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泷奈,你被调离了。”
我看了看面前的纸张,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调离……”
过了半天,只能喃喃自语地复读司令讲过的话。
虽然不是没想过会面对惩处,但一直以来的功绩和努力抵不上一次过失还是让我有点惊讶。
“重大过失,以及——现场的指挥官也报告了你的越权行为,说是管不住你。”
春希么?
“不过不要紧,你被调去的地方也有一个莉可丽丝,她虽然我行我素,不过实力优秀——你可以当做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是谁?”
“是锦木千束。”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瞳孔微微瞪大。
是那个传闻中的电波塔英雄么?
“明白了,谢谢司令。”
敬完礼我就走了出去。
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收拾行李,我当天就离开总部。
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人过来送行。
不如讲路上没听到那些聒噪的低语就已经很幸运了。
“我靠!这里怎么也有人啊?!”
面对液晶屏上界面0.5秒内便变成黑白的游戏界面我气得在卧室疯狂跺脚,放在脚下的人肉乳垫也随之发出连续不断的哀嚎。
“疼疼疼……主人你踩轻一点啊……”
脚下的乳肉垫发出不满的声响,对此我只是不爽地看向脚下。
千束的双手抵着后脑贴在地面——不同于一般的手掌交握垫着后脑去支撑,她的两个小臂及以下呈“冂”状完全交叠在一起,使整个身体平躺时的曲线幅度更加缓和流畅。
这在减少践踏带来的反作用力时还能凸显身材,加强凌辱感。
“我这人一般而言对很多事对不太在意,你知道的。”
“所以你昨晚直接睡了,我也懒得管,你明天把它烫平就行。”
“……”千束心虚地移开视线。
“结果烫个衣服都能烫穿了你这是在搞毛啊?!!”
一想到这我又开始暴怒,我抬起脚猛地跺向她的奶子,柔软的乳房和奶头彻底凹陷下去形成我的脚印,踩尽的瞬间我能清晰感觉和听到她胸骨的触感以及肉体碰撞发出的闷声。
“停、痛、停、痛、停停停——!!”
“亏我还答应你给你买那垃圾游戏机!”
我龇牙愤怒地把脚趾蜷起,趾缝轻而易举便夹住了千束胸口那粉嫩的凸起;然后用力抬脚将其揪起,拉长。
“噫噫噫——对不起对不起——痛,痛,痛!我会修好的!!”
原本只是烫穿衣服的话问题不大,可惜那件是我以前买的绝版限量款。
烫穿部分也不怕,也可以小缝小补遮掩。
只是。
“裤裆都穿到背面还修个毛啊啊啊啊?!!”
怒吼着我又绷紧腿部继续往上揪拔,力度大到我自已的脚掌都因此感到疼痛。
“噫噫噫噫——!!!”为了缓解疼痛千束的身体滑稽地呈弓状高高挺起:原本放在脑后的双手反撑地面支撑身体,脚掌竭力踮起只余下脚尖,双腿也随之弯曲。
“别只会猪叫你倒是说怎么办啊婊子!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舔肛暖床尿壶沙包猪叫勾鼻漏尿饮精什么都可以做所以放过我齁噫噫噫噫噫噫?!”
“你会你——”
叮铃铃——
门铃的声音。
“……”
我和千束同时停止了动作。
今天是周二,大部分人的工作日,也正是我们的休息日:毕竟对我们这种店来讲,礼拜一,五和周末都算是高峰期。
所以这种时候还来的要么是熟人比如瑞希他们。要么就是熟客推荐过来向我们发布委托。
不过,我印象里今天应该两个都没有——等等。
“啊……”
楠木那边前几天说过有一个人因为失败要派过来。
“吸……”我深呼吸,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心情。
松开绷到肉痛的脚趾,放下千束被我拉长扭曲的乳头从座位站起身。
“千束,去穿衣服,有你同事来了。”
“噢哦——?是前几天说的那个吗!!”
不等我反应千束已经一溜烟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露出了平时的那副充满期待的蠢脸,灵动的眼睛一闪一闪如同在发射动感光波。
全然看不出刚才那副被疼痛折磨得哭天喊地的样子。
“快点——”
我正准备挥手把她从客厅赶出去时冷不丁想起一件事,“等等。”
“?”
