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山林间的湿气,低低地咆哮着拂过破旧的木屋。
天上乌云遮月,万籁无声,唯有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哀鸣,仿佛是大地在悄声哭泣。
清冷的月色洒在灵泉酒馆的门前,无数火把映照下,官兵头子凶狠老辣的面相与诺咪青涩细腻的脸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首的显然没料到,前来开门的竟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小丫头,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酒馆里?”官兵头子弯下腰来,眯着眼睛看着娇小的诺咪,声音如同关上一堵破烂的木门一般刺耳。
这官兵头子名叫王奎,在江城当差八年了。
八年来,他早已学会了对付每种人的技巧,软的他便吓,硬的他便打,凭这身市井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本事,他混到了百夫长的位置。
少女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抱着油纸伞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她向前走了两步,在距离那群凶神恶煞的官兵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怯生生地开了口,声音轻若蚊鸣,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
“回……回官爷……我叫诺咪,是这家酒馆的小老板娘……。”她低着头,不敢直视王奎那双凶狠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夜深了,我早已就寝了,是被官爷们……惊动了,才……才开门的……不……不知……出了什么事?”
她的表演天衣无缝。
那恰到好处的停顿,那微微颤抖的声线,那双因为恐惧而盈满泪光、泫然欲泣的眼睛,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被官府阵仗吓坏的无辜山村女孩的形象。
她柔弱得如同一株风中的幽兰,仿佛这些官兵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她催折。
王奎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在诺咪身上来回刮过,似乎想从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他冷哼一声,显然对这种示弱的把戏司空见惯:“少跟老子来这一套!我问你,有没有见过三个女逃犯?一个高个子,红眼睛的;一个粉头发,叽叽喳喳,嘴巴像麻雀一样停不下来的;还有一个,穿着一个道童打扮的,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
诺咪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泪水终于没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没,没见过!官爷,您看我这酒馆,地处偏僻,山路又难走,平日里就没什么客人。最近爹娘不在,我一个女孩子家,害怕,所以早就挂了歇业的牌子了,哪里还敢收留客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条理却依旧清晰,每一句话都合情合理。
她一边尽力地演出,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全场。
一百多个名官兵,大部分手持火把和朴刀,有三四个人腰间配有铁尺锁链,显然是捕快。
为首的王奎,气息沉稳,太阳穴微微鼓起,是个外家功夫的好手。
眼下的光景,简直可以说插翅难逃。
就在这时,一个急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打破了诺咪精心营造的假象。
“头儿!你快来看!这桌子上的香菇粥还冒着热气!还有这烤鸡,碗里的骨头都还是温的!这有足足四副碗筷,还没来得及收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带着诺咪的心跳也慢了一拍。她知道,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穿着苗疆衣裙的少女缓缓转过头,看到一名官兵正站在那张她们刚刚用过餐的方桌旁,神色激动地指着桌上的残羹剩饭。
那碗没喝完的香菇粥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恍惚间,诺咪感觉就像三位姐姐还在那里一样。
王奎冰冷刺骨的眼神扫过诺咪,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穿过诺咪的伪装,直刺骨髓。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残忍的冷笑,一步步向她走紧,沉重的脚步声就如同诺咪的心跳一般,渐渐急促。
“一个人,能吃四人份的饭?小丫头,你的胃口可真不小啊。”王奎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冷峻的讽刺感,他伸出那只粗糙而龟裂的大手,不由分说地托起诺咪的下巴。
王奎低下头,注视着眼前这个娇小的丫头。
他才发现这个女孩有一对美丽的异色瞳孔,白净细腻的皮肤如同初生的婴儿般细腻,水灵灵的大眼睛配上那小巧精致的鹅蛋脸,尽管是个未施粉黛的小女孩,却有种说不出的,城里女子所没有的脱俗可爱。
“看不出来,还是个可爱的小美人。”王奎奸笑着,肆意地捏了捏诺咪的脸蛋,一边享受着手上传来的那细腻温润的触感,一边露出凶狠的神情。
“小丫头,老子再问你一遍。”
“你他妈,把人藏到哪了?”
