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张白纸

“三位一体”修炼已成,我们计划第二天便去找楼主复命。

正好今日还有些空闲,我与离恨烟便怀着一种即将揭开最终谜底的、充满了好奇与期待的复杂心情,翻开了那本《玉女忘情录》的最后一页。

然后,我们都愣住了。

一张白纸?

上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充满了玄奥与哲思的精髓总纲,也没有充满了极致淫靡与诱惑的全新姿态,只有一片足以让任何充满了期待的读者都为之彻底崩溃的、干净的空白。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那片刺眼的空白,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被作者恶意”断更”了的无尽茫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

“难道……难道是,我们拿到的是一本残卷?”烟儿也同样是一脸的困惑。

我们想了一整个晚上,将之前所有的章节、所有的文字、所有的图画,都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过了不下数百遍。

我们试图从那字里行间,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与这最后的”空白”相关的蛛丝马迹。

但我们失败了。

“唉……想不通,就不想了!”烟儿那张本是充满了困惑的娇媚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充满了”破罐子破摔”意味的狡黠笑意。

她像一只柔韧的、也最充满了诱惑的灵蛇般,缓缓地缠绕上了我的身体。

“……剑行,夜已经深了……”她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湿润又勾魂摄魄的兰花般的气息,”……我们干脆做一发睡觉吧!”

第二天,我们再次来到了那威严的正殿,楼主鲁聃与师母冷月,早已等候在那里。

我们将关于那”一张白纸”的困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鲁聃对此不置可否。

他只是看着我们,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充满了”孺子可教“的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缓缓地将目光落在了烟儿的身上。

“离恨烟,”他缓缓开口,那声音充满了一种足以洞察人心的无上威严,”

……最近的修炼,我不问成败。我只问你,有何得失?”

又是这个问题。

烟儿早已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对着楼主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地将她这几日来所有的感悟、所有的变化,都娓娓道来。

“……回禀师父,”她的声音清脆而又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坚定,”……弟子以为,此番修炼,弟子失大于得。”

“哦?”楼主的眉毛微微向上挑了一下。

“弟子失了那困扰了弟子整整十八年的、名为”清冷”与”孤高”的枷锁。

弟子也失了那早已融入了弟子骨血的、名为”离恨”的无谓执念。”

“而弟子得到的……”她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痴痴地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足以融化任何冰雪的爱意,”……得到的是一个全新的、完整的、懂得了何为”爱”,何为”守护”的真正自我。”

楼主静静地听着。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张本是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充满了欣慰与自豪的真正的笑意。

然后,他缓缓地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中一凛。

我早已将我所有的”得”与”失”,都在心中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遍,就等着在他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呢!

然而,这老楼主,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诗剑行,”他看着我,缓缓问道,”……你心里的“道”是什么?”

我……

我刚在心里打好的腹稿,瞬间便被他这充满了”哲学思辨”的、不按常理出牌的问题,给彻底打乱了!

我对着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然后,我抬起头,用坦诚的目光直视着他。

我向他缓缓地解释起了我心里的那独一无二的“道”。

“回禀楼主,”我的声音平静而又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弟子心里的“道”,很简单。不过”医”、”侠”二字。”

“医,是救人。侠,亦是救人。”

“自有记忆以来,弟子跟随家父行医数年,何为医道,弟子自认了然于胸。

“我缓缓说道,”医者,望闻问切,辨证施治,治的是病人的身体;安的是病人的心神。一副汤药,能救一人之性命;一颗仁心,则能安一家之康宁。此为小医。”

“而真正的大医,则医国医世,以天下苍生为病患,以世间疾苦为病灶。刮骨疗毒,斩草除根,必要之时,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此为医道之本。”

我顿了顿,将目光转向了身旁那正痴痴地看着我的离恨烟。

“但我行侠,自遇见烟儿以来,山下历练半年,山上苦修四月,加起来也不到一年的时间。何为侠道,弟子不敢妄言,只能说我所知,说我所感。”

“弟子曾以为,侠,便是快意恩仇,除恶务尽。遇不平事,当拔剑而起,一杀了之。如当初面对那作恶多端的合欢教,弟子便从未有过丝毫的犹豫。”