已经急不可耐地往衣帽间走去千束硬生生被我喊停了脚步,她一脸嫌弃地看向我。
“我硬了,先让我射一发。”
我指了指自已的下体。
“哦哦~”
千束恍然大悟,随即微笑着走到了墙角,双腿以外八的姿势向外敞开。
一只手放到阴蒂挠刮捻弄开始自慰,另一只手放到嘴边承接将要吐出的口水;等吐出第一口后,就迫不及待地把它涂抹在屄上。
快速地抹了几次后千束就单手扶住墙壁,一只手扶住靠外的脚;然后高高抬起伸直,白花花的双腿比摆出完美的一字马。
原本因并拢和行动若隐若现的外阴显露得一清二楚。
带着些微娇红的饱满阴唇也因一字马带来的肌肉拉扯显露出部分艳红的内阴。
虽然阴道因长期的性交开始松弛但毕竟身体位于朝气蓬勃的青春期,大量分泌的雌性激素仍然给千束带来了能不断撩起人性欲的臀部、丰胸,以及美丽得足以让人产生玷污欲望的生殖器官。
但跟一般的交配情况不同:尽管生殖器外壁变得潮湿潺滑,可外阴淫肉并没有膨胀鼓起,大阴唇也没有收缩,更没有因充血从而变得更鲜红的肤色。
千束并没有达到正常的性兴奋——只能靠近几步,任由谁都能看出。
她只是如之前无数次那般匆匆润滑便赶紧挺露性器给我操弄。
“可——”
“以”的音节还没结束我就一把抓住了千束的脖子,用身体顶住她身体,不理会她苦闷的呜鸣我直接就凭感觉对好她的阴道,用剩下的一只手野蛮地扒开被涎水染湿的一瓣阴唇,挺腰顶入。
层次复杂的阴道肉褶在我不断地贯通拔出下早已失去了原本阻挡的作用,更多是给我肉茎带来刺激与享受。
只不过,现在这种刺激与享受已经不太能给我带来的以往的快感了,对千束踩头肏屄,掐颈挺腰,更多只是种长年累月下形成的习惯。
并不是不这么做就射不出,而是做惯了。
想奸就奸,想操就操。
在此之上延伸而已。
渐渐地我开始听到杂音——千束唇中吐出细弱的娇踹,她那在抽插中仍能保持平衡的上身亦在轻微地起伏。
她开始发春。
即使异性的抽插既蛮不讲理又随意,在日益培养的条件反射下她仍会兴奋地流出淫水。
千束的肉体对我来说就像街边不值钱的爆浆软糖,只要粗暴地撕开包装随性地扔入嘴中,稍稍用力软皮内的糖浆就会溢满唇齿之间。
不过甜得快,也容易腻。
我骤然加大了手指的力度。
“——!”
千束才刚发出数次的零星娇吟再一次被我的蛮力掐断,我腰杆的挺动也随之加速;到这个时候说“顶”可能更适合。
不过我此时发力并不是因为觉得千束的阴道就会因此变紧。
因为掐脖子也不一定有多爽,一不留意弄死了也很麻烦;更重要的是在我长期耕耘下就算玩窒息千束的屄也不一定会缩得多紧,只要不是真的将她弄死,她也能根据手指的力度,心情和我的需要做出亦真亦假的反应。
所以只是,觉得要这么做就这么做罢了。
人饿了就要吃饭,屁股涨了就要拉屎。
想爽就掐住脖子,想射精就去殴打躯体。
对我而言,这两者等同。
没有指甲的手指也逐渐在千束脖颈间握出了红痕,我的射精也进入了倒计时。
泷奈
按响门铃得到回应后我便站在在咖啡店门口开始等待。
姿势保持笔直,这是为了给未来的同伴跟这里的领导者一个好的印象。
没过多久,店门就传来开锁的声音。
出来的是一个黑发青年,比起他的样貌他松垮的打扮更吸引了我注意。
因为上衣的凌乱让他下垂到腰杆以下的裤子露出了一点点黑色的毛。
据以前的生理课所讲,那是男性的阴毛。
“嗯,你是井上泷奈对吧?”
