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家的客厅像一口煮沸的锅，喧闹、温暖，却让我感到窒息。
拜年的欢声笑语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我的全部感官，仿佛都被那个坐在斜对面的身影所牵引——她，小妍，我的表姐，也是昨夜将我引入成人世界迷醉与痛楚交织的深渊的引导者。
她正微笑着听一位长辈说话，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搭在瓷杯上，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她柔顺的黑发上跳跃，勾勒出她侧脸柔和的线条。
米色高领毛衣紧贴着她的脖颈，严实地遮住了所有可能存在的痕迹，却让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我如何在那里留下濡湿的吻和轻轻的啃咬。
她的坐姿端庄，双腿并拢斜放，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线条，这让我瞬间想起它们曾经如何紧紧缠绕在我的腰际，脚踝的细腻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我掌心。
一种混合着强烈渴望、巨大失落和被刻意忽视的愤怒在我胸腔里翻腾。
她怎么可以如此平静？
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纠缠，只是我青春期一个荒诞不经的梦魇？
那个在我耳边喘息、低吟，用黏腻嗓音叫我“小男朋友”的女人，与眼前这个端庄、疏离的表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小宇，发什么呆呢？给你姐添点茶水。”妈妈的声音将我从不宁的思绪中惊醒。
我几乎是弹起来的，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向她。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走向审判台。
越是靠近，她身上那熟悉的、混合了清淡体香与某种洗发水味道的气息就越是清晰，无情地撩拨着我紧绷的神经。
我站在她身边，俯身倒水。
水流注入杯中的声音在我耳中无限放大。
我能看到她低垂的睫毛，长而密，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皮肤很白，近距离看更是光洁得几乎看不见毛孔，只有脸颊透着一层自然的、健康的红晕——这与昨夜情动时那片蔓延至胸口的潮红截然不同，却同样引人遐思。
我的手指微微颤抖，生怕不小心碰到她。
然而，就在我倒完水，准备直起身的瞬间，她的手臂似乎无意地动了一下，她的手背，极其轻微地擦过了我垂在身侧的手。
那触感，温凉，细腻，如同电流般瞬间窜过我的全身。我猛地一僵，呼吸骤停。这只是个意外吗？
我下意识地看向她。
她也恰好抬起眼，目光与我在空中相遇。
那一瞬间，我捕捉到了！
在她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东西——不是完全的冷漠，而是一种克制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澜，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虽小，却真实存在。
那里面有无奈，有警告，或许……还有一丝与我同样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悸动？
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如同错觉。她已迅速垂下眼帘，端起茶杯，轻声道：“谢谢。”语气依旧是那份恰到好处的疏离。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那个短暂的、若有若无的触碰，和她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复杂，像一点微弱的火星，落入了我早已干涸的心田。
她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这个认知让我死寂的心湖重新泛起了希望的涟漪，尽管这希望是如此渺茫，如此危险。
午餐在一种煎熬般的漫长中度过。
餐桌上的话题漫无边际，从工作到物价，从养生到催婚。
我食不知味，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克制自己不去看她，同时又像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她的一切细微动静——她夹菜时纤细手腕的转动，她咀嚼时腮帮轻微的鼓动，她低头时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
当阿姨问起她男朋友的事情时，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而她那个“学业忙，没时间恋爱”的回答，像一把双刃剑，一方面让我暂时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却又让我更加迷茫——我，究竟算什么呢？
一段不值一提的露水情缘？
午餐后，大人们围坐在一起打牌，喧闹更甚。
我们几个小辈被“驱逐”到相对安静的里间，那里有台电视机和几张沙发。
气氛比在客厅时松散了一些，但我和她之间，那堵无形的墙依然坚固。
我坐在长沙发的一端，假装全神贯注于手机游戏，眼角的余光却时刻锁定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她。
她也在看手机，表情平静，偶尔会因为手机上的内容微微蹙眉或浅笑。
那份自然的常态，愈发衬托出我的坐立不安和心猿意马。
我再次点开与她的微信聊天界面，那个冰冷的“嗯”和“忘了它”像针一样扎眼。
我不甘心。
犹豫再三，我删掉了原本想好的许多话，只发送了一句带着卑微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你刚才……碰到我的手了。”
发送。等待。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放在腿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拿起，看了一眼。
这一次，她的反应比之前要明显一些。
我清晰地看到她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
她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了我。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复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带着某种决绝的平静。
她就那样看着我，足足有三四秒，仿佛在权衡，在挣扎。
然后，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几乎是屏住呼吸点开。
“意外。”
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像冰水，浇灭了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但紧接着，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别多想。”
别多想？
我怎么可能不多想？
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的体温，她的喘息，她紧致的包裹，她动情时的呻吟……这些刻骨铭心的感官记忆，岂是“意外”和“别多想”就能轻易抹杀的？
一股混合着委屈、愤怒和强烈不甘的情绪冲垮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抬起头，不再掩饰地直视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质问，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少年的执拗。
