦急,终于压过了属于阴谋家的城府。

在试探无果后,他终于打出了最后一张牌——政治联姻。

“鲁楼主,想必你我两派皆有心匡扶正道,那不如亲上加亲。我那侄儿,武林少盟主宇文澄去年已经突破化境,但至今尚未婚配。听闻令嫒离恨烟,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又与我侄年龄相仿……”

“她已有道侣。”鲁聃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宇文赟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缓缓起身,那属于八品前期的威压,开始如同乌云般弥漫开来。

“鲁楼主,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泰山派不一定非得有一个盟友……”

他的话还未说完,大殿之内,所有的声音,甚至连烛火的跳动,都在这一瞬间彻底静止。

一股比宇文赟的威压强大十倍、如同山岳倾颓、天地崩塌般的恐怖威压,才从鲁聃那看似平静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宇文赟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张阴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表情。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八品……大圆满!

“宇文长老,回吧。烦请给盟主捎去我的问候。”

鲁聃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回荡在空寂的大殿之中。

宇文赟在巨大的屈辱与惊骇中,狼狈地拂袖而去。

“千江碧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两个月后,天山,啸天魔君大殿。

“云碧澜”依然在看着。

啸天魔君终于得知了“冷面书生”在余杭被杀,以及两名不知身份的修炼者出现在天山脚下的情报。

“天狼星,你刚刚突破六品,此时,想必正想找两个活人祭刀吧?本座命你前去探查,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闯入者,就地格杀!”

“是,天狼星得令!”

那名魔教星宿走后,水分身也随即开始消散,为其本体,节省一丝道心。

“天山又开始下雪了……可惜不能,亲手一触……”

听潮殿中,云碧澜喃喃自语。

“千江碧月”的得与失,如同滔滔江水入海,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