听到自已的名字我的注意力从初次亲眼看到的阴毛上拉起,将视线转向男人的面部。
男人的声音认真平和,在这情景下倒是显得有点异常。
“我是这里的店长跟指挥,叫我伊藤就好。
“伊藤先生你好,我即日起被分配到这里。”
“分配?哦……”
眼前的男人愣了愣,眼神游离了一下便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那拉长的语调让我突然如鲠在喉。
“我……”
“你好——!!!”
比狗吠还吵的女声从远处响起,紧接着是由远至近嗒嗒嗒的小跑声。
最后是一朵白红相间的石蒜出现在我的面前。
石蒜不会白红相间,女性也不会是花。
但这确实是我对锦木千束的第一印象。
“吵死了,千束。”
一反刚才随性的态度,站在门口的男人对一旁有着白发少女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穿着家居服的少女没有理会抱怨,她反而呆呆地看着男人的下身,又看了看我。
然后蹙眉。
“店长,你阴毛露出来了,好歹注意点啊?”
“真的假的。”
男人背过身去抽起裤子,同时往屋内走去。
“都进来吧,还有——”男人停下了脚步,看向千束,“这是你以后的搭档,千束。”
“真的吗?!!”
听到后半句的少女猛地跑向我这边,兴奋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哦哦——!就是你吗?!我叫锦木千束请多指教搭档!!!”
少女的反应让我讶异,但我还是尽力控制情绪做出回应。
“我叫井上泷奈,请——”
“泷奈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说话被强势地打断,我被锦木千束的气势压倒只能匆忙地回应她的问题。
“啊,是的,我去年才从……”
喉咙突然哽住。
随之而来是大脑一闪而过的无数短片。
繁多,混乱,错序。
但无一例外,都不是可以称得上愉快的回忆。
“……我去年才从京都调过来。”
不太适应这位前辈的热情,我尽可能平静地回答。
“噢噢~那你一定很优秀吧!不用加尊称叫我千•束•就•好~!”
“赶紧进来!!!”
“好,好!!”
伊藤先生不耐烦地又在里面催促了一声千束前辈这才慌慌张张地松开我的手大叫着往回跑。
……这就是我以后的搭档么?
“哦,是春希揍你的……那我马上就不意外了,她很难顶吧?”
千束前辈听完我伤口的来源后同情地看着我,她似乎对春希前辈也非常熟悉。
在咖啡馆出来后我听从千束前辈的要求与她一同前往“委托”的目的地,路途千束前辈一直热络地与我搭话。
“嗯,但比起这个我想问委托的内容是什么呢?”
千束前辈一直跟我卖关子,笑嘻嘻地跟我说什么去到就知道了。
是什么特别困难的委托任务吗?如果说要保密,千束前辈的态度实在不像。但如果是因为不信任我的话,她的话又未免太多。
“对了,泷奈你会俄语吗?”千束前辈上一秒还在哼歌突然倏地看我。
“……会一点。”是要跟外国人交流的保密任务吗?心中的猜测有了方向,我的疑虑也随之减少,我不禁对接下来的任务有了点期待。
如果是具有难度的任务就好了。
“Упражнения(练习),我很困惑。”
“我很困惑。”
一间跟以前见过的校园课室无比相似的房间里,像是老师的人在跟像是学生的人上课。
甚至,根据千束前辈接下来的话语,可能就根本不仅仅是“像”。
“千束前辈,这是要干什么?”
听到我的问题,千束前辈喜不自胜地看向我,好像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噔噔!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委托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用担心报复也不用杀人——太棒了对吧?”
“……什么意思?”
“哎?完全没被吓到吗?嗯——咳咳。”
千束前辈似乎是感到失落,但很快就抬头挺腰重新面带微笑说:“总之这就是我们的委托啦——帮外国语学校上日语课。”
什么意思?这是在耍我吗?
“这不好笑,千束前辈。”
我的语气肉眼可见地开始带上了不满。
“嗨嗨,别急嘛?先试一试,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委托哦?而且因为俄,日都会说的人不多,所以委托费还挺多的呢,哼哼~”
说着,千束笑着勾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不在乎委托费——我差点脱口而出。
“……好。”
说不定这只是第一个,毕竟我听说不同分部总部拨款也不同,委托费也是需要的。
事实上这只是我一厢情愿。
托儿所,靶场教练,黑道事务所。
都是一些儿戏般的委托。
没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正儿八经的任务。
“你以为那是非法的粉末?是吧?是吧?”
