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颖生日夜,白颖只知道是自己闹过分惹左京发火,李萱诗暗道是她自己酒后失德气走了儿子。
两人都觉得左京愤而出走是在责怪她们的过错。她们都不知道,左京其实最最责怪的人是他自己。
在看到李萱诗赤身裸体的那一刻,左京被震惊到了。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对美女也有一定的抵抗力。
但他不仅是个正常的男子,而且是个天赋异禀精力旺盛,某方面比他人还要强上数倍不止的奇男子。
虽然仅仅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眼,左京的下面当时竟然不由自主地——硬了!
白颖进去服侍李萱诗的时候,左京就在外面用凉水冲了把脸,还偷偷抽了拧了自己几下,试图分散注意力。
而后红着脸强忍着羞愧弓身将美母抱回房间,没想到刚一进屋,有点疲软下去的那话却又不小心被妙手偷袭。
妈妈人在昏睡,可她的手却摸到了自己下面的胀起。左京当时差点裂开,被自己炸裂。
好在母子间的这事儿白颖并不知晓。幸好在抱母亲进门前,左京恰好扭头看到了白颖诡异的一笑,狠狠地瞪她一眼,把她吓退…
沉默一夜,左京没搭理白颖,一切尽在不言中。第二天一大早左京匆忙逃离别墅。
只有左京自己知道,他那几天不曾回家,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
平日里他何曾惧怕别人,此刻却不敢见任何人。他怕见母亲,怕见白颖,怕被她们看到,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看穿自己肮脏的内心。
他逃离,他躲避,他把自己关了禁闭。
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欺瞒得了别人,却哄骗不了自己,不敢直视自己的心底。
左京敬父母爱爸妈,循规蹈矩,由小到大从未失矩越礼。父亲过世后,左京更加珍视母亲,精心呵护。
“妈妈,无论爸爸管不管妈妈,我都会跟着妈妈,我会跟妈妈一辈子!永远不离开!”
“不会的,我不会的,妈,我不会喜欢别的女孩儿,我就喜欢妈妈,我最爱妈妈,一辈子都爱,我只要妈妈,就和妈妈好”
“妈妈,我永远不离开你,永远保护你,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些少年时曾许下的誓言也好,戏言也罢,长大后的左京又何曾忘记。
李萱诗和左京分别与白颖私语时,都曾忆起过他13岁那年的旧事,笑说母子二人拉勾上吊的那温馨一幕。
白颖听后也拍手笑称一定会帮着萱诗妈妈监管左京遵守承诺。
左京当时揉了揉白颖的脑袋不屑地笑道:‘没有那些所谓的承诺又如何?!’
左京向来坚守本心,做事也不会拘于一格,白颖自然十分了解他,‘萱诗妈妈就是左京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但别人再怎么了解左京也绝不会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内心。
左京自幼聪颖好学,成绩不俗,16岁考入著名学府北大,冠有神童的美誉。
在严父慈母的管教培育下,左京不仅学习好,‘成熟’的也不晚,很小就有男子汉气慨。
保护弱小,为岑筱薇出头,和校霸小混混们对抗;急公好义,帮助落难的薛图而结下过命的交情;精明过人,在叶倩的帮助下置办客栈;真心待人,用真诚和真情俘获白颖芳心并融化了她心底的阴影;无声又暖心地帮助王诗芸而不贪功;不动声色地惩治郑得成而不手软等等,还有很多很多事,都是他人望尘莫及。
结识朋友多,社交范围广,小小成就绝非一般同龄人可比。
可无论他有多么远大的目标和理想,取得再好的成绩,收获再多的荣誉,做再大的生意,赚再多的钱,他左京依然不过是左京,仍只是一个人,一个俗人,只是个皮囊好一点的俗人而已。
他也追名逐利,他也贪恋女色,他有表面光鲜道貌岸然的一面,他也有庸俗不堪不为人知的一面。
别的人怎么样左京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心中似乎也驻着恶魔…
几天的自我封闭,回家后和白颖安稳地度过两周,左京仍不时深深自责。
他勘不破看不开,却也放下了不少。
不是他有多么豁达,而是无论好与坏,生活仍要继续。
左京本就是个妙人儿,他知道当前对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况且隐藏也是人的本能属性,他必须举重若轻先放过自己,放过家人爱人。
2007年12月8日临睡前,身穿天蓝色丝质睡裙的白颖坐在梳妆镜前,替换着几条项裢挂在玉颈上比量着。
床上的左京打趣道:“白大小姐,别臭美了,早点睡,就是演奏几曲,不用这么正式吧。”明天学校活动演出,有节目需要她钢琴伴奏。
白颖俏目翻了左京一眼道:“要你管,明天可是人家最后…哎,快看看,戴哪条项裢好?”
