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空洞且漫无目的地游移,最终,笪光就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视线忽然聚焦在了床单上那部屏幕朝下的旧手机上。
心里有股冲动驱使着他。
笪光艰难翻过肥胖的身躯,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粗重。
手指带上种痉挛和急切,抓起了那部冰冷的机器。
屏幕因触碰而亮起,幽微的光芒映亮了他那张因欲望而扭曲的脸——青紫肿胀尚未消退,此刻又染上了病态的红潮。
指尖在屏幕上颤抖滑动,既有虔诚,也有亵渎意味。
相册被打开了。
在那些模糊不清的生活琐碎中,有张特殊照片,这时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一下就攫取走了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
便是迎新晚会那晚,被他偷偷拍下的那张照片。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勾勒出她蹲在水池边上曼妙的腰肢和浑圆挺翘的玉臀。
仅仅只是凭借照片里,这么个模糊的纤美高挑背影,倒却是足以能够熊熊点燃笪光此时心底最深处,那股扭曲又肮脏的火焰了。
“曳燕…曳燕…”
有些发干的嘴唇无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的咕哝声。
这两个字不再是简单的名称,而是点燃他全身血液的魔咒。
笪光呼吸骤然变得粗重、灼热,浑浊的气息喷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凝结成一小片白雾。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他那只没有握着手机的手,竟然会凭借本能反应向下探去。
隔着粗糙的校裤布料,精准按在了自己早已坚硬如铁、高高耸起的裆部。
那根沉睡的凶兽早已苏醒,粗长坚硬的肉棒被欲望撑得笔直,像极了根烧红的铁棍,将那条薄薄的校裤顶出了个极其醒目、饱胀欲裂的帐篷。
光看凸起的弧度和硬度,就能从侧面展示出其内蕴藏的令人惊骇尺寸和力量。
“唔……”
有声饱含痛苦与极度渴望的闷哼从喉咙深处挤出。
笪光的手掌隔着校裤,开始疯狂地揉捏、撸动。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敏感的龟头,带来了阵阵既痛苦又令人癫狂的快感电流,它们窜遍了全身四肢百骸!
在舒适中闭上了眼睛。
黑暗的视野里,手机屏幕上那个月光下的清冷背影宛如活过来了那般。
不再是那么疏离遥远,而是转过身,向笪光走来。
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不再是冰封的平静,而是带着他臆想中,那足以让众生神魂颠倒的妩媚与渴求,她清冷的眼眸化作了勾魂摄魄的春水,红唇微启,发出无声的邀请……
幻想如同决堤的洪水,将笪光彻底淹没。
粗大的龟头隔着校裤疯狂地摩擦、顶戳!
他肥硕的胯部开始不受控制地猥亵挺动。
一下,又一下!
向上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
身下劣质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好似垂死呻吟般的吱呀声,伴随他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房间里交织成一首淫邪的乐章。
在这场旖旎梦境中,笪光对着那圣洁,从未有被人玷污过的美妙之地发起冲锋。
竭力把自己这根粗大丑陋的肉棒,用凶狠蛮横地冲撞方式,强行破开那紧致柔嫩的处女地。
疯狂用这根象征污秽的凶器疯狂地开垦、蹂躏并贯穿她!
他要将那神圣的花径插得红肿不堪,汁液横流。
让自己肮脏的种子,狠狠地,一股股射进那最圣洁的子宫深处,用滚烫的白浊彻底玷污曹曳燕那不容亵渎的纯净!
“呼…呼!哈啊——!”
呼吸变得刺耳沉闷,灼热的气流几乎要烫伤他的气管。
极致的快感和疯狂的幻想,将人从此刻直接推向了失控的边缘。
导致笪光再也无法忍受那层布料的阻隔。
“曳燕!曳燕——!”
嘶吼中,声音因极致的欲望而扭曲变形,充满了野兽般的占有欲和亵渎神灵般的狂热。
他猛地睁眼坐起,双手粗暴扯开校裤褪下,像剥掉了层碍事的皮囊,将那根早已怒张到极致的凶器彻底释放出来。
就在这空空荡荡的室内里,狰狞毕露。
粗壮的棒身青筋虬结,如同盘绕着一条条暴怒的蚯蚓,散发着滚烫的热量和浓烈的雄性气息。
最前端,一颗鸭蛋大小、通体呈现出病态赤红色的硕大龟头,如同威猛的毒蛟探出了狰狞的头颅。
龟头表面光滑锃亮,布满了兴奋的褶皱,马眼处不断泌出粘稠、滑腻、散发着淫靡气味的透明汁液,如同毒蛟贪婪垂涎的口水,在幽暗的光线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笪光双眼赤红,布满血丝,重新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月光下的绝美背影。
将腰杆直接向后弯成了一张蓄满力量的扭曲弯弓。
全身的肌肉贲张,肥肉颤抖。
“呃啊——!!!”