刚走出黑道事务所千束前辈就在我目前活蹦乱跳地叫着,她对我被她蒙在鼓里导致的反应十分满意。
……烦躁。
“够了。”
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说出的瞬间我自已也吓了一跳。
千束前辈也闭上了嘴,怔怔地注视我。
“抱歉千束前辈,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才不愿意让我做正常的任务吗?请您讲出来,我一定改。”
“我想赶紧得到认可回到总部,请您信任我,无论什么任务我都会全力以赴。”
我认真地鞠了个躬。
“认可?”
半晌,传来的是千束前辈疑惑的声音。
“所以说,你想好好表现,获得认可,尽早回到DA组织啊……”
离下一个委托有一个距离的咖啡厅里,千束前辈坐在我面前说话;她一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正握着小勺子慢慢搅拌咖啡。
在我发出质疑后,她带我来到这间眼前的这家家庭餐厅。
冷静下来回头想想——其实千束前辈让我做这点事情也很正常,毕竟是属于惩罚性质的外派工作,而究其根本又是因为我违反任务才来到这里。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也不能对目前的现状表示不满。
但实在于与想象中的委托实在相差甚远。
这些工作,跟我在DA里学到的,我应该做的事务完全不同。
我实在无法将其跟——顺利完成工作,积累评价,回到DA总部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我无法相信这些事情能让我获得认可,而且……我也认为这次调动并不合理。”
我并不认为这个调动合理,只是杀了一群普通的罪犯。
既然已经讲了出来,我也干脆毫不保留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千束只是看着被搅拌的咖啡。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开枪?”
霎时间心脏好像被揪住。
“啊哈哈~抱歉我不是责备你。”
千束思考了一会,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抬头笑着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
“我是问,你不想跟高层冲突,为什么还要无视命令呢?”
沉默一阵后,我慢慢开口。
“在当时的状况下,我认为那是最合理的行动——但我没想到影响会有那么大。”
是的。最合理的。事到如今我依然这么认为,我并不后悔。
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我会帮助你回到原岗位的。”
面前的千束拍了拍手,笑眯眯地看着我。语毕,她又竖起一个手指。
“但有一点我要先跟你说的就是——很抱歉,我这里大部分的委托的确就是刚才那些哦,除此之外偶尔还有找狗啊,送货一类的。”
……原来不是骗我?
就是说,刚才的一切,真的就是我今后要做的事情?
这种无意义,不会被人注意的工作要等待多久,重复多少次才能获得机会?
最糟糕的情况,是保持这样的生活直到我18岁被“出货”。出货的地点没人透露,但按照常识来讲,估计也跟成绩有关。
被压制的猜疑无止境地发散。
最后,我感觉自已的脖子在被一条围巾温柔地包裹。
那条围巾并不粗糙,包裹起来也十分温暖舒服。
但每过一秒就会勒紧毫厘,那是一条人无法察觉的距离。纵使察觉到也不会有所担心,因为我轻易就可以将它摘下。
直到年老色衰,手掌再也无法掌握任何东西时,才会感觉这块的围巾的重量。
但你再也无法将其扯开了。
只能无力地躺在某处,静静地等待围巾将自已勒死。
死。
“喂喂?!泷奈你怎么了,表情看起来有点糟?”
回过神来,我在拼命喘气,眼睛睁大到发痛,手指已然勒进手掌,脸色——估计不太好。
我闭上眼,调整呼吸,嘬吸眼前的饮料。
虽然平时没有有事没事摄取糖分的习惯,但偶尔疲劳到极点的时候我都会买瓶饮料喝喝。
适度的糖分总能让大脑愉快。
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我抬起头询问千束前辈。
“千束前辈觉得一直干这样的杂务真的好吗?”
