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到。
我替烟儿理了理那因方才的激情而略显凌乱的衣襟,她则伸出那双纤细的、
温暖的小手,为我抚平了肩头的褶皱。
“走吧,我的大英雄。”烟儿踮起脚尖,在我耳边,用那只有我一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慵懒与调侃的沙哑声音,轻声地说道,“……可别让外面的那些”
同道“们,等急了。”
“嗯?”我故意挑了挑眉,将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更紧地拥入怀中,用同样暧昧的气息回应道,“……刚才,也不知是哪只发情的小兔子,哭着喊着,求我不要停呢?”
烟儿的脸庞,浮现出一抹动人的、如同晚霞般的红晕。
她伸出那半天之前才杀了人的,在我眼前却只显粉嫩的小拳头,在我胸口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那双水汪汪的黛青眼眸,嗔怪地瞪了我一眼。
“……确实很爽啊……”
我们没有窥探彼此的内心。
或许,我们都只是在故作轻松。
我们走出了那间见证了我们所有痛苦与新生的静室。
甫一出门,一股混杂着无数道强大气息的、充满了肃杀与决绝意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眼前,早已不再是那个充满了血腥与绝望的、阴森的白骨宫殿,那座由无数受害者的惨白骸骨所堆砌而成的邪恶王座,也已被彻底地拆毁。
整个大殿,虽然依旧简陋,却被布置成了一个充满了正道气息的、井然有序的临时营地,数十名身着各色服饰的武林同道,正在殿内有条不紊地巡逻、疗伤、擦拭兵刃。
正殿自然被改成了一个庞大的会议室,而师母正在门外等候我们。
她看着我们,凤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只有我们能懂的、属于长辈的欣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走吧,要开始了。”
我们随着师母,穿过那充满了肃杀气息的人群,走到了正殿的最深处。
那里,一张由数张玄铁囚笼的门板临时拼接而成的、简陋的巨大方桌旁,坐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
而在他们的身后,也同样,各自站立着数名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精英弟子。
“烟儿,这些人……”我在灵魂之中,轻声地“问”道。
“我随师母,在你昏着的时候已经都见过一面了。” 烟儿那清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为我一一介绍着在座的、每一位足以让整个江湖都为之震动的强大存在。
“坐在最左边,那个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灼人热浪的红发老者,便是焚天谷的大长老。他修为已达七品中期,见面时,他说自家谷主闭关修炼,无法前来,只有他带队助阵。”
“他身旁那个面容刚毅,不怒自威的紫衣中年人,你已经见过了,便是风雷阁的阁主,秦天雷。”
我们目光看向他,与他身后的秦风对上了。他微微鞠躬,算是致意。
“而坐在秦阁主对面的……”烟儿的意念,在这一刻,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女人的古怪意味,”……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长发及腰、穿着一身粉白色素裙、长得如同瓷娃娃般精致可爱的“小萝莉”,便是与玉剑山齐名,统领南派剑宗的苍云剑派之主——“天剑”上官影。你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她的真实年龄,比魏长老还大。其实力,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七品大圆满之境!”
“剑行,你觉得我如果也打扮成那个样子,会不会好看?”她没忍住“讲”了句题外话。
“你怎么样都好看。那旁边那群拥拥挤挤坐着的呢?”
“那些坐在末席的,则是青城派、洪桐派等一些二三流宗门的掌门。他们虽然大部分实力未到七品,但亦是心怀天下之辈,同样值得尊敬。”
“……师母说,如今到场的,连天下所有宗门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甚至,有些宗门的弟子明明被我们救了出来,他们的宗门却连派个人来接应一下,都不愿意……” 烟儿那充满了担忧的补充说明,再次响起。
也正是在这时,作战会议,即将开始。
就在焚天谷那位脾气火爆的大长老,即将要不耐烦地开口说些什么的瞬间——
一阵充满了威严与一丝刻意营造的、属于上位者独有气场的脚步声,从那大殿之外不疾不徐地传来。
“武林少盟主”来了。
他身着一袭象征着泰山派无上地位的、华贵的金色锦袍,面容俊朗,身形挺拔。
他似乎是想模仿他父亲那不怒自威的、属于盟主的威严,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极慢。
但在座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那看似沉稳的步伐之下,所隐藏的是那份与他年龄不符的、无法掩饰的青涩与不安。
而在他的身后,那本该是属于“精英弟子”的位置上,则跟着两名气息如同深渊般浩瀚、眼神如同古井般深邃的、七品后期长老。
他们如同两尊最尽职的“保姆”,一言不发地守护着那个早已被他们提前推上了王座的、羽翼未丰的“幼主”。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因为他的出现也意味着,那个本该坐在这空空主位之上的、定海神针般的人物——武林盟主,今日不会出现。
这无疑是侧面印证了那个早已在整个武林之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令人不安的传言——
武林盟主怕是真的不行了。
“诸位不必担心。我父亲,不过是闭关修炼,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不便出关罢了。”少盟主似乎看穿了众人的心思,那声音之中,充满了一种欲盖弥彰、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这区区魔教,何须他老人家,亲自动手?有我在此,便足以率领你们将那魔教,杀得片甲不留!”