“可是,”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黄地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可怜模样,又闪过那些给我与烟儿下毒的合欢教妖人,被我一剑封喉时的狰狞面孔,”……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些善恶难辨的江湖事之后,弟子才终于明白。这世间的”恶”,远非黑白分明。一味地”杀”,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所以,弟子以为,侠之行,当如医者之心。面对这早已病入膏肓的世道,我们不能只是简单粗暴地一刀切下。我们当先望闻问切,探明病因,分清那,是早已无药可救的”毒瘤”,还是尚有一线生机的”疮疤”。”

“对那还有救的,我们当以仁心度之,以威严慑之;而对那早已病入膏肓的,我们则当以手中之剑,行雷霆之怒,将其连根拔除,以绝后患!”

“医为本心,为“道”。侠为手段,为”术”。”

“以医者之心,行侠者之事。杀,是为了更好地救。”

“这便是弟子心中那尚未成熟的 ”侠医之道”!”

“……但弟子明白,这所有的大道,都始于足下。若无守护眼前人的能力与决心,那所谓的”医国医世”,不过是空中楼阁,痴人说梦。烟儿她便是我此生,第一个要”医”,也是第一个要”侠”的,独一无二的”天下”。”

“弟子愚见,那大概便是”爱”。”

楼主鲁聃也静静地看着我。他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是赞许,还是否定。

“了然。”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只是对着我们挥了挥手。

“至于,那最后的一张白纸……”他看着我们二人那充满了困惑与期待的眼眸,”……你们便再回去好生研究半个月吧。”

“半个月后,若是还悟不出,我自当点拨你们一二。”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们便与那张该死的白纸彻底地杠上了。

我们想尽了我们能想到的所有办法。

我将我那跟随家父行医三年,所学到的所有关于药理与化学的知识,都用了上去,我心中总觉得,万物皆有其理,这白纸之谜,也必然能用某种物质层面的方法解开。

这是我的自信,如今却成了我作为医者的”思维枷锁”。

我试过用最细微的银针,去在那张看似空无一物的纸上,缓缓地探寻,看是否,有那肉眼无法看见的、用特殊的药水所写下的隐藏刻痕,我也试过将那数十种不同的、具有显影奇效的药草,磨成粉末,小心翼翼地洒在那张纸上。

但都失败了。

而烟儿,更是病急乱投医,她那颗因瓶颈而焦躁的心,让她无法静心求索,反而去求助于那些最虚无缥缈的,不知从哪听来的那些凡俗说书先生口中所说,关于”无字天书”的传说。

她竟然异想天开地想出,用那燃烧的明烛,去缓缓地烘烤那张宝贵的、独一无二的纸,看是否,能像那些话本里写的那样,烤出那隐藏的字迹。

结果差点就把那本足以让整个武林都为之疯狂的无价秘籍,给当场烧着了!

幸而我眼疾手快,及时将那即将引燃书页的火苗扑灭,否则我们二人怕是就要成为离恨楼历史上那最愚蠢的、也最不可饶恕的千古罪人了。

事后,我又好气又好笑地捏着她的鼻子,假装生气道:“你这个败家媳妇儿!这可是我们离恨楼的镇派之宝,你差点就让咱们成了千古罪人!”

烟儿则像一只胖胖的树袋熊一样,抱着我的胳膊,可怜兮兮地撒娇:“我……

我这不是着急嘛……夫君,你最聪明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然而我们,确实束手无策。

半个月后,我们再次像两条斗败了的公鸡般,垂头丧气地来到了那威严的正殿。

我们又一次找到了楼主。

他缓缓地从那张千年寒玉椅上站起了身。

他走到我们的面前,看着我们,缓缓地问出了一个充满了禅思与莫名其妙的、让我们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色岂空耶?”

我与烟儿,都愣住了。

我们都不是那不通文墨的粗人,自然听过那佛家最经典的、也最充满了大智慧的禅语。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可他为何要反着问?

“返璞归真,色则非空。”

他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然后,便转身大笑着离去了。

只留下我,与身旁那依旧是一脸茫然的烟儿,在原地面面相觑。

就在我们略带失望地准备离开时,师母冷月却突然开口,叫住了我们。

“你们师父,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弄得玄之又玄。”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仿佛带着一丝笑意,”你们呀,别总想着那张纸上”有什么”,不妨去想想,那张纸本身像什么?”

像什么?