琐碎,零杂对晋升一点意义都没有。
“嗯?当然好啊,世界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只是DA并不在乎。”
她顿了顿,又笑了起来。
“从DA出来后我就时不时思考这个问题,在DA碰不到的地方一定也有人需要帮助吧——除了维持秩序,我利用DA学到的本领是不是也有什么其他能做的事情和未知的可能性呢?”
她说这番话的同时,一直面露微笑。
我不禁皱眉。
难以理解,不仅难以理解,每次听到她说这种话,心里还会有种不畅感。
“千束前辈我听说你以前的作战评估是A+,现在呢?”
按道理来讲,一直执行这种委托会让如今评价下跌,但如果是锦木千束这种拯救过电波塔的英雄,一直保持A+都有可能。
千束前辈挠着脸颊尴尬地说:“额,那个的话现在是D-。”
“……是真的吗千束前辈?”听到这话我确切地感到震惊。
“是真的啦,说是因为我不好好做委托这一类超超超——级麻烦的原因。”
她双手放在椅后,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背,看起来相当懒散。
千束前辈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事情。
“这,这不是很莫名其妙吗?为了这种事搭上了自已一直以来的评价和期待。”
“嗯……因为不想做啊,而且期待,评价什么的太累人了啊,”千束浮夸地叹气,耸了耸肩,“比起为了评价和期待去做那种事情,我更想做我想做的事情。”千束前辈看着天花板平静地说着。
然后她突然把身子坐直,眼睛紧盯着我。
带着“灿烂”的笑容。
“想做的事排第一——这是我的口头禅。”
随即她放肆傻笑了起来。
“很莫名其妙吧?不过我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嘿嘿嘿。”
想呕。
发自真心地想吐出来。
现在我才明白为何听到她说话就感到不畅。
眼前的女性毫无疑问跟我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她随意的价值观,散漫的人生态度——整个人都跟我截然相反。
强大的天赋只是她好逸恶劳的资本和底气罢了。
最后,美名其曰——想做的事排第一。
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前辈。
实在,令人作呕。
“嗯我记得好像……噢,我想到了——泷奈!”
她啪地一下起身,兴奋地跟我讲:“我下周因为证件的事要回去一趟,你也跟我一起来吧?我顺便帮你问清楚!”
然后她向我伸出了手。
“顺利的话说不定那就是最后一天……在这之前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她再一次向我露出开朗的笑容。
“好吗,搭档?”
“……嗯。”
我不置可否地回握她的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一定要利用好这个机会,跟楠木司令争取能够回去的许可。
“啊,沙保里小姐!”
千束突然直起身,挥起手来。我也意识到是调查跟踪狂的委托人来了。
强压心中不断纷飞的杂乱思绪,让大脑恢复处理任务时该有的冷静。
忍耐就好。
在那天之前,只需要继续忍耐一段时间就好。
反正我忍耐了那么多年,再多忍耐一阵也别无不可。
还有希望。
本应是这样。
至少,理应是这样。
“司令,我发现并提交了那张照片,为枪械交易案提供了新线索。”
一周后我跟千束回到了总部,一见到司令我就迫不及待上前对谈。
尽量抑制情绪,流畅地表达自已的想法,露出认真的表情。
“司令,这个结果可以让我回归吗?”
不急不躁,要在能做到的范围里表露出最诚恳的态度。
之后被冷漠对待也好,被歧视也好,做多么困难的任务都好,至少现在让我先回到总部……
“回归?”
吐出的话不是“可以”。
背脊在渗出汗液。
不行,这样的状态不行;不要慌,一定不要慌……
毕竟,我只剩下这次机会。
“不是说我只要拿出成果就能回直击组织……”
“我没说过这种话吧?”
这是用疑问包装的否定。
一瞬间我由衷地想刺穿自已的鼓膜。
“这,这……”
我还想说什么去辩解,但喉咙却像被水泥堵住,只能吐出重复的呓语。
司令的态度除了显而易见的漫不经心,余下的就只有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惊讶”。
就像想要执笔的时候发现笔离自已预想的位置偏离了些许。
仅仅如此。
“那如果没其他事我就走了。”语毕,楠木司令就准备转身离开。
不,不好——
必,必须做点什么!
