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晴蔻听得眉眼一弯,点头颇为满意。
那双凤眼里带着几分得意,显然对自己这段时间的“调教成果”颇为自得。
她转头问道,语气温柔,却隐隐透着威势:
“水烧开了吗?”
顾长卿忙回:“姐,这柴太湿了,根本烧不开啊!”
晴蔻眉梢一挑,语气立刻尖了三分:
“怎么连个火都烧不着?笨死你得了!”
骂完也不再理他,腰肢轻轻一摆,转身往灶屋里去了。
顾长卿摸了摸鼻子,讪笑着瞄了苏怀谨一眼,那神情分明在说:
“姐夫,我姐也就你能治得住了。”
说罢又转过头,忽见身后的小柔,眼前一亮,立刻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微微一拱手,道:
“小生顾长卿,敢问小姐芳名?”
小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撇撇嘴,冷冷哼道:
“酸书生,这人……”
她指了指他那副模样,语气带着几分嫌弃:”这人也是读书人?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读书人,跟个大马猴一样!“
苏怀谨“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顾长卿被笑得满脸通红,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苏怀谨忙轻咳一声,替两人打圆场道:
“这人乃我夫人的弟弟,顾长卿。”
“夫人?”
小柔歪着头,目光一闪,语气带着几分好奇,“那刚才那女人,是你夫人?你夫人不是魏家大小姐吗?你不当赘婿啦?”
苏怀谨:“此事以后再说。”
说着,转而介绍带着几分敲打道:
“这是苏宁薛家的小柔姑娘。”
“苏宁……薛家?”
顾长卿眼神一滞,脸色立刻收敛,随即连忙换上一副赔笑的表情,声音有点发虚:
“见、见过小柔姑娘!小生……小生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脚底抹油似的往后退。
转眼间便溜向灶屋,嘴里还念叨着:“姐夫,我去帮我姐烧水……烧水!”
小柔直直地盯着他那仓皇的背影,愣了片刻,小嘴微微张着,半晌才嘀咕道:
“这人……真跟猴子学过艺不成?”
此话落入苏怀谨耳中,他嘴角微微一抽。
两人稍待片刻,灶屋那边炊烟袅袅,香味渐浓。
“小柔姑娘请,”
苏怀谨轻声道。
小柔吸了吸鼻子,连连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灶屋。
桌上摆着几碟家常菜。
坐下后,苏怀谨忽问道:“对了,那灰袍僧如今如何?”
顾长卿一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呀!现在可风光得很,灵隐寺那边把他当成高僧供着,附近香客都说他是活佛转世,听说这几日信徒越来越多,还派人给我捎了信,问姐夫还能不能再显一回神迹,让他香客面再『开光』一次。”
苏怀谨闻言,轻轻一抿唇。
神迹这种东西,他前世见得多了。
上次灵隐寺那场“种佛像”的戏码,就是从《铁齿铜牙纪晓岚》里学来的。
至于那所谓“佛像流血泪”,不过是提前在佛像眼中抹了层鸡血,待其干透后,受到热熏,血液受热回软,自然又会重新“流”下来。
至于那“香炉炸裂”,更简单,他往香灰里掺了些硼砂,遇热膨胀,自会炸开,看在凡人眼里便成了“神迹”。
“在这玄暄朝弄出个活佛来?……说不定日后真能成我一枚暗棋,不过……”
他眼中精光一闪,淡笑道:
“神迹?自然还有。”
顾长卿一听,眼睛立刻一亮,凑近问道:
“姐夫,你这还有多少?能不能分我一个?”
苏怀谨瞥他一眼,笑问:
“你还想当和尚不成?”
顾长卿赶紧连连摇头:“我就是想耍耍威风!。”
“收起你那点不正经的小心思!”
晴蔻白了他一眼:“好好读书,就算考不上状元,能混个秀才也比你瞎折腾强!”
顾长卿讪讪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一旁的小柔埋头吃饭,几乎连头都没抬。
对她来说,小姐交代的任务最重要,要保护好这个酸秀才。
而保护的前提,就是吃饱。
她扒拉着碗里的饭,心满意足地嘀咕:
“有吃的就好,管他和尚还是活佛呢。”
几人吃罢饭,天色已沉。
院外虫鸣阵阵,远处偶尔传来夜风拂树的声响。
几人简单洗漱过后,各自回房歇息。
因为小院只两厢房,小柔自然没有独间。
不过苏怀谨早已在厅堂一角为她搭好了一处简易小床。
两条长凳,一块木板,再铺上一床被褥,虽简陋,却整洁稳当。
“这酸书生,倒还挺会安排的嘛。”
她吹灭油灯,合衣上了小床。
原本想着倒头就睡,谁料脑海里却浮现出方才晴蔻和苏怀谨那一幕。
那女人扑进他怀里,两人唇齿相依,发出黏糊糊的声音。
小柔只觉脸颊发烫,翻了个身,嘴里低低嘀咕:
“酸腐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背着媳妇金屋藏娇……哼!回去我一定告诉小姐,让小姐离远一些!”
说完,她一拉被角,把头埋进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正上头,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滋滋……“声。
她皱着眉翻了个身,嘀咕道:
“谁呀,还不睡觉!”
可那声音非但没停,反而一点点变大。
“滋……滋滋……”
细密、黏腻,像什么东西在挤压着空气。
小柔整个人一下清醒了几分,耳尖竖起,眉头越皱越深。
“不会是……酸秀的仇人追来了?”
“小姐交代过,要保护好他……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她轻手轻脚地从小床上坐起,摸到鞋子穿好。
厅堂里漆黑一片,连星光都被厚厚的云层遮去,伸手不见五指。
小柔屏住呼吸,循着那“滋滋”的声源一路摸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几乎可以辨出,正是从院中一侧的厢房里传来的。
她靠近墙边,贴着窗下,竖起耳朵细听:
“滋……滋滋……”
那声音断断续续,夹着低低的呼吸,却又不像打呼。
“这酸书生在干什么?不会是被仇人打吧?”
小柔咬了咬唇,屏气上前,纤指轻轻推着窗棂。
“吱呀……”一声极轻的响动,木窗被推开了一条细缝。
她屏着气探出头去
下一瞬,眼前的一幕让她整个人僵住,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