我们又好生思考了几天。

那句”返璞归真,色则非空”,如同两座无法逾越的巍峨高山,死死地横亘在了我们面前,而我们依旧不得其解。

这一天,一向清冷的离恨楼,突然变得有些热闹--山下有弟子送来了一名新的孤儿。

那是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可怜婴儿,据说是在山下的河边捡到的,他的父母早已不知所踪。

离恨烟看着那在襁褓之中哇哇大哭的可怜小生命,她那颗属于侠者的心,瞬间便同病相怜的、充满了母性的温柔彻底融化了。

她与师母一起,将那个可怜的孩子抱回了房间。她们为他喂奶,为他换上干净的、柔软的尿布,我自然也侍立在一旁。

我看着那在烟儿的怀里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安详地睡去的婴儿,看着他那不带一丝杂质的、纯净的、如同最上等的白玉雕琢而成的稚嫩脸庞……

那脸庞,就如一张最干净的、最纯粹的白纸。

白纸!

那一晚。

“烟儿,”我拉着她那冰凉的小手,声音里充满了终于拨云见日的激动与狂喜,“……你想到今天那个婴儿没?”

“嗯?”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他不就是一张白纸吗?!”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地颤抖着,”……一张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可以任由我们随意涂抹的、人生的白纸!”

“……烟儿,我们都想错了!那张白纸,不是让我们去‘解’,而是让我们去‘写’!祖师婆婆已经把笔墨纸砚都给了我们,这最后一章,是要我们自己,用我们独一无二的爱,去写下属于我们自己的、谁也无法模仿的‘双修之道’!”

我的话如同,一把严丝合缝的钥匙,瞬间便打开了她心中那早已被困惑死死锁住的最后大门。

“……是啊!”她喃喃自语,”……那从性的角度来看,那张白纸不就是……

不就是,我们的第一次吗?!”

“可是……”她又有些困惑地皱起了她那好看的眉头,”……我们的第一次,又跟那句”色则非空”,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我看着她那双充满了困惑与期待的眼眸,缓缓地说出了我心中那最终的、也是最笃定的答案,”……我们,得先”返璞归真”一下,才能真正地领悟那”色则非空”的真谛?”

我们在这段时间的修炼中,是何等的本末倒置!

我们像两个最爱炫耀的杂技演员般,疯狂地追求着那书中记载的、一个个充满了新奇与刺激的高深姿态。

我们却始终没能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

我们究竟是为何而做爱!

我们做的,是爱啊!

“色”,那充满了极致诱惑与极致欢愉的、最原始的肉体欲望,只有在那最纯粹的、也最不容置疑的”爱”的基础之上,才不”空”!

才不是那空虚的、乏味的、单纯的泄欲!

我们之所以会互相拥有了对方的第一次,不正是因为,那在花魂阁,绝望与死亡的绝境之中,所爆发出的超越了生死的,最纯粹的”爱”,才有了那充满了救赎与奉献的”色”么!

那时候,我们是多么的笨拙……

我们甚至连最基础的”老树爬藤”都不会,只会用最原始、也最粗暴的、大开大合的姿态,疯狂地向彼此索取。

可是, 那足以让我们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的、灵与肉的第一次彻底交融,难道不比这几日来任何一次充满了技巧的、刻意的”双修”,都更让我们感到满足,感到圆满吗?

离恨烟望着我,那双本是充满了顿悟后清澈的眼眸,此刻却再次被一种充满了”不疯魔,不成活”的极致坚定,所彻底占据!

“我明白了!”她猛地从床榻之上,一跃而起,那张清丽绝伦的娇媚脸庞,此刻充满了,一种即将奔赴战场的、神圣的决绝,”……看来,我该再服一次”

销魂蛊”!”

我看着她那副充满了”我真是个天才”的可爱模样,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宠溺与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

“我的,傻烟儿啊……”我伸出手,将她那温软的、散发着幽香的身体,再次紧紧地拥入了我的怀中,”……即使那样真的有用,可你夫君我,又去哪里给你炼出那早已失传了的”销魂蛊”来呀!”