他没有坐在主位,在旁边寻了个空位坐下。
“咳……咳咳……”宇文澄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想模仿他父亲那不怒自威的、属于盟主的威严,将手中那只由玄铁打造的、沉重的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
“砰!”
那声音,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有些刺耳。
“诸位英雄豪杰!”他朗声说道,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刻意营造的沉稳,“此番魔教作乱,倒行逆施,天下正道,人人得而诛之!我泰山派,既为武林盟主,自当身先士卒!”
“我提议,明日一早,便由我泰山派的两位长老,与我本人,作为先锋,直捣那天山之巅的魔教祭坛!其余各派,则只需跟在我等身后,摇旗呐喊,为我等助威即可!”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充满了“盟主”的担当与霸气。
但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谁都听得出来,他那充满了“担当”的话语之下,所隐藏的,是那份急于求成的、想要将这“除魔”的头功,尽数揽于自己一身的、幼稚野心。
秦天雷那暴躁的脾气,第一个便按捺不住。
“宇文贤侄,说得好听!”他将手中那只巨大的、由不知名凶兽的头骨所制成的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那双赤红的虎目,死死地盯着宇文澄,“那老夫便问你一句——玉剑山,为何一人未到?!你泰山派那三位,八品宗师的叔父,又为何,一人未到?!”
“我……”宇文澄那张本是充满了威严的俊朗脸庞,瞬间便被一种无法掩饰的尴尬与一丝慌乱,所彻底取代。
也正是在这时,他身后那两名如同“保姆”般的长老之一,缓缓地开了口。
“秦阁主稍安勿躁。”
“玉剑山封山,天下皆知。至于我派的三位大长老,则的确都在闭关,冲击那传说中的九品”天人“之境,轻易动弹不得。我们几人,已是我泰山派,能派出的最高战力。秦阁主若是有何不满,待此间事了,可亲自向盟主他老人家,分说一二……”
“这借口未免也太离谱了……”
我与烟儿并未有丝毫动作,只是在心中发出质疑。
“哼,说得好听。”秦天雷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我看,是怕折损了自家的实力,想让我等,为你们泰山派当那马前卒吧!”
“秦阁主,慎言!”另一名泰山派的长老,也同样冷冷地开了口。
那焚天谷的大长老则对他人发难:“听潮殿为何也只派了这几个弱者?你们殿主呢?”
一名身穿水蓝色劲装的男子,不疾不徐地回应:“殿主不能离岛,天下皆知。我等虽实力不强,但皆是有心匡扶天下,主动请缨前来天山。恐怕,不能称之为”弱者“吧?况且,萧烬谷主不也自称闭关,未能到场吗?还请长老,收回此言……”
“你!……”
眼看着,这场本该是“同仇敌忾”的除魔大会,就要演变成一场充满了内斗与猜忌的闹剧,师母那清冷、却又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充满了玩味的声音,缓缓地响了起来。
她并未像我与烟儿眼中的她,维持秩序,仗义执言,而是开始拱火:
“……秦阁主说的,倒也并非全无道理。”冷月缓缓地端起茶杯,用杯盖撇了撇浮沫,那双圣洁的凤眸,似笑非笑地,扫过了在座的所有人,“……毕竟,我离恨楼,此番也同样是精英尽出。为天下捐躯,何尝不是好归宿……”
她的话,如同一颗烧红的石子,投入了本就即将沸腾的油锅之中!
所有人的真气都在此时爆发,甚至直接炸晕了几个小辈!我与烟儿赶紧催动防御,但还是微微颤动。
“够了!”
一声如同玉珠落盘般的、充满了不耐烦的娇喝,如同最锋利的剑,瞬间便斩断了所有的争吵与猜忌!
是那个,一直闭目养神,不发一言的“天剑”上官影。
她缓缓地睁开了她那双粉瞳的清澈眼眸。但那里面,却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足以将整个天山都彻底冻结的、属于“剑宗”的绝对锋利!