诺咪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大门上,退无可退。
泪水在她眼眶里疯狂打转,她咬着下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最后的、苍白无力的辩解:“那是……晚上刚走的客人们吃的,还没来得及收拾。”
“哼,还敢嘴硬?”王奎的耐心终于耗尽,他发出一声怒喝,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探出,直取诺咪纤细的脖颈,“小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来人,把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手掌即将触碰到目标的前一刹那,那个一直表现得柔弱可欺的少女,突然动了。
那并不是简单的后退或闪躲,而是一种极致的、爆发性的转变。
仿佛一瞬间,她褪去了所有伪装,从一只温顺的羔羊,化作了一头伺机已久的猎豹。
她那双一直噙着泪水的眼眸中,怯懦与恐惧在一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刺客般的冷静与毫不遮掩的杀意!
她的身子向后一滑,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以毫厘之差避开了王奎自信在握的一抓。
与此同时,她双手闪电般探向腰后,当她再次抬起手时,两道明晃晃的银色刀刃已然握在手中。
那是一对造型奇特的兵器,形如交错的月牙,刃分四尖,通体由精钢打造,在火光的映射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光泽。
“锵!”
王奎以最快的速度拔刀而出,他只觉得虎口震得生疼,一连趔趄了好几步。
“子午鸳鸯钺。”王奎又惊又怒地看向诺咪,脸上挤出一丝丑陋的笑容,“看不出来,小丫头还是个练家子。”
诺咪优雅地旋转双钺,亭亭而立在官兵们面前,明明身材娇小,却好似大山般立在所有人面前。
“都愣着干什么!”王奎厉声咆哮,“给老子拿下她!”
离诺咪最近的两名官兵得令,挥舞着朴刀便从左右两侧同时劈来,刀风交错,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的路线。
然而,诺咪不闪不避。
她娇小的身躯猛地一旋,如同一朵在刀光剑影中绽放的死亡之花。
她手中的鸳鸯钺化作两道银色的流光,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迎了上去。
只听“叮叮”两声脆响,她并非硬挡,而是用钺刃外侧的弧度精准地“粘”住,引偏了两把朴刀的刀锋,使其相互碰撞在一起。
趁着两名官兵因力道反震而身形一滞的瞬间,诺咪手腕翻转,鸳鸯钺的弯钩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地锁住了他们的手腕,猛力一绞。
“啊啊啊啊啊——!!”
两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那两名官兵的手腕瞬间被切开,鲜血淋漓,朴刀脱手落地。
诺咪趁势追击,脚下步伐变换,低身贴近,用钺的刃尖分别在两人膝弯的筋腱处重重一割。
两人只觉腿一软,立刻惨嚎着跪倒在地,再无对抗的力气。
“下一个。”诺咪轻轻擦了擦钺上的血迹,带着一种和外表截然不符的平静看向面前的所有人。
官兵们被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气场震慑住了,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王奎急的踹了身边呆住的士兵一脚:“连个丫头都搞不定,干什么吃的!老子有一百多号人还怕她?都给老子上!”