“而且,我们的爱,早已不再是需要靠”蛊毒”才能激发的绝境之花了。它如今,已是能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肆意绽放的参天之树--我们……不再需要任何外力了。”

“那……那怎么办?”她在我怀里微微地撅起了她那粉嫩的樱桃小口,那声音里充满了计划被打乱的孩子气的委屈。

“呵呵……”我轻笑着,将我那早已有了打算的脸庞凑到了她的耳边。

“……你不妨喝点酒。”我声音沙哑地在她那敏感的、小巧的耳垂上,轻轻地吹了一口充满了暗示意味的热气,”……酒劲似乎也能让你发情呀!”

“……你忘了?在临淄的那一次,你醉倒在我怀里,主动向我求欢。那不也同样可以,算是我们的另一种第一次”么?”

“你坏死了!”

她那双本是充满了委屈的清澈眼眸,在瞬间便被一种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璀璨的、名为”食髓知味”的火焰,所彻底点燃!

烟儿的酒量依旧是那般的差劲。

仅仅数杯下肚,她果然又发情了。

她那张本就清丽绝伦的娇媚脸庞,此刻早已被那醇厚的酒意与那汹涌的欲望,彻底染上了一层动人心魄的妖艳酡红;她那双本是清澈如水的眼眸,也早已被情欲的潮水彻底淹没,只剩下迷离与最原始的、不加掩饰的渴求。

她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束缚,只穿着一件轻薄的、近乎于透明的、水蓝色的丝质肚兜。

这一刻,我们不再是求道的”修炼者”,而是一对重新发现彼此的初恋。

我没有立刻进入。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重新认识一遍。

我的目光,如同一位最虔诚的、也最贪婪的鉴赏家,开始了一场从下到上、

巡礼般的探索。

我看到了她那双如同白玉雕琢般的、小巧的脚丫,脚趾因为羞耻与期待而微微蜷缩着,可爱得让人想含在口中;我看到了她那光洁、纤细的脚踝,以及那弧线优美、充满了惊人爆发力的小腿;我看到了她那浑圆、紧致、如同满月般的大腿,以及那根部最深处、不见一丝杂草的、神秘的、正在向我发出无声邀请的”

白虎”幽谷。

我的目光继续向上,流连于她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与那平坦如镜、不带一丝赘肉的柔软小腹;我看到了她胸前那对被水蓝色肚兜堪堪束缚住的、丰腴饱满的雪白山峰,山巅之上,两点嫣红的樱桃早已因为极致的欲望而红肿、挺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最终,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我看到了她那修长、如同天鹅般优美的脖颈,看到了她那微微颤抖的、被我亲吻过无数次的樱桃小口,看到了她那小巧挺翘的琼鼻,看到了她那双早已被情欲的潮水彻底淹没,只剩下最纯粹的、不加掩饰的爱意的、亮晶晶的黛青眼眸。

她也没有像之前那般直接扑上前来,反而带着一丝醉意的娇憨,歪着头看着我,用一种既是撒娇又是命令的语气,软绵绵地说道:“剑行……抱我……”

我依言将她那温软如玉的身体拥入怀中。

她像一只慵懒的猫,在我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伸出那白玉般的手臂,勾住我的脖颈,用她那早已被酒意浸得微醺的、水汪汪的眼眸,痴痴地看着我。

“夫君……”她朱唇轻启,声音沙哑得如同被最醇厚的美酒反复浸泡过,充满了致命的蛊惑,”烟儿……想通了。”

“哦?”我心中一动,柔声问道,”想通什么了?”

“我想通了,”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而又充满了少女的娇憨,“我不要做什么清冷孤高的天才大师姐,也不要做什么只知索取的浪荡小女人……”

她顿了顿,那双迷离的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璀璨而又坚定的光芒。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她最终的、也是最伟大的宣言:

“我决定了。从今往后,我离恨烟,要在人前,做你诗剑行一辈子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要在人后,做你诗剑行一个人的、不知羞耻的……小荡妇!”

这番话,如同最强大的咒语,瞬间击溃了我内心所有的防线。

我看着眼前这个将纯洁与淫荡、神圣与世俗,都完美地融为一体的、独一无二的珍宝,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激荡。

我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用我此生最真挚、也最郑重的语气,回应着她的“道”:“好。那我诗剑行便对天起誓,此生此世,定不负你这仙子,也……喂饱你这只专属于我的小荡妇!”