我焦急地左顾右盼,最后我看到了站在一边围观的春希。
我像精神病一样连忙跑过去用力抓住她的手。
抓住她手臂的瞬间,我想起之前的种种,那尽是些痛苦和不愉快的回忆。
揍了我的是她,举报我的也是她。
就连现在,抓住她的手都让我感到难受。
但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露出可怜的表情吗?要大声地哭吗?要不要脸地跪吗?还要什么还要什么……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明明有很多事要做,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连胡言乱语都做不到。
“请,请……”
说啊,说啊!动起来啊!求她啊!跪下来啊!!!
不然我的希望。
我的期待。
我的人生。
真的就……
“算了吧。”
春希轻易地就甩开我的手。
她的眼神充满讥讽和轻蔑。
“该说的话我都讲过了,你该不会以为自已还有机会回来吧?”
“对,对不起,我的确犯了错,但请您……”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喉咙再次不听使唤地哽住。
讲,讲啊,快讲啊!!
“算了吧。”
春希的眼神变得凌厉。
“我不会帮你求情,你不死心我就好心再讲一次……”
不,你不需要讲,再等我几秒,我一定会好好讲出来——
好好地撕碎自已,跪下求你。
“这里没有人需要你。”
我喜欢总部宿舍中心的喷泉。
注视着不断喷射的水,环视着周围。
就能感到内心平静,自已属于这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锦木千束轻快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没有回头。
估计是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了吧。
“毕竟LYCORIS的大家都喜欢这里,在这里生活是大家的梦想——我也是,当时真的很开心。”
锦木千束一边讲话一边慢悠悠地走到了我旁边,和我一起抬头望着宿舍中心的喷泉。
但我知道,我们看到的景色一定不同。
“蕗说话以前就这样,你别太介意;额,等会我帮你揍她一顿!”
空空如也的大脑,对什么都轻描淡写的态度。
不用扭头都知道那是副多么恶心的蠢脸。
“所以泷奈,就算不在这里,城市里还有很多需要你的人,所以……”
“可我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啊!!!!!”
我怒吼着,一把打开千束想要伸过来的手。
怒目圆睁的眼睛里映照的是眼前这个蠢货吃惊的脸。
啊,好爽。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他们需不需要我关我他妈屁事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京都来到这里啊,才没时间浪费在那种傻逼地方!!”
“帮助他人?毁掉的东西中诞生新的意义?”
“为了他人的期待才去努力没有意义?被期待填满的人生太可悲了?想做的事排第一?”
太阳穴处绷紧到疼痛难忍,思绪翻涌,这个女人之前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嫌恶。
嫌恶到,想要抓住这个女人的面皮——
听着她的尖叫将那块一直保持笑容的皮肉扯烂。
天赋的才能,自由的人生,老师的庇护。
这个混账的人生是如此地让我艳羡不已。
越是相处,越是让我妒火中烧。
“别说这些高高在上的漂亮话了白痴!!!”
每讲出一句话眼睛就酸疼一分,每吐出一个字大脑就空白一点。
每呕出一个音节身体就变得轻盈。
“我正是,正是——”
“被人期待着才能走到现在的啊!!!!”
窒息。
将愤怒尽数倾泻而出后,我一下感觉到窒息。
我拼命地吸氧,空白的大脑随着氧气的吸入又被重新涂上了现实的色彩。
上一秒轻如鸿毛的身体,又有了现实的质感。
随着而来的还有——
那一直视若无睹,可以将我压成血泥的重担。
我跪了下来。
“认为那天的选择是正确的,那是假话。”
“我好后悔,后悔到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不去救她就好了,忽视那幼稚的正义感就好了。
没人会感激自已,一直的努力也化为泡影。
“后悔到,我想捏死自已。”
明明有人能愚蠢到抱持那弱智的理想和准则无忧无虑地活下去,而自已就要因为一时的冲动沦落至此?
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会接受?