“锵——!”
她甚至没有起身。她只是,缓缓地,将身旁那柄素白无瑕的长剑,拔出了半寸。
一股足以让在场所有七品高手,都为之色变的恐怖剑意,便笼罩了整个大殿!
“……要打,便去外面打。”她的声音,同样是清脆而又稚嫩,却冻结了所有蓄势待发的高手,“……谁若再敢在此处,说一句废话,”
她顿了顿,那双冰冷的眼眸,缓缓地扫过了在座每一个人的脸。
“……我便斩了他!”
整个大殿,重归死寂。
“苍云剑派剑宗上官影,恭请在场唯一宗师,离恨楼冷女侠主持会议!”
向冷月遥遥拱手之后,上官璃缓缓地将剑归鞘,那双冰冷的眼眸,扫向了我们这些,还站立在长辈身后的“小辈”。
“此外……请你们都出去。”
冷月点头,我们这些年轻弟子,都只得躬身行礼,退出了大殿。
师母在三辞三让之后,还是主持了作战会议。
她将我们三人在这一路之上,所探查到的、所有关于魔教的情报,尽数分享给了在座的“同盟军”。
那场充满了各怀鬼胎的、激烈的“扯皮”,终于还是在“天剑”上官影强势的压制,与师母那同样是滴水不漏的、高超的太极推手之下,被强行定下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再提出异议的最终方案。
散会之后,我与烟儿迎接师母。
“邵儿,烟儿,你们二人随我来。”
我们随着师母走到了大殿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
她缓缓地转过身,卸下了一宗之主的防备,只剩下了一种独属于“母亲”的、充满了疲惫与一丝不加掩饰的心疼。
“明日一早,我与焚天谷、风雷阁、苍云剑派的几位前辈,会亲率门下大部分弟子,作为中军主力,向那天山之巅的魔教祭坛发起第一次的试探性强攻。”
“而你们二人,”她话锋一转,“……则随花长老,与墨尘、云辞他们那些孩子,作为后备。你们第五日的任务,只有一个——”
“——侦查。”
我与烟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样的不解与一丝……不甘。
“师母,”我忍不住,还是先开了口,“……为何?我与烟儿,如今都已是六品”归真“之境。若论战力,即便是在那些前辈面前,也未必会逊色太多。为何……为何要让我们,去做那最无关紧要的侦查任务?”
“剑行说的对呀,”烟儿也帮起我这个外人说话,“为何不让我们参与主战场的总攻?”
“无关紧要?”师母看着我们,只是摇了摇头,“你们以为,打仗便只是单纯的打打杀杀吗?”
“你们二人,从踏入这天山的第一日起,便已将那”出头鸟“的身份,做得太久,也太彻底了。”
“天下正道已然皆知你们斩了天狼星,又灭了血手阎罗与他座下四名都统。
即使魅姬一事暂未公开,但你们出的风头,也已经太多了!”
“你们可知,若是再让你们二人作为先锋去冲锋陷阵,那等待着你们的,会是什么?”
“是魔教不计任何代价的、只针对于你们二人的反扑!”
“魔教是剿不完的,杀一批,又会新生出一批。这个道理,你们现在还不懂。”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属于上位者的、冰冷的无奈,“此次前来天山的各大宗门,之所以迟迟也都按兵不动,你们以为他们真的都是瞎子,是聋子吗?”
“不。他们只是在等。”
“如今,战火已经被你们点燃。”
那是属于“离恨楼女楼主”的决断,“……但这火,究竟要烧得多旺,要将这天山,烧成一副何等模样,那便该是他们这些坐享其成的‘聪明人’该付出的代价了。”
“况且,只是点燃这把火,就已经几乎要把你们……烧干了……我离恨楼,已经付不起也不愿,再将我们的未来,当成赌注压上去了。”
“最后,你们想必心里也清楚,你们是靠什么击败那血手阎罗的……”
那语气,与其说是责备,更不如说是心疼。
我们知道她是对的。
七品强者,恐怖如斯!
即使他是个毫无智力的魔头,即使这是一场“智取”,但仍然换来了几乎全灭的惨烈胜利,这早就让我们对于境界差异带来的战力差距,产生了更深的认识。
而且……
这江湖,若是依师母之言,似乎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又何尝不像我们离恨楼一样,各有各的盘算呢?