我们彻底抛弃了那本《玉女忘情录》中记载的、所有的充满了技巧与哲思的体位。

我轻轻地捧起她那双如同白玉雕琢般的、小巧的脚丫--我从未想过,这双踏遍江湖、沾染过风霜的脚,竟能如此精致无暇。

我低下头,在那细腻的肌肤上,落下了第一个、充满了珍重的吻。

她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了异样情愫的闷哼。

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战栗,却没有停下。

我伸出舌尖,如同品尝世间最甘甜的蜜露般,从她那小巧可爱的脚趾开始,一路向上,仔细地舔舐着她那弧线优美的足弓,与那光洁、纤细的脚踝。

“啊……剑行……别……别舔那里……好痒……好奇怪……”她的声音早已不成调,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从身体末端升起的、足以将理智彻底冲垮的酥麻快感。

我没有理会她的”抗议”,反而变本加厉。

我将她一只完整的玉足,都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含入了我的口中。

用我最温热的口腔,与最灵活的舌头,去包裹、去吸吮、去挑逗那早已被我唾液浸染得晶莹剔透的每一寸。

“啊——!”她终于再也无法忍受。

就在我用舌尖,在她那敏感的足心,狠狠地画了一个圈的瞬间,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厉的、充满了难以置信快感的尖叫!

她的身体,如同被拉满的弓弦,在我的身下剧烈地颤抖、痉挛!

一股滚烫的、晶莹的洪流,竟在她还未被真正贯穿的情况下,从她的身体最深处猛地喷射而出!

她高潮的余韵,并未中止我的朝圣。

那份足以让仙子都彻底失态的甘泉,反而像一道神谕,坚定了我将要走完的路。

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因极致的欢愉与不敢置信而彻底失神的娇媚脸庞,心中那份爱意与怜惜,满溢得几乎要将我的胸膛撑破。

我的唇,离开了她的玉足,开始了一场沿着她身体曲线的、缓慢而又虔诚的溯源之旅。

我亲吻着她光洁、纤细的脚踝,用舌尖感受着她那因痉挛而微微绷紧的、充满了惊人爆发力的小腿曲线,我闻到了她肌肤上那混合著兰花幽香与爱液腥甜的、独一无二的醉人气息。

她在我身下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一连串破碎的、不成调的呻吟。

而就在这时,她也开始了自己的探索。

她像一个好奇的婴儿,伸出那根丁香小舌,轻轻地舔了一下我的额头,似乎是在品尝我汗水的咸味。

我的吻,继续向上。

我流连于她膝盖后方那最敏感、最柔嫩的所在,引得她又一阵剧烈的战栗;而她的唇,也同样滑过了我的脸颊,来到了我的耳畔,用最轻柔的气息,与最湿润的舌尖,在我耳廓的每一寸沟壑里,点燃了一簇簇足以燎原的火焰。

我终于抵达了那片早已泥泞不堪的、神圣的幽谷。

我没有立刻深入,只是像最虔诚的信徒,亲吻着圣地的入口,用舌尖,感受着那里的每一丝颤抖,品尝着那里不断涌出的、最甘甜的泉水。

而她,也同样不甘示弱:她的吻,一路向下,越过我的喉结,流连于我宽厚的胸膛,最终,她张开那樱桃小口,将我胸前那颗早已因为她的挑逗而挺立的乳珠,狠狠地含了进去,用力地吸吮!

“啊……”我们二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极致快感的叹息。

我们不再有任何言语。

在这间小小的闺房里,我们仿佛化作了两条相互探索、相互纠缠的灵蛇,用我们最原始、也最坦诚的器官——舌头,去”阅读”彼此身体的每一寸地图,去”品尝”彼此灵魂的每一种味道。

当我的舌尖终于探入她最湿润、最温暖的秘境深处时,她的唇,也终于包裹住了我那早已为她狰狞挺立的、充满了毁天灭地力量的擎天之柱。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彻底失去了意义。

我们忘记了羞耻,忘记了技巧,甚至忘记了我们自己。

我们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对方身体的每一丝味道,每一次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缓缓地抬起头,痴痴地看着彼此。

她的脸上,沾满了我的体液;我的脸上,也同样浸润了她的甘泉。

我们看着对方那狼狈不堪,却又充满了极致爱意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择器”,才是真正的”温壶”