左京笑了:“得得得,又来了,哎,不是不用我管么,还问我…”
“你快点呐!”白颖嗔道。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白颖听后换上钻石项裢戴上比量了几下,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放下,想了想把装有铂金项裢的盒子单独摆在桌上。
每次参加重要意义的活动时,白颖都会佩戴它。
最后一个学年,不舍的学生时代即将圆满结束,凡事参加活动,白颖几乎都佩戴这条铂金项裢,纪念意义远远大过其价格的手饰,没有之一。
回到床上白颖碰了碰左京,轻声和他商量道:“老公,萱诗妈妈都回去半个多月了,咱们是不是该把她接过来啦。”道歉后这几天她总是在催问左京。
因为自己的瞎胡闹,搞的左京尴尬生气,李萱诗羞愤返湘,母子二人信息隔绝,多日不相联络。
这些天白颖和李萱诗倒是通过好多次视频,但每每提到要接她回京时,李萱诗都摇头未允。
见左京不出声,白颖嗔道:“哼,把她一个人留在老家,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告诉你,这个周末,无论如何都要把萱诗妈妈接回来。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接!”
左京定定地看了眼白颖,噗嗤笑道:“奇怪,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急着接过来,你不怕她再催你种瓜了吗?”
“什么嘛!你倒底接是不接啊!?”白颖脸一红,暗道不妙,还好左京并没有看穿她的心思,吓的不敢再多说。
“接,我准备先忙完这段时间,还有半个月就新年了,节前咱把她接过来,可以吧?”
看似左京在和她商量,其实一般也就这样定了。
白颖还是叮嘱道:“好,听你的。不过,没事儿你给妈多打几个电话吧,看得出,她都想你了…”
白颖若不是有私心,她也乐得过二人世界……
隔天在校园八号餐厅吃午饭时,左京接到来电,左二的电话。
聊了几句后,左京的脸色大变,撂下手机后,双眉深锁似乎没什么心情吃饭了。
旁边的白颖自然看出有异,问他怎么回事,左京摇头不语。白颖见状也不便多问,只好用纸巾给左京擦了擦嘴后,二人收拾东西离开餐厅。
下午左京仍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刚下课,左京肩后搭着书包下楼,准备去和白颖汇合。
突然衣兜里手机振动,掏出一看,果然是李萱诗的电话。
这么久,当儿子的早就该给母亲打电话问候。
半个多月没和母亲直接联系,现在接到电话,本应有些激动,有些愧疚的左京,竟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左京看着屏幕有些纠结,接了母亲问起又该怎么应对?下午上课左京都心不在焉,想的头疼也没想出该怎么应对。
接通后,左京立马亲热地叫道:“妈!”
稍顿后,另一边的李萱诗并没什么亲切的回应,而是急声道:“放学了吧,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和你说件事。”左京学校的作息时间,李萱诗一清二楚,算计好他这时候应该是刚刚下课。
左京并没走远,而是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一侧靠窗站定,恭敬地问道:“妈,你说吧,什么事?”左京知道母亲这样说是不想让别人偷听到。
站在嘈杂的人流边,要比安静的教室或卫生间更安全得多,任谁驻足偷听,都一目了然。
“京京,是这样的…嗯…嗯…这可怎么说呐,唉,就是你二姨,她吧…她…她竟然在和那个郝江化谈恋爱!”李萱诗支支吾吾地说道。
“啊!”不出意外那边传来左京意外的一声后,李萱诗继续道:“京京,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我也是刚刚知道,他们可能都处了一段时间啦。今天我去找你二姨核实,原以为她在开玩笑,可她竟然动真格的,说是还要和那个姓郝的结婚!我劝也劝不动,说也说不通,气死我啦!”
左京道:“妈,你先别急。姓郝的那德性,我二姨怎么会看上他,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内情?”