“……弟子,领命。”
我与烟儿,对着师母重重地躬身行礼。
“去吧。”师母缓缓地转过身,那声音里再次恢复了那份带着一丝疏离的平静,“……好好休息。明日还有一场更艰难的仗,在等着你们。”
“师母。”
就在我们二人即将转身离开的最后一刻,烟儿却又突然开口了。
“……魏长老他……还好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与不敢确定的犹豫,“……若是……若是他,再见到苏姐姐……会……”
冷月完美的背影顿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答。
许久,她才缓缓地,发出一声充满了复杂的、不知是欣慰还是感慨的叹息。
“……他很好。”
“那老家伙,在得知你们二人竟真的能在那般绝境之下,勘破”归真“之境后,便将自己关入了禁地。”
“他说,他穷尽一生都在与他那师兄,争那”有情“与”抑情“的对错。却没想到这最终的答案,竟被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给彻底地写了出来。”
“如今,他正在准备天材地宝,不日,便也要冲击那属于他自己的七品”化境“了。”
我与烟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发自内心的欣喜。
“……至于,他再见到那个早已”死去“了十七年的、他唯一的”亲人“之后,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
“都开心点!你们就回去,好生将息吧……等战胜魔教,师母为你们做一桌好菜!”
我们的心,顿时被这位母亲治愈得暖洋洋的。
回屋,被离恨楼藏匿起来的苏媚儿正在烤火。
她两天前还写着妖艳与残忍的脸上,此刻却换上了一种混杂着无尽的痛苦、
挣扎与一丝刻骨铭心的、复杂的回忆。
我们三人,围坐在房间里那堆温暖的、跳跃的橘黄色火焰旁,相对无言。
许久。
“我们大概能休息一晚,明早要带着离恨楼同门去侦察。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如同一年前烟儿问刚刚丧父的我一样,我向媚儿问出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她没回答。
“我……我想求你们一件事。”
她的姿态,谦卑得近乎卑微。
我们没有拒绝。
她才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仿佛要被回忆彻底压垮的沉重。
“在这魔教之中,有一个人……她和我一样……不,她的遭遇,比我……还要凄惨百倍。”
我和烟儿的心,猛地一揪。
苏媚儿的经历已是人间地狱,我们无法想象,还有什么,能比那更惨。
“她叫娇奴,”苏媚儿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和我一样,六品后期,四大护法之一。我知道,这是一个愚蠢的想法……但若……若有朝一日,你们在战场上遇到了她……我求你们,若是有可能,请……请不要杀了她。”
“为什么?”烟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警惕,“同为魔教护法,荼毒苍生,为何要对她手下留情?”
“因为……”苏媚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因为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苏媚儿的“朋友”,娇奴,本不叫这个名字。
“她叫姜奴娇。”苏媚儿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个,早已被无尽的罪恶与肮脏彻底玷污的、本该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名字,缓缓地说了出来。
“她也曾是正道中人。”苏媚儿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一丝……同病相怜的凄凉,“她的父亲,是曾经在江南一带颇有名望的、以”合欢双修“之术闻名于世的合欢宗宗主。”
合欢宗!
我和烟儿的身体,猛地一颤。
然而,我们都只知道魔教的爪牙,那曾经肆虐兰陵城的合欢教。
这合欢宗,与合欢教,难道说并非都是淫邪门派?
我们向她简明扼要地讲明我们铲除合欢教的经过。
“或许,这合欢教,就是娇奴所重建……这个邪教,与合欢宗虽名字类似,但宗旨完全不同。”
“合欢宗昔日位于江南烟雨之地,山门隐于四季如春的百花谷中,亭台楼阁极尽奢华,靡丽万分。他们以极致的肉体欢愉与欲望释放,作为勘破武学大道的唯一途径。虽然他们不曾作恶,却因沉迷情爱,轻视了修炼,即使是宗主,实力才堪堪七品前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合欢宗内诸多强大的‘合欢之术’,引来了魔教的觊觎,最终被魔教左天尊逆魂率众灭门……姜奴娇,就亲眼目睹了这个惨剧……”
“那是在,五年前……”
苏媚儿的眼中,开始流下泪来。
我们不问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或许,她也在这件事之中,成了帮凶。
“她的双亲,宗主与其妻子……为了守护宗门秘术……为了保护门下弟子……他们奋力抵抗……与魔教浴血搏杀……”
苏媚儿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她仿佛亲眼目睹了那场惨烈的战斗。
“然而……合欢宗终究不敌魔教的残忍……奴娇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整个家庭……自己的整个宗门……被魔教以最残忍、最淫糜的方式屠戮殆尽……宗主与其妻子……被魔教活活榨精……活活强奸至死……”
最终,她止不住地开始大哭,“我也参与了那场淫虐啊!我对不起奴娇!我好想和她道歉,可是我始终也不敢……”
“其他正道宗门为何不救……我又为何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烟儿“问”我这个早已有了答案的问题。
这世界,是灰色的。
离恨楼也不例外。
苏媚儿稍稍镇定一些。
“而魔教的畜生们……他们竟然还在现场,现学现卖……在宗主及其妻子的灵魂本源之上……炼制”合欢蛊“!”苏媚儿的声音比讲她自己的故事,还要悲愤,“那是合欢宗的最高秘术……一种比烟妹妹曾中的”销魂蛊“……还要强大数十倍的发情药!”