官兵们回过神来,顿时呐喊着一拥而上,酒馆门口那狭小的空地瞬间变成了一座笼罩着血腥味的角斗场。
数不清的刀光剑影如同雨点般袭来,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向着中心的诺咪如暴雨一般砸下。
诺咪眼神冷冽,毫无惧色。
她身法灵动如鬼魅,脚踩着奇异的步法,在狭小的空间内腾挪如风。
她像一只穿梭在暴风雨中的雨燕,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每一次反击都狠辣精准。
鸳鸯钺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如盾牌般交叉护在身前,格挡开致命的劈砍;时而如毒蛇般探出,用尖锐的刃角刺向敌人的软肋;时而又如灵巧的钩锁,直接缴械对方的兵器。
她并和强壮的官兵们正面对抗,而是利用自己身形娇小的优势,如野兔般进行着闪击战,上砍手腕,下断脚踝。
一时间,只听酒馆门口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官兵被她击伤手腕脚踝,或是被她用巧劲引得自己人撞在一起,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原本威风凛凛的官兵竟一个个人仰马翻,被她独自一人搅得天翻地覆。
王奎看着手下一个接一个倒下,脸色狰狞到铁青,脸上的刀疤因为愤怒而剧烈地抽搐着,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小丫头竟把自己的人搞成这般狼狈模样。
“一群废物!都滚开!”他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暴喝,一把推开身前犹豫的下属,亲自提刀冲了上来。
诺咪刚破开两名官兵的夹击,正想喘口气,突然觉得一阵杀气袭来,便本能地会钺格挡。
没想到对方手中的朴刀势大力沉,一股怪力从手腕传来,震得诺咪连退了几步。
抬头一看,那张狰狞的刀疤脸就在眼前。
“小妮子挺厉害嘛。”王奎眯着眼说道,“老子就来陪你玩玩。”
“兵器无眼,官爷小心了。”诺咪举起手中的利刃。
电光火石间,两人便缠斗在一起。
王奎的大刀没有丝毫花巧,大开大合,每一刀都是最纯粹的劈、砍、斩、剁,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凶悍气势。
刀风呼啸,卷起的气流甚至吹得官兵手上的火把剧烈地摇晃。
诺咪也不再敢再像刚才那样直接格挡,于是选择凭借更快的速度和更精妙的身法进行闪避。
只见王奎一刀力劈华山,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取诺咪天灵盖。
诺咪脚尖一点,身形如一片落叶般向侧方飘出,险之又险地避开,刀锋重重地砍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板上,“咔嚓”一声,坚硬的青石板路竟被劈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不等王奎收刀,诺咪便拼接脚下借力近身。
她知道对付这种大开大合的家伙,必须贴身短打,来发挥子午鸳鸯钺的优势。
她左手的钺如同一面银盾,向上格挡,用弯钩死死缠住王奎来不及收回的刀身,与此同时,她右手的钺反手撩起,化作一道美丽至极的银色弧线,直取王奎的咽喉。
王奎瞳孔猛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心头。他发出一声怪异的怒吼,腰腹猛然发力,强行将刀身下压,用刀背勉强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叮!”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王奎虽然挡住了攻击,却被那股透过刀身传来的震荡之力震得双臂发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骇然之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丫头竟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而诺咪游刃有余地回到店门口,两把鸳鸯钺收在腰后,刀刃闪烁的银光在月色下更加令人胆寒。
这个女孩的战斗,不像一场杀戮,更像一场令人窒息的舞蹈,一场绝美的演出。
“臭娘们……”王奎擦了擦额头的汗,豹子一般地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娇小的诺咪。
他仔细看了看诺咪手中的武器,突然心生一计,回头大喊道:“拿棍子的呢?给老子上!”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外围犹豫的数十名官兵,立刻从队列后方抽出早已备好的齐眉长棍,呐喊着,如同一道道汹涌的浊浪,朝着那道娇小的身影合围而来。
诺咪的心暗自一沉。举起双钺准备迎敌。
如果说手持朴刀的官兵只是各自为战的豺狼,尚能凭技巧和速度逐个击破,那么这几十个结成棍阵的敌人,便如同一张由棍影编织成的天罗地网,密不透风地当头罩下。
棍影重重,首尾相连,将她所有的腾挪空间都逼压到了极致。
子午鸳鸯钺的优势在于近身缠斗,一旦被长兵器拉开距离,便如同蛟龙困于浅滩,哪怕是通天的本领也难以施展。
“上!!”