“我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是不是受要挟,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可我反复问过,她说根本没有,就是真心在和他处朋友…这,这怎么可能嘛!”
左京也埋怨道:“这,这不应该吧。二姨她是怎么想的?!”随后道:“妈,你别上火,要不,你和我舅商量一下,让他去劝劝?”
“我跟你舅说了,他也给你二姨打电话了,但也没有用。他都想要过来的,你二姨死活不让,说来也没用,她认准了!唉…”
左京试探着给出主意道:“要不,让我那几个表舅?…”左京知道那几个表舅关系淡漠,不会一定会插手。
李萱诗气道:“他们?!哼,更没用,他们巴不得你二姨过苦日子呢!记住,你以后也不要联系他们!”
“妈,那该怎么办啊?”
“嗯,我想让你回来一趟,把他们的事儿搅黄。”
左京诧异道:“我?!…你们都劝不了,我一个当晚辈的去了…又能怎么样?二姨她也不会听我的啊!?”
听左京说不想来,李萱诗急道:“哎,你别管,没人拿你当小孩儿,课程不紧你就快来一趟吧,万一你二姨她就听你的话呢!”又补充道:“还有,这事儿最好先别跟白颖他们说,万一白家知道了,会笑话咱们家的。也别让佳婵知道,你三叔都不知道。”自己娘家二姐和一个又脏又丑的老汉处朋友,李萱诗想想就觉得恶心,她并不是反感穷苦人,她是反感郝江化。
左京道:“我知道了妈,那,我明天去请假,这两天就过去,好吧。”
“好…那你订好票给我个信儿,我去接你,就这样!”
“嗯…哎?妈,不用去接…”左京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可话还没说完,李萱诗那边就已经挂断。
咧嘴苦笑收起电话,匆匆去接白颖。
回到家,跟白颖商量着要请假去长沙,如果她嫌闷可以让人来陪她,也可以回娘家去住几天。
白颖以为他要去接李萱诗回京,表现的挺开心也没有多问,叮嘱他早点回来。
而左京心里清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母亲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老家的。
隔天上午,请好假的左京早早就登上了开往长沙的飞机。
中午飞机平安落地,给白颖保个平安后,左京背个双肩包走出飞机。
随人流刚行至接站口,左京穿过人群寻找,按着母亲的短信提示,果然在服务台附近的坐椅上看到端坐的李萱诗。
虽然只是囫囵背影,但左京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左京走到近前,见李萱诗正低头看着手机,笑着问候:“妈!”
看着时间正心中忐忑的李萱诗,忙把手机关屏,抬头看向左京,声音平静却又有点生涩地道:“京京…”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本打算帮左京拉个行李箱缓解下尴尬,却发现他只带个轻飘飘的背包,忙站起来回身拎起精美的手提包,冲左京笑道:“走吧,先去吃饭。”说完径直往直梯走去。
左京一愣,苦笑下,忙追了上去。虽然妈妈今天戴着墨镜,遮挡了美目,可她的笑,有点尬。
“妈,等等我啊,慢点儿!”左京紧走几步去撵李萱诗…
李萱诗,在大宅苦等儿子电话来接自己回京。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却意外得到一条消息——二姐和郝江化在恋爱!