她似乎被我这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微微偏过头，避开了我的视线。但我看到，她的耳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也在紧张！她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这个发现像一剂强心针，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冲动：
“我忘不掉！”
“昨晚的一切，每一个细节，我都忘不掉！”
“你叫我小男朋友……也是意外吗？”
连续几条消息发送过去，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我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反应，像一个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
她看着手机屏幕，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那层强装出来的平静外壳，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久久没有回复，也没有抬头看我，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仿佛那上面有什么难以破解的难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里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电视里播放的喜剧节目的笑声，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终于，她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她开始打字。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些话……当时的情景下，不算数。”
“我们之间……不该那样。”
“到此为止，对谁都好。”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打在我心上。不算数？不该那样？到此为止？她试图用理性来切割昨夜的非理性，用现实来否定那场意乱情迷。
我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但与此同时，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破釜沉舟的勇气也油然而生。
她越是退缩，越是划清界限，我就越是想要靠近，想要撕开她那层冷静的外衣，确认昨夜那个热情、主动、甚至带着一丝妖娆的她，才是真实的存在。
“我不信！”我几乎是咬着牙回复，“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昨晚你的反应，都是假的吗？”
这条消息发送过去后，我紧紧盯着她。我看到她的呼吸似乎变得急促了一些，胸口有了轻微的起伏。她依然没有抬头，但脖颈的线条绷得很紧。
良久，她回复了，只有一句话，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那是生理反应，不代表什么。”
生理反应……不代表什么……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也点燃了我体内某种原始的、想要征服和证明的欲望。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之大吸引了其他表亲的注意。
“我……我去下洗手间。”我找了个借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有看她，径直走出了里间。
我知道，我不能再待在那个封闭的空间里了，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我需要冷静，也需要……一个机会。
我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走向通往阳台的走廊。
阳台与大姨家的主卧室相连，相对僻静。
我站在走廊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翻涌的情绪。
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冒险，很幼稚，但我控制不住。
我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在阳台走廊。如果你不来，我就当昨晚的一切，包括你，都是一场梦。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发送。然后，我将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伴随着希望与绝望的交替。
走廊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客厅隐约传来的麻将声。
她会来吗？
她会彻底无视我，让这一切真的成为一场梦吗？
就在我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可辨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的心跳骤然失控。
她来了。
她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入口，逆着光，轮廓有些模糊。
她走得很慢，步伐带着迟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道德的边界线上。
她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既真实又虚幻。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的张力。
我能看到她眼底的挣扎和复杂，那强装的冷静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带着脆弱和迷茫的神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近到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让我魂牵梦萦的气息，近到可以看清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瓣。
“我不想怎么样……”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陌生的、低沉的磁性，“我只想确认……昨晚的不是梦。你……也不是假的。”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但在指尖即将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她猛地偏过头，躲开了。
“别这样……”她低声说，带着恳求，也带着警告，“外面都是人……”
“所以呢？”我固执地又向前逼近一步，几乎将她笼罩在我的阴影之下。
我的目光灼灼地锁住她闪躲的眼睛，“因为外面都是人，所以昨晚的一切就可以不作数？因为我们是亲戚，所以那些感觉就可以被忽略？”
她被我的逼问弄得有些慌乱，眼神闪烁，呼吸愈发急促。她试图向后退，但身后就是墙壁，无处可退。
“那是错的……小宇，我们……”她的话语破碎，带着一种无力感。
“错？”我打断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低语，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看到她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身体在发抖？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为什么……你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撬开她紧闭的心扉。