随着又一声令下,最前排的十几根长棍带着尖锐的破风声,从四面八方同时向诺咪砸来。
那棍影交错,上下翻飞,有的直捣中宫,有的横扫下盘,有的则从头顶泰山压顶般砸落,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囚笼。
面对威胁,诺咪也再无半分保留,她娇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脚下步法变换到令人眼花缭乱,如同一只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的雨燕,在乱棍交加的缝隙中险之又险地穿梭。
双手的鸳鸯钺化作两道银色的闪电,在长兵的震慑下毫无畏惧地进行着反击。
必须逐个击破。诺咪一边努力压制着已经变得粗重的呼吸,一边飞快地思考着。如果无法破阵,自己的体力会很快消耗殆尽。
“锵!”少女左钺的弯钩精准地勾住一根砸向她面门的长棍,借力一引,那根长棍顿时失了准头,重重地砸在了旁边另一名官兵的肩膀上,引来一声痛呼。
然而,她刚刚化解一边的攻势,另外三四根长棍已经从她的后方死角呼啸而至。
少女只能狼狈地一个地滚翻,从呼啸的棍风下堪堪躲过,后背的衣衫被凌厉的棍尖生生划开了一道口子。
王奎不动声色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他的脸上挂着残忍而得意的冷笑,像一个欣赏着斗兽表演的看客,大声地吆喝着:“不要停!都给老子压上去,别让她有喘息的机会!给我活活耗死她!!”
在他眼里,此时的少女已如砧板上那挣扎的鱼一般。
这是八年来他狩猎过最美味的猎物,他要亲眼欣赏着这个女孩一步步落入他的掌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诺咪的处境也愈发艰难,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刀片,整个胸腔也火辣辣地疼。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汇成了水流,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下,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阵刺痛的酸涩,让她的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
握着鸳鸯钺的纤纤玉手,因为一次次格挡沉重的棍击,早已被震得酸麻,虎口处已然渗出了血丝。
这对原本在她手中轻若无物的神兵,此刻却仿佛有千斤之重,每一次挥舞都需要竭尽全力。
“砰!!”一记长棍狠狠地砸在诺咪的后背上,巨大的力道让娇小的她身形险些摔了个趔趄,一时没能稳住身形。
然而官兵们急风骤雨般的攻势并不打算停下,紧接着,另一记长棍子阴险地从下三路袭来,重重打在诺咪右腿的膝弯处。
“咚!”
“呜啊!”诺咪闷哼一声,她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地跪倒在地。
涌动而急促的气血从胸腔喷涌而上,冲击着诺咪已经疲惫不堪的躯体,她感到眼前的世界开始变黑,豆大的汗水啪塔啪塔地滴落在酒馆的地板上,倒映出自己被汗水浸湿的面庞。
诺咪努力地支撑住身体,抬起头,不屈的眼神投向将她团团围住的无数官兵。
她清澈的异色瞳孔中,燃烧着不屈的,近乎偏执的火焰。
她不能倒下,她的身后便是决心要用生命守护的姐姐们。这个念头如火炬一般,死死地支撑着她那早已濒临极限的身体。
“投降吧,小丫头。”王奎悠闲地喝了一口酒馆里尚温热的茶,居高临下地傲视着被打到单膝跪地的诺咪,“像你这样娇滴滴的身子,打坏了多可惜。”
回答他的,是诺咪虚弱而轻蔑的微笑:
“做梦。”
王奎的面容逐渐扭曲,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给我上!”
如狼似虎的官兵们蜂拥而上,无数棍棒再次攻向诺咪。
诺咪竭尽全力地抵抗着,她就像一叶在狂风暴雨中即将倾覆的孤舟,随时都可能被下一个巨浪彻底吞没。
不能倒下,我不能倒下,姐姐……
“砰!”
一记长棍打在诺咪侧腰,诺咪顿时站立不住,摔倒在了酒馆的桌椅间。
她显然没有失误的机会了,又是密不透风地三棍从背后袭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少女的背后。
“砰!砰!砰!!”