李萱诗本是不信,急往老宅去向二姐证实。
她是小心翼翼地打听,没想到二姐竟大大方方的承认。
李萱诗惊的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话真的是从二姐口中说出。
李萱诗在老宅住了两天,遣开身边人,苦口婆心地劝阻李诗菡不要义气用事。
“虽然郝江化淳朴老实,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不辞辛苦地替咱们跪拜守墓,但…但咱根本就不欠他的啊。二姐你要样有样,要钱有钱,钱不够我这儿有,京京也有,谁也亏不了你。…他他他姓郝的,身上有哪点能配得上你?!不是我瞧不起他,由上到下从里到外,他根本就不合适…”
李萱诗都急得想要爆粗口,实在是想不明白,二姐口中所谓的‘情投意合’‘看对眼儿’究竟是打哪儿论的。
任凭李萱诗磨破了嘴皮子,百般阻挠,李诗菡还是执意要和姓郝的继续好下去。
急的李萱诗没办法了,只好求助别人。
她心里最先就想到了左京,可拿起电话后她又犹豫了,怕左京还在恼怨自己失德不肯搭理自己。转而打给了振华。
讲明经过,交代弟弟务必要把二姐劝说醒悟,绝不能让她和姓郝的扯下去。
李振华果然也很震惊,虽然他没见过郝江化本人,但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街头行乞被左家救了又替二姐在墓园守墓。
看过李萱诗传来的照片,也就是当初左京给郝江化拍的那几张新衣照,李振华更加恼火,当即给二姐打电话,说姓郝的人模狗样配不上二姐,如果二姐愿意,他要在深圳那边给二姐介绍更好的…
姐弟俩打电话时,李萱诗就在旁边,看着二姐油盐不进的样子,她也跟着上火。
振华要坐飞机过来继续劝,被李诗菡死命拦住,气的李振华挂断电话…
安抚振华后,李萱诗也气的离开了老宅。
回到大宅后,李萱诗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再这样劝下去也扭转不了局面。
并不是说郝江化有多么多么的不好,而是说她觉得二姐实在实在是太好了。凭二姐目前的条件,再找个帅气多金的男伴根本不成问题。
眼看着从小到大对自己姐弟俩最最照顾的二姐就快往‘火坑’里跳,李萱诗不仅替她叫屈不值,更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这事儿不能张扬,不好让外人知晓包括白颖,连左家人李萱诗也没有告知。
李萱诗掐算着时间,鼓起勇气给左京打去求助电话。
撂下电话后的她,放松地拍了拍胸脯。
‘还好,京京没那样,我还以为他会生气不理我呢。’‘嗨,怕什么啊,我是他妈啊!呵呵…’听得出左京最初是不打算插手这事的,李萱诗不禁有点得意。
‘哼,我说话还管用,京京这不是乖乖听话了么。说明他心里还是很…在乎我…’想到这儿,李萱诗脸上又是一抹羞红。
知道左京的班次,李萱诗独自驱车回长沙,早早就守在机场等候。
多日不见,李萱诗坐在那里心情忐忑,真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什么。‘京京会不会还在为那件事,责怪自己?看不起自己这个当妈的?’
当听到航班讯息时,她急急的向接机口张望,可眼见人流外涌时,她又吓的不敢查看,只好给左京发了条信息,又低着头紧张地等待。
知道左京来了,她也没敢直视。
‘还好戴上了墨镜,挤出的笑容不会不自然吧…’紧张的她打个招呼就越过左京走了过去。
听左京让她等等,李萱诗看似并未放慢脚步,却还是被左京追上。
“妈,我帮你拎包。”左京弯腰去拽她的手包。
“不用!”李萱诗站定一收手。
左京捞个空,又道:“哦,那我搀着你走吧。”说完绕到另一头,不由分说紧紧挽住了李萱诗的一条手臂。
李萱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娇叱道:“你给我滚远点儿!”声音有点儿大,引得旁边几位行人驻足观瞧,幸好李萱诗戴着墨镜,即使这样她也有点脸红。
左京才不在乎别人,他最在乎母上,嘻皮笑脸道:“我不么!呵呵…”
看好大儿耍贱,李萱诗心里惊喜,却绷着脸道:“厚脸皮!”又抽膊娇嗔道:“你撒开!快撒开呀!”
左京当然听得出她不是在生气,索性松开了手臂。母亲肯数落自己就是个好的开端。
待左京撤回手后,李萱诗反倒贴近一点,曲臂挽着左京的胳膊,捏了他一下扬首道:“哼!走吧。”
驶离机场,李萱诗问道:“想吃什么,顺道买回去。”
左京接口道:“算了,在外面吃一口就行。”
李萱诗心里一暖,抿嘴笑道:“好!那就去湘香居,你请我!”她知道左京当然愿意吃她做的饭菜,但是知道今天她驱车从衡阳老家赶来接他,怕她辛苦,不仅不让她再开车,还提议母子在外面吃饭。
店面不算大,非常干净,最主要是菜品风味地道,左京从前就经常带白颖光顾。
已过了中午饭口,用餐的人不多,母子二人选了个角落位置,点了二凉二热四道菜,边吃边聊。
见坐在对面的左京似乎在偷笑,李萱诗嗔道:“笑什么啊!?傻乎乎的。”
“我笑了吗?没有啊,呵呵…”左京笑道。
“还说没有,你都笑出声了。”李萱诗白了他一眼。
“还不是因为我妈才笑的么。”
“因为我?我又怎么了?”李萱诗一愣,进店坐下后,她就把墨镜摘了,听左京这样说,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俏脸,以为哪里不好看。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最在意自己的容颜和身材。
看母亲这样,左京笑的更欢,笑罢半真半假地说道:“妈,我以为这么长时间没理你,见了面你会打我一顿呢,嘻嘻…”
闻言李萱诗又是一愣,想了想娇嗔道:“你咋这么烦人呐!”随即低头伸脚在桌子下面狠狠地去蹬左京。
第二下没蹬到,被左京避过。
李萱诗恼道:“你等着,回家我就狠狠打你一顿。”
被轻轻蹬了一下的左京哪里会介意,张口伸舌冲着气哼哼的美母晃了晃头,嘿嘿直笑。
李萱诗恨恨道:“快吃!吃完早点走。”表情象是在生气,可任谁都能看得出她嘴角那一抹灿烂的笑意。
过了一小会儿,左京忍不住轻声问道:“妈,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啊?”