“这种蛊毒……必须以彼此相爱的道侣……灵魂本源为核心炼制……”
“魔教的畜生们……他们当着奴娇的面……将她父母的灵魂本源……活活剥离……活活炼制成蛊……然后……逼迫他们唯一的女儿……奴娇……亲手服下!”
苏媚儿的身体剧烈颤抖,继续哽咽着:“当时……奴娇……还是个半大姑娘啊……”
我和离恨烟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正值花季的少女,亲眼目睹父母被淫糜屠戮,宗门被血洗,然后被逼着服下以父母灵魂炼制的发情药!
这种痛苦,这种绝望,确实比苏媚儿还惨!
“合欢蛊……服下之后……奴娇瞬间发情……”苏媚儿的声音带着极致的痛苦,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那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战栗,“那种极致的欲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噬……她无法控制自己……在快感中……被魔教中人……
被那些畜生……玷污了身体……也玷污了灵魂……她甚至觉得爽……”
“她……她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掌握了父母灵魂本源之中……那扭曲的”合欢十法“……她的身体和灵魂……就这样淫糜所玷污……所控制……”
“虽然我那时只是一名魔教星宿的炉鼎,可是,我自己也是那群畜生的一员啊……”
“‘合欢十法’?那是什么?媚儿,告诉我们,这也是你赎罪的一步!”
烟儿搂住她。
“‘合欢十法’,是一种……源自合欢宗的双修功法……其核心本在于以性爱技巧提升功力,但如今,已被娇奴重新以一种扭曲的方式重新开发,与魔教中榨取、控制他人精元及灵魂的邪术相结合……”
“具体内容,她也未曾告诉过我,我只能从我们一起做魔教炉鼎的日子中,窥探出以上信息……”
她又哭了一会,才继续断断续续地讲下去。
“魔教的畜生们……他们日夜不停地凌辱她……将她当做活生生的便池……用各种淫邪的手段……榨取她的精元……淬炼她的灵魂……”
“奴娇在那之后……遭受了整整两年的非人淫虐……”
“她每天都在高潮……每天都在被操……每天都在被榨干……那种痛苦……那种绝望……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我的心头猛地一震。两年!整整两年的非人淫虐!那该是怎样的折磨!
如果那天…我没坚持住……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烟儿也会看到我的想法。
“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苏媚儿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丝诡异的叹息,“合欢宗的功法……除了能够通过欢爱提升功力……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驻颜之术……”
她那妖艳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悲哀与讽刺。
“那驻颜之术……是合欢宗历代宗主才能修习的秘法……它能够将修炼者的身体……永远保持在某个特定的年龄段……”
“所以……即使奴娇与我一起当了整整两年的炉鼎……可是……她的身体……
却始终保持在那一天……”
“后来……她和我一样……在极致的痛苦中……彻底逃避了自己……选择了堕落……”苏媚儿的声音充满了悲哀与无奈,“她不再挣扎……不再反抗……她选择了拥抱欲望……拥抱魔气……她和我一样……一步一步,堕入了魔教……”
“由于经过她修改的”合欢十法“……具有极其强大的炉鼎修炼功效……”
苏媚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她每一次性爱……都会大幅提升自身的功力……所以……她竟然在短短五年间……成为魔教的四大护法之一……我之所以能榨干我前任的护法,也正是因有她助力……”
“后来,她也和我……一样,做了很多恶事……但自从我当上护法,我们就没再见过了……”
人性本善,因恶生恶。
我与烟儿心情复杂。
她与苏媚儿一样。
她也既是施害者,又是……受害者 。
“她是我在魔教之中,唯一的”朋友“。”苏媚儿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我们……我们曾一同,在那暗无天日的、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屈辱的地狱之中,相互依偎,相互取暖,熬过了那最绝望的、也最漫长的几年……”
“我知道她和我一样,罪该万死。可是……”苏媚儿看着我们,那双早已被泪水彻底模糊的丹凤眼,充满了最纯粹的、也最卑微的乞求,“……可是,罪恶的根源不在她。她只是一个被命运彻底玩弄的、可怜的傀儡。”
“求求你们……若真有那一日,可不可以像给我一个复仇的未来一样,也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而不是简单的一死百了,可以吗?”
