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们能训,她不能?

邝寒雾的住所简素得像张处方单,白墙刷得一丝不苟,书架上码着排医学专着。

墙角的药柜分层摆着玻璃药瓶,标签上的拉丁文像串密码,空气里飘着一种很干净的味道,清冽得能涤净所有暧昧。

洛九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边缘,后背悄悄往墙角缩了缩。

这床单白得晃眼,连针脚都齐整得像用尺子量过,和阁楼里那床锦被是两个极端。

她刚想再挪半寸,邝寒雾已拿着药膏和棉签走过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床沿,带起一阵更浓的药味,呛得洛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邝寒雾拿着药膏回来时,正撞见她这副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躲什么? 伤在你身上,还能藏起来不成? ”

洛九没敢接话。

“坐好,仰头。” 邝寒雾的声音突然沉了半度,带着命令式的语气,她捏着棉签蘸了碘伏,没等洛九反应,已精准地落在洛九颈侧那道掐痕上。

凉意瞬间洇开,药膏带着清凉的薄荷味,邝寒雾的指尖比药膏更凉,洛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喉结跟着轻轻滚动。

她从小就怵医生,总觉得这些人看人的眼神,和屠夫看案板上的肉没两样,尤其是邝寒雾,那双眼睛太亮,亮得能穿透皮肉看见骨头。

邝寒雾捏着棉签的手突然顿住,指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擦过她凸起的喉结,那触感像冰棱划过滚烫的铁板,洛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里得重些抹。”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块无关紧要的皮肉,指尖却在掐痕最深处多按了半秒。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种审视般的压迫,让洛九想起她握着手术刀时的样子 —— 冷静,精准,且从不手软。

洛九的呼吸乱了半拍,耳尖在月光下泛出薄红。

“邝医生……” 她想往后躲,手腕却被邝寒雾一把攥住。

她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器械的薄茧,力道比想象中大得多,指腹精准地掐在洛九手腕那道勒痕上,疼得洛九指尖发颤。

这感觉太诡异了 —— 她是十八巷里能凭着一把短刀打穿三条街的双花红棍,此刻却乖乖坐着,把最致命的脖颈送到别人手下,连绷紧的神经都透着股荒谬的顺从。

“怕了?” 邝寒雾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像冰面裂开的细缝,“向栖梧掐你时,怎么不见你躲? ”

这话戳得洛九脸颊发烫,刚要反驳 “那不一样”,就听邝寒雾又说:“她们把你送来我这儿,是怕你乱跑,还是…… 故意让我看看? ”

洛九猛地抬头,撞进她清冽的眼,那眼神里藏着点洞悉。

邝寒雾的目光落在她颈侧的掐痕上,又扫过她手腕的勒痕,那眼神太通透,像能看穿向栖梧和林墨绮的心思 —— 她们哪是怕她乱跑,分明是算准了邝寒雾这点心思。

反正洛九也有意思,只是不知道邝寒雾的手段而已。

这性子野得像脱缰的马,与其让外人惦记,不如塞给 “自己人” 看管,起码现在,她们还能牢牢攥着缰绳。

她俯身时,白大褂的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锁骨,消毒水味里竟混了点极淡的烟草香 —— 许是方才在阁楼沾染上的。

“怕什么?又不是没亲过。” 邝寒雾的呼吸落在洛九耳后,带着点刻意的撩拨,“我又不会像她们那样折腾你。”

脖颈还在对方指尖下,那冰凉的触感混着碘伏的刺激,让她既想挣开,又莫名觉得…… 这比在阁楼里被两人折腾时,更让人神经紧绷。

邝寒雾看着她眼底的慌乱,指尖又在掐痕上轻轻碾了碾,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标本。

“怎么不说话?”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种猫捉老鼠的玩味,“还是说,被我猜中了?”

不合时宜,洛九想起了沈昭奚,那是真没亲过。

但也许是走神太过明显。

邝寒雾捏着棉签的手骤然停住,眼底那点玩味瞬间沉了下去,像被冰水浇熄的火星。

下一秒,她空着的手突然捏住洛九的后颈。

不是向栖梧和林墨绮那种带着掌控欲的轻按,而是用了巧劲 —— 指尖精准地抵在颈椎最敏感的节点,力道不重,却像把没开刃的刀,贴着皮肉悬着,让人不敢妄动。

“想什么?” 邝寒雾的声音冷了半度,掐着后颈的手指微微用力,“我的话就这么没趣?”