我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犹豫，坚定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她的手，冰凉，甚至在微微颤抖。与昨夜那主动复上我手背的温热柔软截然不同。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要抽回手，但我握得很紧。
“放开……”她挣扎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眶也开始泛红。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心中那股暴戾的冲动奇迹般地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心疼和更加确定的感觉。
她并非无动于衷，她的挣扎，她的眼泪，恰恰证明了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我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将她的手掌完全包裹在我的掌心。
我的拇指，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就像昨夜她对我做的那样。
“姐……”我换了一种称呼，声音低沉而缱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的深情，“别骗自己了，好吗？”
我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迫使她与我对视。
我们的鼻尖几乎相碰，呼吸交织在一起，温热而潮湿。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甜香，混合着此刻紧张而暧昧的气息，疯狂地刺激着我的感官。
她的身体僵硬着，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混乱。她想推开我，但手臂似乎失去了力气；她想别开脸，但我的目光像是有魔力，将她牢牢锁住。
“看着我……”我低声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告诉我，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水汽氤氲，迷离而脆弱。我看到那里面，理智与情感正在激烈地交战。
终于，在她眼底深处，那层坚固的冰壳，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痕。一丝妥协，一丝认命，甚至……一丝隐秘的渴望，缓缓浮现。
她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摇了摇头。
这个微小的动作，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所有的阴霾！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我！
不再需要任何言语。我低下头，准确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掠夺，复上了她微凉而柔软的唇瓣。
“唔……”她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堵住的惊呼，身体猛地一僵，手下意识地抵在我的胸口，想要推开。
但我的吻，不再是昨夜那个笨拙生涩的撞击。
它带着积压了一整天的思念、委屈、愤怒和此刻确认后的狂喜，变得霸道而深入。
我用力吮吸着她的唇瓣，用舌尖撬开她因为惊讶而微启的牙关，长驱直入，纠缠住她试图躲闪的软舌。
起初，她还在微弱地抵抗，抵在我胸口的手掌微微用力。
但在我强势而不失温柔的攻势下，在那熟悉而令人迷醉的唇舌交缠中，她的抵抗渐渐变得无力。
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在一点点软化，抵在我胸口的手，慢慢失去了推拒的力道，最终无力地垂下，甚至……下意识地抓住了我腰侧的衣服布料。
她的喉咙里，溢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呜咽的呻吟。这声音像是最有效的催化剂，彻底点燃了我压抑已久的火焰。
我更加深入地吻她，贪婪地汲取着她口中的甘甜与湿润，吮吸、舔舐、缠绕，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唾液交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淫靡。
我们的身体紧紧相贴，我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挤压着我的胸膛，能感觉到她逐渐升高的体温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了我的脖颈，手指插入我脑后的短发，带着一种无意识的、寻求依靠的力道。
她的回应从一开始的被动承受，慢慢变得主动起来。
她的舌尖开始怯生生地回应我的纠缠，甚至偶尔会主动吮吸我的唇瓣。
这个认知让我兴奋得浑身战栗。
我的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纤细而柔韧的腰肢，将她更用力地按向自己，让我们之间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空隙。
另一只手，则顺着她脊背优美的曲线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她挺翘的臀瓣上，隔着牛仔裤薄薄的布料，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和饱满的弧度。
我忍不住用力揉捏了一下，听到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更加甜腻的闷哼。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我们都因为缺氧而头晕目眩，才不得不稍稍分开。唇瓣分离时，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她靠在我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颊绯红，眼波流转，媚眼如丝。
那双之前还充满了挣扎和冷静的眸子，此刻只剩下迷离的水光和情动后的朦胧。
她的唇瓣被吻得红肿，泛着水色，微微张合着，像一朵待人采撷的娇嫩花朵。
“……你……你这个混蛋……”她喘息着，声音软糯沙哑，带着一丝嗔怪，却没有任何真正的怒气，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力的控诉和……认命般的撒娇。
我看着她这副动情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和征服欲。这才是我记忆中的她，昨夜那个热情而真实的女人。
“混蛋也是你的混蛋。”我低笑着，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滚烫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充满占有欲，“小男朋友……说过的话，要算数。”
听到这个称呼，她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但最终，她没有反驳，只是将滚烫的脸更深地埋进我的颈窝，默认了这个称呼，也默认了我们之间这危险而亲密的关系。
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我们两人交织的、粗重的喘息。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门外，是新年的喧嚣和世俗的规则；门内，是我们刚刚重新确认的、不容于世的暧昧与激情。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那层被强行撕开的薄膜，预示着一段更加复杂、更加深入，也必然伴随着更多痛苦与甜蜜的纠缠，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紧紧搂着怀中这具温软馨香的身体，感受着她心脏与我同样剧烈的跳动，知道这场始于除夕夜的青春悸动，远未结束，它正以一种更加汹涌、更加无法控制的姿态，闯入我们彼此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