“回?!回哪儿去?”李萱诗顿了一下故意道。
“当然是京城啊,妈,颖颖可想你啦,她都催了我好几次,要我来接你回去呢。”
“嗯?”李萱诗微微皱眉。
“真的妈,不信,你可以问颖颖,她都念叨好几次了,要不是她功课忙…她也跟来了。”
“颖颖想我…颖颖想我…”李萱诗喃喃道,低头用筷子在没有饭粒儿的空碗里扒拉着,随后轻轻低语道:“那…你想我了吗?”
左京一愣,知道母亲是认真的,轻慢不得,忙道:“我更想!”
李萱诗心中欢喜,却又冷笑道:“呸!你想个屁!这么久了,电话不打,短信没有,成天就知道…不说了!我吃完了,车里等你。”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母亲生气走开,左京无奈苦笑,草草吃完,结账离去。
上了车,见李萱诗竟然寒着脸坐在后排,左京苦逼着脸回头道:“妈,你咋还坐后面去啦!我老想你了,快坐过来吧!”
李萱诗才不肯挪,看都不看左京道:“烦你,快开车。”随即闭目道:“到家好好歇一歇,明早回老家。”从前生气时,小左京就是这样没脸没皮地讨好自己,李萱诗早就习惯了。
而且不仅仅是她们姐儿几个,连左京那些小姐妹们也吃他这一套。
反倒是中规中矩的刘峰,并没有左京这么受欢迎。
左京见妈妈闭上眼不愿搭理自己,只好驱车回家。
不一会儿便到了楼下,停好车准备上楼。
时值初冬,周三下午,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小区里一片宁静,几乎见不到人影。
“妈,走吧,包我不拿了。”左京的包里本就没什么重要东西,他也懒得往楼上拎。
李萱诗径直往家门走去,根本不理他,左京只好讪讪地象个尾巴似地跟在后面。
只是左京看不到,李萱诗的嘴角轻轻翘起。
关上楼口的防盗门时,声控灯随即亮起。
李萱诗并没有迈步上楼,定身站在那里,后面的左京侧身走过,差点撞在她身上。
“妈,怎么啦?”左京回头询问。
借着幽暗的灯光,可见李萱诗寒着一张俏脸,看了眼左京没有回应,将头扭向一旁。
左京回手拽着李萱诗的风衣长袖摇道:“妈!别生气啦,我都说我老想你了,这些天我…我天天都向左二打听的…就是没敢给你打电话…”
李萱诗任他轻摇没有甩开,而是冷冷道:“我没生气,我是有点累。”稍顿了一下又轻轻道:“上不去!”
左京一愣。‘上不去!这是…?’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没事儿,妈,我背你呀!”
闻言的李萱诗嘴角上扬,随即转过头,却见左京还在看着自己,娇叱道:“转过去!”