“唔!……”
诺咪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喉头一甜,一丝鲜血抑制不住地从嘴角溢出。
她娇小的身躯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稻草人,猛地向前飞出,重重地撞在酒馆的墙壁上,又滚落在地。
痛如潮水般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娇小的少女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疼得钻心,眼前金星乱冒,还伴随着令人恶心的黑晕。
“拿下她!”王奎狞笑着,发出了兴奋的咆哮。
官兵们如饿狼扑食般一拥而上。
诺咪挣扎着,试图用鸳鸯钺撑起身体,但身上的伤让她使不出一丝力气,正想反抗之时,一个官兵用脚狠狠踩在她持刃的手腕上。
“哇啊啊!!”强烈的剧痛从手腕传来,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叫,少女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器,那对陪伴了她无数个日夜、饮过无数敌人鲜血的子午鸳鸯钺,如同一把断了线的风筝般脱手飞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翻滚了几圈,最终发出了一声清脆而又绝望的哀鸣。
武器离手,少女最后的獠牙也被拔掉。
此刻的她,已然成为了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
粗暴的男人们一拥而上,有的抓手,有的抓脚踝,将她死死控制住。
在确认眼前这个曾经让他们所畏惧的少女已然失去了獠牙时,他们兴奋地将她从地上粗暴地拽起,将她带到王奎的面前,然后重重按跪在地。
他们就好像一群摇着尾巴向首领献礼的野狗,通过凌虐这个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女孩来向首领表现自己的忠诚。
王奎缓步上前,脸上写满了胜利者扭曲的快意。
他低头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精疲力竭,浑身伤痕的可爱少女,弯下腰,微笑着抬起了诺咪的下巴。
眼前的女孩香汗淋漓,眼神飘忽,却仍挡不住那股清丽出尘的气质。
“怎么样小丫头?”王奎狞笑道,“你输了。”
“唔!!”王奎眼神骤变,原来是诺咪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腕。
“臭婊子!”王奎狠狠一耳光打在诺咪脸上,若不是官兵拉着,身材娇小的诺咪险些被打飞了出去。
“骨头还挺硬。”王奎一边龇牙咧嘴地吸着气,一边又怒又有些发毛地看向趴在地上的诺咪,“好啊,敢咬老子,今天老子就好好调教调教你,让你知道乖女人是怎么当的。”说罢,他对着属下挥了挥手,“来人,把这野丫头给我按桌上,让爷好好教教她。”
“你……想干什么?”诺咪怒视道。
“很快你就懂了。”王奎奸笑着答道。
官兵们得令,不由分说地便将诺咪拖起,将她按趴在酒馆的木桌上,两个人从桌子对侧各按住诺咪的一只手,另外一人则牢牢按住诺咪的小脑袋,强行让她弯腰趴在桌上,动弹不得。
“怎么样?”王奎冷笑着,一双粗糙的手轻轻拍了拍着诺咪被迫翘起的小屁股,“没想到小丫头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屁股的手感倒是不错。”
“混蛋!……”诺咪的身体因愤怒而有些颤抖。
“没事,你随便骂,越骂我越兴奋。”王奎笑着,对诺咪的屁股大力拍了几记,随后抓住诺咪的裙摆,野蛮地用力一撕,将那身秀丽的苗疆裙生生撕碎,露出了仅有黑色短裤包裹的臀部,和两天白嫩纤细的玉腿。
短裤相当单薄贴身,能明显看出诺咪挺翘的臀型。
王奎随即有手指勾住黑色贴身短裤的边缘,用力一拉,那短裤便滑落到腿弯,诺咪那乳鸽般的小屁股便扑腾而出,晶莹剔透地展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官兵们发出一阵野蛮的欢呼声,他们似乎认为首领的行为充满了雄性的魅力。
火把的光芒跳跃着,将一张张狰狞的笑脸映照得如同地狱里贪婪的恶鬼。
当臀上最后一层遮蔽被剥离,冰冷的空气第一次直接接触到那片从未公之于众的白嫩肌肤时,诺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那不是因为寒意,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羞耻,她能感受到数十道混杂着欲望、好奇与欲望的灼热目光,肆无忌惮地投在她赤裸的玉臀上,让她每一寸皮肤都灼烧起来。
“哇哦!头儿,这小娘们的屁股可真够白嫩的,都能拧出水了!”
