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一响,我只能不情不愿地告别了床被。
普通地盥洗后,我没说话装作若无其事地下楼,想说早餐随便吃点就出门上班。
结果刚踏进厨房,他就像早有预谋一样,回头看我一眼,带着那副“温柔中带点欠揍”的笑:
“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我:“…………嗯,还行。”
我酝酿着打了个哈欠,装死中,绝不能提刚才的不可名状之春梦,谁先说谁就输了。
他一边在平底锅上翻着东西,一边淡淡地说:“最近天气阴晴不定,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吃好一点补补。”
我刚坐下,盘子就被轻巧地放在我面前——一份营养超标的轻食三明治:全麦吐司、酪梨、烤鸡胸、还夹着一堆生绿叶蔬菜。
我低头咬了一口,偷偷把生菜挑出来。
结果他眼角都没动一下,语气却慢得像在办公室摸鱼被主人抓包:“我刚才看见你把绿叶蔬菜夹出来了。”
我:“…………我只是觉得它影响口感。”
他:“影响的是你早上的排毒效率。”
话音一落,他又端上来一杯颜色介于抹茶与苦瓜汁之间的小麦草饮料,杯底泛着不自然的蜜色光泽。
我:“这是什么?”
他:“小麦草加我特制的蜜糖。放心,这次没有咖啡因。”
我盯着那杯液体,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昨晚梦境里的画面,喉咙一紧,心虚到不行。
但他还站在旁边,看着我,嘴角带笑:“你昨晚出汗不少,这个能补回来。”
我:“…………谢谢,你真的,超贴心的。”
泥阿嫲,这家伙是怎么做到梦里弄我、现实若无其事喂我,还一脸无害的?!
我闭眼一口干了,胃都在发出不信任的呐喊。
他却像赏鸟一样看着我喝下去,眼神亮得像在观察实验样本:“乖,要快快好起来哦~ 我很期待周六晚上。”
……
然后我就正常去学校打卡上班。
今天是周五,忙完早上两个班级的地狱连堂后,我终于可以坐下来吃饭了。
连续几天我都带着豪华营养便当,已经有同事开始注意到了,纷纷过了调侃我最近怎么都不跟她们一起去食堂打包了。
我只能打哈哈,好在下课钟声响起,学生干事来办公室找我交作业了,才逃过同事们的八卦。
学生干事偷偷告诉我,我脸色好像好了很多,问我是不是有推角还是真的谈恋爱了。
我敷衍过去,说:“就跟你说我有老公了~?”
学生半信半疑,反驳:“老师你有点假~~ 我们都知道你是二次元~~ 快说,老师是约到了好看的稿子吗?”
我摇摇头,做出了动漫般小夸张的动作:“我钱都拿去赔付你们的作业和我的教案了!”
“谁叫我前几天回家遇到疯狗,被它一通乱咬了!!”
没人听得出来。我妈确实是狗。但学生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我看了看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暗自叹了一口气。
两三年前开始,我在学校会给无名指戴戒指,其实只是为了避免被说闲话和被一些职员搭讪。
都说学校是一个小型社会、小江湖。不只是学生,老师和职员之间也是,多少都会产生微妙的人际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里也会存在着人和狗,还有狗爹狗娘养的狗东西。
像我这种从后面宿管做起,最后翻身来前面当教职员的大龄单身女性,在这裙带关系略为严重的学校里是最下水道的存在。
宿管的工作性质就注定了要得罪很多部门,尤其是和总务处、事务处的维修对接。
我正常做事,却被他们说闲话,说我“价格报太高” “没必要维修的东西却报修”,如此云云。
然后,关于我奇怪的谣言开始疯传,例如 “她居然拒绝了校董事子的告白” “她这个年纪还没有对象,一定是有问题 在外面玩得很花 喝过洋水了就是看不起本地男人” 或者 “噫,肯定是Les!” 诸如此类的,还导致我被校长室发通告,要我去面谈,说我“破坏学校名誉”。
不是的,我就只是想岁月静好。然后我也没有很想谈恋爱,谁告白了我都拒绝,管你是董事长还是首相的孩子。
因此那天从校长室出来后,我两眼一黑走进华珍,分期买了枚戒指箍在无名指上。
后来,那些谣言还没完全消失,但恶意很明显减少了。
下课结束的钟声响起,我从思绪中回来,觉得有些口渴。
于是便喝下了他给我准备的自制凉粉,然后收到他传来讯息:
【你可以假装我是那个老公,如何?】
我回复:
【bro wtf…… 这么远你也能读心?】
他几乎是秒回:
【我不需要读心。你现在嘴角的弧度太明显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顺手照了一下办公桌抽屉的小镜子。果然,脸不争气地泛着热意,还带着一点微笑的余温。
下一秒,手机又震了一下:
【你在照镜子吗?】
我深吸一口气,敲字:
【拆了监视器吧,哥】
他回复:
【我们亲过了,拆不掉的❤】
我白眼翻到屁眼去,不去多想那个话中话,把手机丢进包里,继续闷头改作业到学校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