“哎,是!”左京能感觉到妈妈的笑意,答应一声连忙转身背对美母弓腰下蹲。
“我上来啦!”李萱诗解开风衣的扣子,双手搭在左京的肩头,提醒一声,轻轻一跃,双腿分开缠在左京的腰间,整个身躯贴在他的背上。
李萱诗并不重,只比白颖重几斤,左京兜住她的双腿轻轻往上一提,笑道:“走,回家喽!”说完迈步上楼。
“重…累吗?要不放下吧,我自己走。”上到二层时,李萱诗问道。
“不累!妈,你比白颖还轻呐!”左京逗趣地笑道。
“等她来了,我背你们俩一起上楼都没问题,呵呵…”
“切,瞎扯!”李萱诗心中窃喜,又嗔道:“少来唬我,你们俩又该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妈!之前都是我不对,不关白颖的事。”左京解释道。气走母亲的那晚,确实是他的主意,不干白颖的事。
“哼!”李萱诗恨恨地哼了一声,恰好行至缓台平地,她稍一挺身,张开小嘴,对着左京左侧的脖子咬了一口!
“啊!你干嘛!”左京吃痛的一惊,站定道。
“不干嘛,就是想咬你!…恨人!\"李萱诗娇嗔道。听起来却更象小女生撒娇的味道。
“哦,咬吧,来,狠点咬更解气!”左京侧回头笑道。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李萱诗照着另一侧又‘狠狠’咬了一口。
“哎呀妈呀!你还真咬啊!你要再咬我可就…我就…”左京情急之下不知该说什么,更不敢做什么,这要是白颖,屁股上早就挨巴掌了。
其实妈妈咬的并不疼,尤其是第二下。
“你能怎样?!”李萱诗放狠道,说完又‘狠狠’咬了一口。
“咬呗,反正是你儿子疼!”左京索性耍赖放刁道。
“哼,你还知道你是我儿子啊!”李萱诗冷哼一声落寞地说道。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想咬就咬!”随后却又扒在左京背上幽怨道:“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你那里么,就那样对我…这么久,连个短信也没有…”
左京身子一僵,但听得出母亲最后有点要呜咽的架式,他可不敢让她哭出来。
忙提着李萱诗往上颠了两颠,笑道:“走喽!咬也咬了,气儿也该消了,快上楼歇着去喽!呵呵…”
“你轻点儿!”李萱诗被他颠得吓一跳,拍打着他的肩膀嗔道。
见母亲情绪缓解,左京哈哈一笑,快步向上。
气不长出面不更色,一口气轻轻松松来到5楼,放下李萱诗,开门进屋,脱去有些寒气的外套,洗洗涮涮。
母子间本就没有什么芥蒂,刚才二人心照不宣地在嬉笑怒骂间化解了尴尬,将‘多日僵持’的母子关系恢复至往日的亲密氛围。
二人坐在沙发上聊起正事。
李萱诗尚未开口,左京给她倒杯热茶递到她跟前道:“妈,我请假过来除了和你商量二姨的事情之外,主要还是想接您回京。”
“嗯,白颖瞎胡闹,我已经教训过她,她也保证以后再不会了,您看看,过两天就跟我一起回去呗,我订票。”
见左京软语相求,李萱诗心头一暖。
她当然想要进京,这些天她一直都在盼着儿子前来接她。
如果没有二姐这档子事。
李萱诗把脸一沉道:“别什么事儿都往女人身上推!我最讨厌不负责任的男人!这关人家白颖什么事儿,还好意思教训人家。”李萱诗虽然数落左京,目光却未敢在左京脸上停留。
‘毕竟失德的人是她自己。’
母亲教训,左京不敢反驳,也不能反驳,只能点头听着。
李萱诗转换话题道:“嗯,你二姨这事儿,没和别人说吧?”