。我们已将彼此的身体,都化作了对方最熟悉、也最渴望的、独一无二的”乐园“。

接着便是欢爱。

我俯下身,不再有任何技巧,也不再有任何章法,像两只最原始的、也最疯狂的发情兔子,在那张早已见证了我们无数次抵死交缠的床榻之上,用最本能的姿态,疯狂地交配了整整一夜。

这场返璞归真之爱,不再有任何美感,不再有任何技巧,只有最原始的冲撞,最真实的汗水,和最不加掩饰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我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要了她多少次,只知道,每一次当我即将攀上那极乐的巅峰之时,我都会看到她那双充满了极致爱意的、亮晶晶的眼眸,也会听到她在我耳边那充满了极致占有欲的霸道命令。

“……不许射!”

“……我的好哥哥,烟儿,还没爽够呢……”

于是,我便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强行将那即将喷薄而出的岩浆,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然后,再化作一头更加狂暴的、也更不知疲倦的野兽,在她那早已化作一滩春水的、贪婪的身体里,疯狂地驰骋、挞伐。

直到天边泛起了第一抹鱼肚白,直到我们二人体内那早已壮大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境界的阴阳真气,都再也无法压抑,我们才终于在彼此那充满了极致爱意与无尽满足的、响彻了整个离恨楼的嘶吼声中,将那积蓄了整整一夜的、所有的爱与欲望,都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我们,共登极乐大道。

在那肉体欢愉达到顶峰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拽出了那沉重的、属于凡俗的肉体枷锁,被抛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充满了星辰的温暖宇宙;

我看到了烟儿。

她不再是那个有着清丽绝伦的娇媚脸庞的胴体,她化作了一颗散发着柔和的、圣洁的、如同最皎洁的月光般的银色星辰,那是她的灵魂本源。

而我,想必在她的眼中,也同样化作了一颗充满了阳刚与力量的、温暖的金色恒星。

我们是彼此的另一半。

我们没有再靠近,更没有融合,而是被一股更加古老、也更加强大的引力所捕获,开始围绕着一个共同的、看不见的中心,缓缓地、永恒地公转。

我们化作了一对相互照亮、相互吸引、相互制衡、再也无法分离的”双子星“。

我们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玉女忘情录》总纲中的最后几句话,那是我们之前一直无法理解的真正奥义:“……形为枷锁,意为缰。破其枷锁,脱其缰。无你无我,无色无相。阴阳归一,是为”神交”。”

在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让整个宇宙都为之彻底粉碎的极致的、圆融的快感!

那不再是单纯的肉体的欢愉。

那是两颗孤独了亿万年的灵魂,在终于找到了彼此的轨道之后,所爆发出的最深刻、也最彻底的圆满!

“剑行……”

她那不再是通过空气震动,而是直接在我灵魂深处响起的、充满了极致的、

不加掩饰的爱意的清脆声音,缓缓响起。

“……你看……我们没有了那笨拙的、充满了束缚的身体……可我,却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紧密地和你连在了一起……”

我能”看”到她那团圣洁的、柔和的白光,正缓缓地向我靠近。

然后,她像一只终于找到了自己那失散了千年的另一半灵魂的、充满了依赖与孺慕之情的幽灵般,将自己与我那团充满了阳刚与力量的、温暖的金光,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我们从此,再也不分彼此……”

她不再等待我的回答。

我们的灵魂,我们的本源。

在这一刻,彻底地融为了一体。

再也,不分彼此--直到我们缓缓地从那漫长的、充满了无尽宁静与圆满的、神圣的交合之中,悠悠转醒。

原来,这……这才是那张白纸上,真正写着的东西。它什么也没写,因为它记录了所有。

当我们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正好。

我们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心有灵犀地,想到了那个带给我们这一切顿悟的、小小的生命。

我们穿好衣物,悄悄地来到了师母的院中,隔着窗,看着那个正在襁褓中安详睡去的婴儿。

之前,我看他,是为了”求解”;而此刻,我看着他那安详的睡颜,心中涌起的,是一种”创世”后的、如同神明俯瞰新生般的慈悲与宁静。

离恨烟将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轻声呢喃:“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曾是这样一张白纸。”

我心中一动,将她拥得更紧,在她耳边回答:“是啊。而爱,便是我们在这张白纸上,写下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