‘路还长着呢,还有机会,尘埃未定。‘’
机会必定会降临。
这种劝慰自已的话,我不是没想过。
哪怕疑虑日益增生,憎恶日益膨胀。
我也因此期待着,盼望着,让自已坚信不疑。
没有期待的人生一无是处。
因为,没有期待我就不得不承认这荒诞的人生,真的只是滑稽的笑话。
“但现在,现在……”
痛苦的煎熬让我身体蜷缩,无法控制的扭曲表情让我面部疼痛不已。
“我真的,什么都没了啊……”
“泷奈。”
突然的呼唤让我回过神,我才想起我一直在自说自话,发怒,痛哭,全然不顾会有什么后果。
除了DA,今后可能在店里也很难待下去了。
但……也无所谓了。
我调整好表情,抬头。
咔嚓。
那是相机快门的声音。
还有闪光灯。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等,等等!!”
莫名,连续,炫目的闪光灯,让我酸疼的眼睛再次闭上。我不禁挥手遮挡闪光,同时身子不住地往后退。
“嗯•哼•嗯~嗯•哼•嗯~”
千束置若罔闻,继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绕着我用闪光灯疯狂拍照。得寸进尺地越走越近,光线也越来越刺眼。
就算逼近到我的面前也不停止。
“够了!!”被强光刺激得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抓住千束拿着手机的手臂,将它从我脸上拉开。
千束眼睛微微瞪大,下一秒又微笑起来。
然后吻向了我。
嘴唇上陌生的柔软触感一时让我恍神,还没从震惊回神千束的舌头已经熟稔地撬开我的门齿,将舌头探入其中卷弄我的舌头——
“——!!”
“啊,可惜。”
我猛地推开千束,反作用力让我连退几步,但我也因此获得了大口喘气的空间。
“……你在干什么!”
视线稍稍上移,就是千束那令我火大的脸。
“嗯……让你开心?电影和书上说这样堵住别人的嘴被吻的那方都会很开心。”千束微微歪头作思考状。
下一秒她侧过身板起脸,身体踮起,双手挺出,环绕。
就像在空气中勾着谁的脖子。
千束对着空气认真地说:“别说话,吻我。”
“……”这愚蠢的光景让我无言以对。
“就是这种感觉,跟现在这种的情况不是差不多嘛嘻嘻?”
动作维持了三秒,千束又恢复到平时的嬉皮笑脸。
“你这人脑子有病吧。”我嘲讽着吐出谩骂,情绪也逐渐恢复平静。
“哼哼哼……”千束摆出捉摸不透的笑容着靠近我。
“?”
“我想,说蠢应该还比不上泷奈你吧?”
千束把手机摆到我面前,上面的是一张丑陋的蠢脸。
是我刚才跪在痛哭流涕大喊大叫的又蠢又丑的脸。
“如果我将这些发给总部的大家,大家都会觉得好好玩吧?”
“!给我!!”
羞耻,恼怒充斥全身,脸涨得通红,这一切让我大叫着扑向千束。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千束敏捷地躲开我的捕捉,不断地落空让我越发烦躁,愤怒,不知不觉我已紧紧咬着嘴唇。
“够了吧,你这白痴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玩?你指得是这个吗?”
不知何时千束已经闪到我的右边,在相距几分米的距离她又拿起手机对着我,侧头微笑。
“笑一个?”
“……”
牙关咬到发疼,指甲镶进血肉。
去死。
去死——
“去死!!!!!!!”
这次我的拳头终于感受到千束骨肉的触感,她皮肉的凹陷,骨头的相撞脸颊旁的牙齿都是那么真实,痛快得想要哭喊。
大脑就像被直接灌入毒品,发麻的脑髓又从拳尖排泄而出——毛孔,甲缝都沦为脑液的排泄口。
我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激情也随之排尽。
刚才的愤怒,羞耻,尖叫就像一场幻觉。
“……搞什么。”
肾上腺素再次散去,肩膀因剧烈甩动造成的疼痛,一直保持亢奋的身体仿佛就要散架。
“……”
视野的不远处是被我打飞的千束。她步履瞒珊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我旁边。
然后坐到了中心喷泉的护壁。
我呆愣地看着她,也瘫坐了下来。
“好累。”
“好痛。”
我诧异地眨了下眼,强忍住了扭头看千束反应的冲动。
“……我讲得是真的。”
“我知道。”
“抱歉。”
“不用哦,我也知道自已整天嬉皮笑脸会让一些人恶心。”
“——你早知道了?”
“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常识啦。”
“只要是一直只做着自已想做的事,但无论如何就会让一些人感到碍眼——这再正常不过。”
“你讨厌?”