我们无法给她任何承诺,只能怀着这充满了无尽的复杂与沉重的心情,结束了这场对话。
苏媚儿的请求,如同一座无形的、沉重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了我们的心上。
我们在这天山之上,遭受了磨难。
但至少我们还有家,还有宗门,还有强大的“父母”,还有相依相护,为彼此创造心灵中最后净土的爱人。
她们都没有。
我们不知道未来是否会与那“娇奴”为敌,但我们知道,我们的“道心”,在今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拷问。
至少我们不至于明天就遇见她。
现在已经太晚。等到明天,等到媚儿再立功勋,再把这娇奴的故事告诉师母,告诉离恨楼的同门吧。
温存一会,各自睡去。
//是夜,冷月寝榻之上。//
很久没和鲁聃不在一起睡了,有些寒意。
不,我是宗师,不会感到寒冷。
那并非是源于身体的冷。
而是源于,那份为人母的后怕与……愧疚。
冷月缓缓地侧过身,看着身旁那个,同样是不着寸缕的、同她一样完美的“女人”。
那女人的身体,如同由最纯粹的、无暇的月光所凝聚而成,半透明的肌肤之下,仿佛蕴含着一整片深邃的、湛蓝色的星空。
她不是实体,却又比任何实体,都更加的真实。
她是“云碧澜”。
“谢谢你,碧澜,”冷月缓缓地开口,那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不止是为了陪我。更是为了……我的那两个孩子。”
“此事结束之后,我会给你更多。”
水分身那张与云碧澜本人别无二致的、充满了慵懒与一丝看客般淡然的绝美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必了,钰瑶。你我已经多年未曾见面,为孩子们做些小事,却是应该。”
“况且,”云碧澜的声音,带着只有她们二人能懂的、真诚的感激,“我家澈儿,若是没有那本《玉女忘情录》拓本,也断无可能好起来。我还在找方法。”
她顿了顿,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瞬间便被一种,充满了“过来人”意味的、
不加掩饰的锐利所彻底占据。
她的话锋也随之一转。
“我知你心。盟主寿元将尽,天下将开始剧变,在这时,你们离恨楼,却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化境高手可以去冲击那宗师之境。你们望女成凤,望婿成龙,这本正常。”
“可是,”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又直接,“把他们二人,送到天山这种九死一生之地,用这种”偃苗助长“的方式,急于求成……其后果想必你也看到了。”
“钰瑶,你真的觉得,让他们经历这些是对的吗?”
“如果……如果他们承受不住呢?”
冷月被这逆耳忠言所刺,再也支撑不住。
滚烫的、充满了无尽悔恨的泪珠,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我知道。
我和鲁聃,都错了。
我们差点就因为自己的急功近利,而亲手将自己那两个最引以为傲的、也最心爱的孩子,彻底地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现在能做的,只有弥补。
“……妹妹,别哭了……”
那具身体拥了过来,将冷月的娇躯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然后,她低下头,将自己由水所构成的冰凉嘴唇,与那双红唇,紧紧地吻在了一起。
那本是一个不带丝毫情欲的、充满了姐妹般慰藉的吻。
然而,当冷月那颗被愧疚与后怕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触碰到那份独属于云碧澜的、绝对的平静时——那份平静,本身就是最残忍的审判。
它如同一面无瑕的镜子,照见了冷月所有的狼狈与歇斯底里。
她那早已紧绷到了极限的、属于“楼主”的坚强伪装,产生了一丝裂纹。
“……碧澜……”冷月圣洁的声音,带上了小女孩般脆弱的哭腔,“……我……我好怕……我差一点……就把他们……全都害死了……”
她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这份极致的痛苦,无处宣泄,竟在她灵魂的最深处,扭曲成了一股最原始、
也最卑微的渴求。
她像一个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前这具冰凉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身体,死死地拥入怀中。
她的吻,不再是慰藉。
那是一种想要将对方也拖入自己这片情感炼狱的索求。
她撬开对方不设防的唇瓣,将自己所有的痛苦、恐惧、与无法言说的软弱,都化作了不讲道理的欲望,狠狠地倾泻了进去。
云碧澜的水分身没有抵抗。
但,她也并非全无反应。
冷月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具由水构成的、本该是虚假的身体,竟在她的求欢之下,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半透明的、如同月光般皎洁的肌肤之下,仿佛有了一丝极淡的、暧昧的绯红在流动。
冷月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在那具完美的胴体上游走。
她的指尖,缓缓没入对方那流动的、如同冰凉丝绸般的肌肤,那感觉不像是插入血肉,更像是探入一汪拥有记忆与温度的深泉,能感受到其中如同脉搏般的微弱水流。
这诡异而又致命的触感,让她更加沉沦。
她不再满足于亲吻。
她将滚烫的红唇缓缓下移,像一头饥渴的雌兽,在那具比自己还要完美的胴体上,疯狂地舔舐,啃咬。
她尝到的,是如同天山之巅初融的、最纯净的雪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孤傲的雪莲芬芳。
她吻过她那月光凝聚的冰凉锁骨;她吻过她胸前那对半透明的、梦幻般的雪白山峰;她甚至将那两点由水构成的、如同蓝宝石般的樱桃,轻轻含入口中,用舌尖仔细地品尝。
她能感觉到,那两点“樱桃”,在她的吸吮之下,竟凝聚、硬挺了起来,如同两颗真正的、被情欲唤醒的宝石。
“碧澜……” 冷月的灵魂,发出了乞求的悲鸣,“……不够……吻我……不够……!用你的身体……让我感觉……我还活着……!求你……!”