伴随那一声混合了极度快感与亵渎罪恶的低沉嘶吼,笪光绷紧的腰腹如同拉满的弓弦骤然释放。
下体那颗赤红的硕大龟头猛地向上激翘,恍若是被囚禁万年的毒蛟,终于冲破了深渊的束缚,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欲望,昂首向天喷射。
一股股浓稠、滚烫的乳白色精液,像决堤的洪流,从赤红色龟头怒张的马眼中连续不断地疾驰而出!
力道强劲,划破这本就肮脏的空气,裹挟呼啸的风声。
“噗嗤!噗嗤!噗嗤——!”
粘稠的白浊如极速暴雨,猛烈地冲击落在了对面光秃秃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淫靡的水溅声。
尾随其后更多的精液,则呈抛物线状,淅淅沥沥地洒粘回他自己肮脏的床单上、大腿、以及那根仍在剧烈跳动、喷射着罪恶汁液的赤红肉棒上!
空气中充斥满了股浓烈、腥膻与令人作呕的精液气味,与宿舍里原本的霉味、汗味、垃圾腐败味疯狂地磨合发酵,形成一种足以让正常人顷刻窒息呕吐的污浊地狱。
笪光维持住弯弓射箭般的姿势,身体剧烈地痉挛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喘息。
每一次喷射都带来一阵灭顶般的舒爽,它不停冲刷着笪光麻木的灵魂,也同步在加深那无底的罪恶深渊。
喷射持续了数秒,才渐渐减弱,变成断断续续的滴落。
那颗赤红的硕大龟头依旧高昂着,马眼处缓缓溢出最后几滴粘稠的液体。
他像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重重瘫倒在散发汗臭和新鲜精液腥膻味的床铺上。手机滑落,屏幕上的月光倩影被溅上了几滴浑浊的白点。
快感退去后,留下给笪光的是更加迷蒙和窒息的空虚。
第二天早上,当笪光难得守时出现踏入到高一(7)班教室时。
空气有那么一会全给停滞了流动。
班上同学齐齐默契停下早读,眼神好奇打量笪光。
路青岩站在讲台上,目光锐利落在他脸上残留的青紫和嘴角未消的肿胀上。
显然,副校长和贺实已经把昨天那场闹剧的来龙去脉,包括笪光作为受害者的身份,都详细告知给了他。
路青岩的脸色虽然阴沉得可怕,但这并非针对笪光。
盯视笪光看了好几秒,他那眼神颇为复杂,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过多追问伤势,而是将炮火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道:“笪光!昨天下午你人跑哪去了?!敢无故旷课,胆子不小啊!”
“路老师,我……”
“就算有天大的事,请假条呢?!校规校纪都当耳旁风了?!”
路青岩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火,劈头盖脸地打断训斥了笪光几句,那唾沫星子几乎快全喷到前排学生的课桌上。
笪光沉默垂头承受着。
比起后面即将到来的政教处风暴,这顿关于旷课的训斥反而显得微不足道,甚至还有点荒谬的亲切。
“赶紧滚回座位上去,下课再跟你算账!”
骂够了的路青岩,挥了挥手,催促对方回去座位。
如蒙大赦一般,笪光在同学们或好奇、或漠然、或鄙夷的目光注视下,佝偻着背,快步走向自己那个位于角落,像是自带隔离结界的位置入定。
上午的时间在压抑中流逝。
临近九点时,路青岩放在讲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打破了课堂的死寂。
他看了眼屏幕,脸色变得凝重。
是政教处的电话。
“安静,接下来自习!”
路青岩猛地高喝宣布,声音充满威严,眨眼就压下了教室里细微的骚动。
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班长身上,“班长维持好纪律,这后面两节我的课,自习,笪光。” 视线转向班级角落里那个身影,语气急促,“你,起来,跟我走!”