“当然不会,因为我有时也会对与我截然相反的人感到心烦。”
“真狂妄呢。”
“嗯,所以我不会怪泷奈你,你也——”
手掌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
很轻。
“不用给我说对不起。”
“那我如果讲我根本没这个想法呢?”
“嗯……那我反而会很生气吧。”
“……”
我头脑空空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对于你刚才讲的东西啊。”
“嗯?”
“我想,只要你还能生气,就没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
“因为哭跟怒本身就是的‘希望’衍生品啊。”
被过于意外的话语吸引,我忍不住偷偷看向千束。
她保持着难看的笑容。
尽管脸部肿痛,她依旧保持着笑容。
“人不会对没有希望的人生展露情绪——绝望,是拥有希望的人才会讲出的话。”
“所以只要还会笑,还会哭,那人生就一定……”
“还有希望。”
“最大的绝望是麻木——这样?”
“对对对,就像电影漫画说得一样!”
“……我一直都不太能理解这种话,情绪只是大脑多方面工作下的产品,跟现实的处境并不是完全相关。”
“呜哇……感觉你是会讲结婚是为了繁殖这种话的人。”
“不是吗?”
“别跟我说啊。”
“嗯……但我还是很喜欢这种说法。”
“为什么?”
“因为那样,就说明我的笑容能带给人希望——不管是反感我也好,喜欢我也好。”
“明明只是单纯做着想做的事呀,居然也能带给人希望——”
“这不是最‘美味’的一件事情么?”
我无法否认千束笑容对人的影响。
因为即使只是在店里待的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我都能明白不管喜欢还是讨厌,千束的笑容确实牵动着大家的心灵。
哪怕是对她感到厌恶的我。
“美味?”
我诧异地扭头,迎上的是千束的正脸。
她看着我浅笑,看到我脸上的反应后又“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很短,很快她又恢复到了刚才笑眯眯的表情。
“你看我了。”
“这很重要吗?”
我在一直提问。
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在不断地向这个我认为愚蠢,自大,天天傻笑的女人寻求解答。
这本应是会让我感到不快至极的事情。
随着一开始的恼怒散去,我无法判断自已此刻心中对她的感情。
我或者,可能,应该………
开始对她有了好感。
千束摸索着口袋,递给了我那颗火车上的糖果。
“因为我喜欢你嘛,希望喜欢的人说话时看着自已,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从没有搭档,所以遇见你,跟你搭档……”
“真的很开心。”
开心。
我盯着糖果几秒,决定拿过,吃下。
有点甜,比较硬。
但,好吃。
“‘美味’吧?”
千束期待地看着我,我应了一声。
“所以刚才你是故意惹我生气么?”
说到这,千束浑身僵住,皮笑肉不笑看向我:“啊……算是吧。”
我把糖果咬碎,吞下喉咙;糖果的碎渣随着吞咽划过喉咙,让我咽喉也感觉到清甜。
“骗子。”
我情不自禁笑了,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
再一次,抬头环视宿舍。
环视这个曾经让我无数次魂牵梦萦的地方。
“我还是想回DA。”我淡淡地说。
感性的理论掩盖不了现实的窘迫。
不管麻不麻木明天也会如约到来,抓不住的希望和稍一留神就会注意到的焦虑与恐惧每天都会如约而至。
明天一定会更好,努力一定有结果。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如此乐观地去思考。
不是美好的过好每一天,不是将希望放在脚下。
只是在那之前,在那一刻到来之前。
我回头看向千束——我已经不会对她的笑脸感到愤怒。
我发现,至少。
我还有——
“不过,我觉得也不是那么着急了。”
吃下一颗糖果的时间。
“因为我现在的心情,很好。”
“啊,其实好像还有办法让你回去。”
离开宿舍的路途,千束忽然停下了脚步。
“?!快告诉我千束!!”
我立即抓住千束的肩膀,直视着她。
虽然不能讲刚才的感悟是假,但有机会自然也不能错过。
“嗯……其实如果不是搞到这地步我真的不是很想告诉泷奈你。”
千束为难地移开视线,抓了抓头发。
“泷奈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当然!!!”
“那就去当伊藤先生的性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