“是啊,又圆又翘,比城里那些花魁的还带劲!”
下流的哄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不可抑制地诺咪的耳朵。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但她没有流泪,也没有求饶,对于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牲而言,眼泪和求饶只会成为点燃这群畜生欲望的火油。
王奎对诺咪此时的眼神颇为受用,他享受病态的征服快感,尤其享受征服这种外表柔弱、骨子里却倔强的猎物。
他从属下的手里接过一根马鞭,这是他平时用来管教不听话的犯人时最喜欢的工具。
他掂了掂手中的马鞭,用力甩了两下,发出“呼呼”的风声,脸上的笑容愈发残忍。
“小丫头,嘴巴硬,骨头硬,就是不知道,你的小屁股蛋是不是也一样硬。”
“咻——啪!!”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是皮鞭与肉体接触时那清脆而沉闷的响声,一道刺目的肿痕瞬间在诺咪雪白挺翘的臀峰上浮现。
“唔!”剧痛如同闪电般击中了诺咪。
那不是棍棒造成的沉重钝痛,而是一种火烧火燎、如同被无数钢针同时刺穿的尖锐剧痛。
这股疼痛瞬间穿透皮肤,直冲脑门。
诺咪的娇小身体猛地绷紧,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来。
“叫大点声!”王奎狞笑着,手中的马鞭再次挥起,“你叫的越大声,我越兴奋。”
“啪!!”第二鞭精准地落在了第一道鞭痕的旁边,又是一道崭新的红痕,两道鞭痕并排着,让那片原本光洁的肌肤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啊!……”这一次,诺咪没能完全忍住,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号滑出喉咙。
因本能而涌出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从她紧闭的眼角涌出,混合着汗水打湿了桌面。
第一鞭的灼痛还未消退,第二鞭的剧痛便接踵而至,两股痛楚交织在一起,仿佛有好多只带着火焰的蚂蚁在她皮下疯狂地啃噬。
“这就受不了了?”王奎狞笑着,如同一个残忍的艺术家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好戏才刚刚开始!”
“啪!啪!啪!”
又是三鞭落下,在诺咪原本白皙圆润的臀上留下了三道隆起的肿痕,她趴在桌上,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抽搐着,然而按住她双手和脑袋的官兵却不允许她有丝毫挣扎,依旧将她牢牢控制在桌面上。
“哼,还真是个倔丫头。不过没关系,老子会好好疼爱你的。”王奎笑着,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将它扔到一旁,然后伸出粗糙的大手,在诺咪的裸露肿胀的肌肤上肆意地揉捏着。
“呜——住手!”手掌的摩擦和按压,让臀上那片伤口比挨打时积累的疼痛扩散开来,诺咪疼得缩紧了身子,白嫩细长的双腿也有些颤抖。
“不瞒你说,老子玩了这么多女人。”王奎狞笑起来,手伸向了自己的腰带。“还第一次玩年纪这么小的货,今儿就开开荤。”
“你……你这个畜生……你敢!!”