最终,她的唇落在了那片同样由水构成的、半透明的神秘幽谷。
她将自己所有的悔恨,都化作了最虔诚、也最卑微的朝拜,最光荣的吸吮。
也正是在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回应”。
那具一直任由她施为的水分身,竟轻轻地挺了挺腰。那片被她朝拜的秘谷,竟也微微地、如同真正的花苞般,向她绽开了一丝缝隙。
“……没事的……钰瑶……我的好妹妹……”
云碧澜那充满了慵懒与一丝无奈的、温柔的声音,如同天籁,在冷月的灵魂深处缓缓响起。
“……都交给我吧……把你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安……”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上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却又无比真诚的叹息。
“……还有,你所有的“欲望”……都……交给我……”
话音未落,云碧澜的水分身终于动了。
她那具半透明的身体,彻底融化。
那不再是一具人形的胴体。
那是一片,温暖流动的,湛蓝色的小小海洋。
那片海,将冷月那具早已被悔恨折磨得冰冷刺骨的身体,彻底淹没。
“别怕,钰瑶……就像以前一样……放开你自己……感受这片海,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那温暖的、属于云碧澜的海水,顺着她周身的每一个毛孔,温柔地渗入她的身体。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些因悔恨而冰冷的血液,正在被这片温暖的海水,一点一点地暖热。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片海,正化作了无数只带着情欲的“手”,在她身体的每一寸,在她那如处女般紧致的圣洁秘境,在她那禁忌的紧致后庭,在她那渴望着慰藉的樱桃小口……在她身体的所有能带来欢愉的私密所在,带着一丝挑逗意味地,进出,搅动。
“钰瑶……我的好妹妹……把你的一切都给我……你的痛苦……你的快乐……我都想尝尝……”
云碧澜这句真诚的低语,点燃了冷月心中火山般的欲火!
强者的矜持,宗师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抛到了九霄云外!
“碧澜……!姐姐……!”
冷月第一次,发出了不带丝毫痛苦,只有纯粹的、欣喜若狂的浪叫!
“你……你也想要吗……?那……那钰瑶……就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我的痛苦……是你的……我的快乐……也全都是你的……!”
她不再只是被动地承受。她的神识,主动地向着包裹着她的那片无边无际的湛蓝色海洋,探了过去!
她用自己那同样属于宗师的、浩瀚的灵魂力量,去抚摸,去拥抱,去亲吻这片由云碧澜的本源所化作的,温暖的海洋!
“轰——!”
那片本是温柔流淌的海洋,在感受到她这主动而又热烈的回应之后,彻底沸腾!
那不再是和煦的暖流,而是化作了最狂暴、最炙热的、充满了无尽情欲的惊涛骇浪!
那无数只由海水化作的“手”,动作不再是温柔的挑逗,而是化作了最贪婪、也最急切的索求!
它们疯狂地在她身体的所有洞穴之中,进出、搅动、冲击!
“啊……钰瑶……!好妹妹……你的味道……你的灵魂……好甜……!姐姐……要……要被你……融化了……!”
云碧澜那总是带着一丝慵懒与淡然的灵魂之声,在这一刻,也同样彻底失控!她发出了与冷月如出一辙的灵魂浪叫!