洛九浑身一激灵,像被针扎破的气泡,瞬间从沈昭奚的影子里拽了出来。

后颈的压迫感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下意识地绷紧脊背。

这触感太熟悉了,是混江湖的人才懂的手法,轻一分是警告,重一分就能让人瞬间瘫软。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眼前这人可不是只会拿手术刀的医生,手段比向栖梧还狠戾。

“没、没想什么……” 洛九的声音发紧,耳尖的红褪下去些,换成了生理性的苍白。

她突然想起刚见几次时候的自己,还逗过邝寒雾,说 “医生的手这么稳,做别的事是不是也一样”。

邝寒雾显然没打算放过她。捏着后颈的手稍一用力,迫使洛九仰得更高,脖颈的线条绷得笔直,那道掐痕在月光下愈发刺目,她莫名有些烦躁。

“沈昭奚?” 她突然吐出这个名字,语气平淡得像在念一味药材,指尖却在洛九颈侧的掐痕上重重按了下去。

药的凉意混着刺痛炸开,洛九疼得闷哼一声。

“你怎么……”

“向栖梧没告诉你?” 邝寒雾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她俯身凑近,呼吸落在洛九耳侧,带着消毒水味的冷,“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藏得住?墨绮说得真是没错,就是个爱野的性子。”

洛九的脸瞬间白了。

她从没想过邝寒雾连这些细节都清楚。

脖颈被捏着,后颈被制着,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连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这和在阁楼里被绑着不同,向栖梧和林墨绮的折腾带着纵容,可邝寒雾的每一下触碰都精准地踩在 “疼” 与 “怕” 的边界上,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和向栖梧同段位的狠角色。

怪不得邝寒雾能和她们是老友。

“看来是想起来了。” 邝寒雾松开按在掐痕上的手,转而用指腹轻轻摩挲那片发烫的皮肤,动作竟带了点安抚的意味,“比起想那些没用的人,不如想想……” 她顿了顿,捏着后颈的手又加了丝力,“现在该怎么让我消气。”

洛九的呼吸彻底乱了。

她能感觉到邝寒雾的指尖顺着颈侧往下滑,掠过锁骨时稍作停留,那力道轻得像羽毛,却比扇骨敲在身上更让人发慌。

初见时的攻击性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被看穿心思的窘迫和莫名的顺从 。

“邝医生……” 她艰涩地开口,声音里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示弱。

“嗯?” 邝寒雾挑眉。

“我……” 洛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求饶的话。

后颈的压迫感还在,颈侧的凉意未散,两种感觉缠着她,像张细密的网,把所有思绪都搅成了一团乱麻。

她选择直接亲上去。

洛九突然抬起头,借着后颈被捏着的力道,微微用力往前一凑,带着点破釜沉舟的莽撞,直接吻了上去。

她的动作太突然,带着点青涩的慌乱,唇瓣撞在邝寒雾的唇上,不重,却像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邝寒雾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做,捏着后颈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深的探究取代——倒是比想象中更敢,果然野。

洛九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她能闻到邝寒雾唇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点极淡的薄荷香,意外地不难闻。

她本想蜻蜓点水般碰一下就躲开,可邝寒雾的唇太凉,像块浸了雪水的玉,让她鬼使神差地想再靠近一点,想把那点冰凉焐热。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邝寒雾突然偏过头,避开了她下意识的靠近,声音带着点被惊扰的哑,指腹却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像是在回味刚才那个仓促的吻。

指尖的薄茧蹭过唇瓣,带来一阵细微的麻,比刚才的吻更让人发慌。

“洛九,你这招对阿绮管用,对我可不一定。”

她的目光扫过洛九颈侧那道掐痕,又落回她的眼睛,语气里的戏谑几乎要漫出来,“向栖梧没教过你?对付医生,光靠嘴可不够。”

洛九的脸瞬间红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脖子都泛起了薄红。

她刚才那点勇气像是用完了,此刻被邝寒雾看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团。

邝寒雾看着她这副窘迫的样子,突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了之前的冰冷,却多了点更危险的东西 。

她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洛九的唇角,动作温柔得不像她。

“她们怎么训你的?”

洛九猛地一僵,耳尖的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我……”

“是像这样,捏着后颈逼你说话?” 邝寒雾的指尖在她后颈轻轻碾了碾,力道不大,却精准地勾出阁楼里那些羞耻的记忆,“还是用扇骨敲着你的腰,问你听不听话?”

“邝寒雾!” 洛九的声音发紧,带着点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她对这人不算熟,不过是几次治疗时的照面,最多算接过两次带着药味的吻,可邝寒雾偏像拿着手术刀剖开了她的心思,连那些藏在羞耻底下的反应都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 邝寒雾挑眉,突然伸手,指尖顺着她敞开的下摆滑进去,精准地落在身后,衣物下还留着掌印。

“这里? 还是这里?”她的指腹轻轻按下去,看着洛九疼得睫毛发颤,眼底的烦躁终于压不住 ——向栖梧和林墨绮能训,她难道训不得?

“脱了。” 邝寒雾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忘了她们怎么教你的,我就替她们好好再教一遍。 ”

洛九的呼吸彻底乱了,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被邝寒雾一把攥住手腕,反剪着按在床沿。

那力道带着常年握手术刀的稳劲,捏得她腕骨生疼,旧伤的酸胀混着新添的勒痕,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