诺咪的声音因为虚弱和惊惧而颤抖,但其中的恨意仍然毫不掩饰。她拼命地想要挣扎,却被比自己大几倍的力气牢牢按在桌面上。
“哈哈,你看我敢不敢?”王奎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充满了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淫欲。
他已经厌倦了前戏,他要彻底地、完全地占有这个让他兴奋不已的猎物。
他直起身,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早已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属下们。
他脸上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用一种分发战利品的口吻,对所有人大声宣布:
“这小野猫性子烈了些,待老子先给她开开荤,磨掉她的野性,待会儿就赏给你们乐呵乐呵!”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加不堪入耳的,野兽般的欢呼和口哨声,这些官兵早已沉醉于这场疯狂的凌虐盛宴中,原始的兽欲操纵着他们的神经,摒弃了所有的道德和负罪感。
看着原本令他们心生畏惧,武功高强的女子,如今只能以任人玩弄的姿态被自己随意蹂躏,他们肮脏的灵魂早已被扭曲而狂热的欲望所占据,恨不得马上将这只已经落入狼群的羔羊瓜分殆尽。
就在王奎欲行不轨之事,将自己丑陋的欲望强加于身下那具无助的躯体之上时,一声巨大的摔门声打断了这场毫无人性的凌虐。
所有人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响动震得一愣,包括正处于亢奋状态的王奎。他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耐烦地回头望向门口。
“他妈的谁啊!敢打扰老子的好事!”
只见火光摇曳的门口,原本围在外围的官兵们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一名身穿黑色官服,腰佩绣春刀中年男人,在一队内卫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那人约莫三十岁的样子,面容棱角分明,眼神冷厉如刀,不带一丝感情。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久经沙场的凛然杀气便扑面而来,让整个酒馆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那些原本还在嬉笑的官兵,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气场,和王奎那为虎作伥的凶狠,完全是云泥之别。
王奎看到来人,脸色骤然一变。
他手忙脚乱地系上自己的腰带,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地说道:“哎哟!这不是林指挥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指挥使林恩根本没有理会王奎的谄媚,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扫过全场,当他看到被几个官兵死死按在桌上,衣衫破碎,玉臀裸露于众目睽睽之下的诺咪时,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但很快又压制下去,回到了常态的冰冷神色。
林恩冷冷地看向王奎,他的声音直刺对方骨髓:
“王奎,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回林大人……”王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卑职……卑职奉命追捕三名朝廷要犯,追查到此处,发现这家酒馆的女老板形迹可疑,便……便将她拿下审问。”
“审问?”林恩看了看依然被按在桌上的诺咪,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讥讽,“你就这么审问的吗?”
“这小丫头嘴硬得很,武功也邪门,伤了我好几十个弟兄。卑职一时气急,这才……这才用了点小小的惩戒手段,想让她开口。” “小小的惩戒手段?”林恩冷笑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强大的压迫感让王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当我是瞎子吗?私设酷刑,严刑逼供,这也就罢了。你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行此禽兽之举,简直是将朝廷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股强大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官兵都心头一颤,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如同丧脊之犬一般齐声喊道:“大人息怒!”
王奎也被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大人息怒!卑职知错了!卑职再也不敢了!只是这丫头实在是共犯,卑职也是为了尽快抓到逃犯,这才……”
“够了!”林恩不耐烦地一挥手,“我没有心思听你们在这编故事,给我把人带去县衙,该怎么查怎么审是官府的事,你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也敢滥用私刑?”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王奎连忙像捣蒜一样磕头,随即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对着还在发愣的手下们怒吼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林大人的话吗?把人捆起来,速速押往县衙!”
属下的官兵连忙动身,将诺咪的短裤随意地提起,押着便往门外走去。
此时的诺咪已然神志游离,任由两个官兵架住她的左膀右臂,向门外拖去,两只光着的小脚丫无力地划过地面。
路过那扇破损的酒馆大门时,林恩看了看已经不省人事的诺咪。
这个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还不及笄的年纪,却受到如此迫害,霎时间往事如潮水而来,但只是须臾,便被内卫所必须的理智压制住。
身为内卫,情感,是早就应该丢掉的东西,曾经的自己早就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便走出酒馆,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