“姐姐……!你的“海”……好暖……好湿……!钰瑶……要被姐姐的……海水……彻底淹死了……!啊啊啊……!里面……姐姐里面的“手”……好厉害……!让钰瑶……好快活……!婊子姐姐!我们好久没和旬梦一起做过了!……你想没想要我那傻丈夫!……”
“好妹妹……你的小穴……你的屁眼……好紧……好会吸……姐姐……也好喜欢……!不要,不要和他一起做……就只有……让我们……一起……!忘了那死男人!一起去吧……”
她们的灵魂,她们的意识,在这片由她们二人共同掀起的、情欲的海洋风暴之中,彻底地,融为了一体!
她们不再是这片大地上的至强者,她们只是两具,不,是两个正在疯狂地互相索求、互相安慰、互相给予着无上快活的,最纯粹的女人!
这股互相给予的快感,如同最猛烈的燃料,将冷月体内那早已积蓄到了极限的能量,彻底引爆!
最终,一股充满了“母性”与“慈悲”的、如同实质般的纯白色真气,从冷月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最深处,轰然爆发,又被她死死压制下去……
那片本是充满了包容与情欲的湛蓝色海洋,在这股真气洪流的冲击之下,剧烈地翻涌、沸腾!海水,被瞬间蒸发,又瞬间凝聚!
然后缓缓地,重归寂静。
那片海消失了。
云碧澜的水分身,也同样消失了。
只剩下冷月一人,静静地躺在那张被她的泪水,与那不知名的液体,彻底浸透的卧榻之上。
旬梦……你要是在我身旁,该多好……
即使是像第一次那样痛苦也好……
不知你那边,“离恨门”,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知孩子们……会不会怪你和我呢?
听潮殿,云碧澜也刚刚经历一次高潮。
潮红褪去,身下的水池染上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澈儿,过来伺候……”
男孩无言,为她擦净身子,更衣。那双手触碰到她的双乳,让她突然颤抖一下。
“去吧……云澈……回阵眼……妈妈已经拿到《玉女忘情录》了……妈妈会想到办法的……”
这一晚,就这么匆匆而过。
//离那血祭的月圆之夜还有三天,诗剑行、离恨烟带上了媚儿,一同参加这场侦察。//
天山的风,如同鬼魅的哀嚎,卷起漫天冰冷的雪屑,狠狠地抽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我们一行十余人,濮墨尘、顾云辞、桑琳婉、柳清漪……除了去支援正面的温筱苒之外,皆是离恨楼中尚有一战之力的精英弟子,尽数在花长老的带领下,正小心翼翼地,向着一处地势险要的隘口,缓缓行进。
这里,是通往魔教总坛的必经之路,也是我们此次前哨侦查的最终目标。
四周,是一片死寂的白。除了风声,便只剩下我们踩在厚厚积雪上,那“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在行至一处被冰雪覆盖的山坳之时,我们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那是一名女子,她身穿一袭素雅的白裙,身姿纤细柔弱,楚楚可怜,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正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们。
她的脸上带着如刚刚失去亲人般的悲伤和恐惧,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她就像一朵在这酷寒绝望冰雪世界之中,即将彻底凋零的、最娇嫩的、也最惹人怜爱的雪莲花。
她颤抖着身体,伸出纤细的双手,向我们做出了一个阻拦的姿态。
“各位……求求你们……不要再上山了……”女子的声音柔弱而凄楚,带着一丝哭腔,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山上……山上都是尸体……你们……你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为之动容。
离恨楼的弟子们看到她的样子,都露出了不忍之色,甚至有人想要上前安慰她。
“站住!”
我和烟儿,几乎是同时,厉声喝道。
我们的声音,如同两道惊雷,将那几名本是热血上头的男弟子,给生生地震在了原地。
他们不解地回头望向我们。
我没有时间解释。
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身形,乃至那看似楚楚可怜的神态,都与苏媚儿在讲述时,用无尽的恐惧与颤抖所描绘出的那个“天真的恶魔”,分毫不差!
那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的女子,她就是姜奴娇,就是那个,在苏媚儿的口中,比任何妖魔都还要更加危险,更加变态的“娇奴”!
我心里暗骂。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个作者写出的小说,那他的文笔与手法也未免太过生硬拙劣!
魔教一共就四个护法,我们居然倒霉到碰上三个!
接着是懊悔。
一个可以决定生死的信息,即使是在半夜三更传递,也从不嫌晚!
现在极有可能,在我们的同门,烟儿的“家人”中,要有人因这次疏忽而牺牲了!
绝对不行!
“临渊”,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