“没说,我就跟她说是来接你。”左京知道母亲所说的‘别人’就是白颖。
别看她们婆媳关系好的象闺蜜一样,可不管到什么时候,儿媳也还是‘外人’,母子才是最亲的‘自己人’。
李萱诗点点头道:“对,事情没有着落之前,最好先别扩散,免得有人笑话咱们李家和左家。”随后又黯然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你二姨她…我们谁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唉。”李萱诗欲言又止,当着小辈的面也不好过分数落二姐的不是。
看着愁容满面的母亲,左京劝道:“妈,二姨她也不是小孩子,不会这么冲动,她这样做应该有她的…原因,咱们尽力做好该做的事就是了,你就别跟着着急上火啦。”
李萱诗秀眉一挑道:“这还不冲动!啊?凭她的样貌,配什么样的人不行啊,可偏偏找了这么个东西!还一个劲儿地要跟他回老家,要嫁入郝家沟。”最亲近的姐姐竟要嫁个又老又丑又脏又恶心的小老头,李萱诗不上火才怪呢。
该说的说,该劝的劝,甚至把李振华也叫上,姐弟俩齐上阵,好话赖话说了几箩筐,可还是劝不回拦不住搬不动李诗菡那执拗的想法,闹的李萱诗这几天心烦意乱。
李萱诗盯着左京道:“京京,你好好琢磨琢磨,明天去了怎么跟你二姨说,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回心转意。”
左京一咧嘴苦笑:“妈,你们都说不通,我恐怕也够呛,难搞!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实在不行,就听天由命吧。”
听左京这样说,李萱诗怒道:“放屁!什么叫‘天要下雨…’这什么话!你知道什么!从前日子多难,你知道你二姨以前有多苦么,遭过多少罪么,对…咱家有多好么!”李萱诗激动的训斥着,眼中也涌出热泪。
左京见她激动忙劝慰道:“妈,我知道了,我明天一定想办法让她回心转意,你就放心吧!”能不能扭转局面不管,先顺了母亲的意才是关键。
左京一生,侍母至孝。
何者为孝?
顺者为孝。
李萱诗压住怒火恨恨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记住,如果你二姨还是执迷不悟,我就…”
左京随口附和地问道:“你怎么样?”
“我就…”李萱诗被噎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见左京追问,她竟口不择言地冲动道:“我就跟她一起去郝家沟!”
一句话,把左京逗笑了:“妈呀,那可不行,颖颖还盼着我接你回京呐!”随后又悠悠道:“妈放心,我又不是只劝我二姨。”
闻言李萱诗先是稍愣,随即若有所悟,美眸一闪,嘴角微微上翘。
看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来气,又故意打击道:“你先别得意!丑话说在前面,万一办不成,我要你好看!”
接着话锋一转,二人又聊起公司的事情。
李萱诗道:“京京,等这边事了,我想先去上海一趟。”
左京一愣,略一琢磨道:“去看诗芸姐?”他知道学姐王诗芸在上海工作,和母亲一直有联系。
其实左京白颖和王诗芸的关系也非常好,只是这两年各忙各的,来往的少了许多,不及母亲那样亲密。
“是,她自己带孩子挺不容易的,我早就想去探望的,顺便看看她在那边工作的怎么样,说说咱们公司的事。”
左京问道:“你是想?”他听母亲说过王诗芸在中外合资的大公司工作,这几年业务精通升职很快。
而黄俊儒一直在外企,以前经常出差,近两年升职还被调往国外总部工作。
“我是想,如果可以的话,想请她来咱们公司帮帮我,你看呢?”李萱诗盯着左京说道,她不是不自信,而是更相信儿子的眼光。
“有她在,当然好。业务精湛能力强,最重要的是知根知底和你亲,用起来顺手。”左京认可道,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那道冷艳清丽卓而不群的苗条身影。
京城,放学后白颖和闺蜜们道别,自己驱车准备回家——娘家。
昨天就说好了,今天左京去长沙,她则回家陪爸妈住几天,想吃什么早都跟陈姨交代了。
眼看车子快到娘家大院,却见路旁有人向她招手。
白颖把车靠路边停好,摇下车窗看向那个觉得有些眼熟的男子。
不待白颖问话,对方笑道:“好久不见,还认得我吧。”
白颖借着灯光仔细辨认,随后吃惊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男子丝毫没介意:“我找你,有事。”实际上他已经来京好几天,就是特意趁着左京不在时,才偷偷来找白颖。
厚脸皮的男人凑近一点低头对白颖说了几句话。
白颖听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随后任男人上车,快速驶离。
当晚任凭童佳慧催问,白颖也没有回去吃饭,更没有回娘家过夜。
第二天也没去上学…
晚上左京烧水,给李萱诗泡脚做足底,陪她聊了会儿天,母子二人各自回房休息。
今天把心里话说开,除去心中芥蒂,母子二人都很开心。
晚间白颖还发来条短信询问,简单回复后左京便也没在意。
躺在床上后,左京翻腾了好半天也没睡着。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好象哪里似乎不太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好久找不到头绪,左京暗笑自己杞人忧天,闭目睡去。
他哪里会想道,此时京城的白颖正在家中遭受打击忍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