就这样,在全班同学一脸茫然和面面相觑的目光中,路青岩带上笪光,像阵风似的快步离开了教室,只留下满室惊疑不定的窃窃私语。
早上李猛,王彪和陶石松都没来就算了,现在就连笪光也被带走,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走廊里,路青岩的脚步又快又急。
笪光努力跟上,沉重的呼吸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你自己的银行卡号什么,还记得住吗?”路青岩没头没尾朝向自己学生询问了句。
“记是记得,路老师,你问这个干嘛?”笪光大感纳闷。
“等下可能会用到,所以先问问。”
“喔,好。”
当快到政教处所在的办公楼时,路青岩又一次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压低声音,他急促地对笪光说道:“对了,你快给你家长打电话,催他们赶紧到,这事没家长到场不行。”
“啊…我…”
“别啊了,快点吧。”
笪光闻言心沉,像坠入冰窟那般无奈。
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因为紧张和某种已预知到的结果而抖了几下。
在甩动平息后,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背景音里果然传来小孩尖锐的哭闹声和某个男人不耐烦的呵斥。
笪光母亲的声音显得异常遥远和心不在焉道:“喂,光光,你又怎么了?不是说了我上午要带小宝打针吗?很重要的……”
“妈,学校这边……老师和领导都等着……”笪光的声音干涩嘶哑,哀求里,还有些卑微。
“哎呀,不是跟你说了下午尽量抽空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打针不能耽误的!你跟老师说,我下午过去,上午真不行!”
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被打扰的烦躁和不耐烦,根本不给笪光解释的机会,“你把电话给你们班主任,我自己跟他说!”
他麻木把手机递过去给路青岩。
班主任皱着眉头接过,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连珠炮似的抱怨和推脱,话里话外意思就是孩子不省心、上午真没空、下午再说。
路青岩几次想插话解释事件的严重性和必须家长到场的必要性,可却都被对方强势给打断。
最后,电话那头似乎为了安抚家人,又或者是摆脱路青岩纠缠,匆匆丢下一句,麻烦老师您看着处理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下午我尽量过去,便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在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班主任握紧手机,脸色铁青,额角有筋条隐隐跳动。
万般无语之下,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压住怒火,将手机重重塞回笪光手里。
“笪光,你妈妈她……”
路青岩话里有探究跟烦躁,刚想说完,就听。
“她再婚了。”
异常平静的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没有任何起伏,好似在陈述某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跟我爸一样,都没空。”
笪光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老师,我爸……昨天也拒绝了。”
听到这话,路青岩不由怔怔凝视向笪光那双空洞的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少年,像是一座被抽空了所有支撑的废墟。
愤怒、失望、甚至是怜悯,在路青岩心中交织翻滚。
最终,他却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笪光的肩膀,那力道有点让人微微晃动了一下,语气沉重说道:“我们先进去,无论如何,事情总归要解决。”
“好。” 笪光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
路青岩转而推开政教处厚重的大门。
有股被烟味、汗味、香水味和压抑怒火糅合的古怪异味,一下就扑面而来,直冲两人鼻翼。
政教处里,此刻俨然已经成了个临时的审判庭和谈判场。
李猛的母亲,是一个打扮略显俗艳、身材发福的中年妇女。
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抹眼泪,嘴里不停地念叨,“我可怜的儿子啊…手和脚都废了…以后可怎么办啊…”哭声尖锐而富有穿透力。
父亲是一个脸色铁青、脖子上戴着粗金链且有不小啤酒肚的男人。
他站在妻子旁边,双手叉腰,眼神凶狠地扫视房间每个角落,像极了头随时要暴起伤人的困兽。
时不时对着空气骂骂咧咧,矛头直指某个下黑手的小畜生。
明明当事人就在旁边,可他愣是没有冲对方当面叫骂。
王彪的父母看起来像是非常普通工薪阶层。
父亲一脸愁苦地蹲在角落抽烟,而母亲则红了眼睛,小声地啜泣,看向桑林茂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陶石松的父母相对沉默一些,母亲是个看起来有些精明的女人,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父亲板着脸沉默,眉头紧锁。
副校长坐在主位,脸色严肃。
贺实和赵主任分别站在一旁,神情凝重。
桑林茂姿态相当放松地靠墙站着,脸上依旧带了那种从容不迫、甚至还有点漫不经心的神情,恍若置身事外。
就在笪光踏进政教处门口那里时,桑林茂好似是默契感应到了什么,也转过头来。
脸上绽开出一个非常热情友好的笑容。
那满口白牙,在此刻人头攒动的室内显得有些太过晃眼,桑林茂甚至还能抬起单手,像招呼老朋友那般,对笪光挥了挥道:“笪光同学,你也来了啊!”
“咳,你小子就不能消停点吗?”
“嗯?”
笪光的目光,被这突兀的咳嗽给吸引到。
视线在游移接触到桑林茂身边那个人的瞬间,就像是被无形的寒冰给冻结住了。
那是个穿着剪裁精良、面料考究的深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对方身形挺拔,英姿如松,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会自然散发出某种久居上位且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他的面容与桑林茂有几分相似,但线条更加冷硬、深刻,眼神锐利如鹰隼,平静地扫视着房间里的混乱,带有那种俯瞰般的审视和绝对的掌控感。
笪光感到自己灵魂深处,在本能地战栗了下。
正当陷入到被那无形的威压震慑得几乎无法呼吸时,路青岩低沉的声音,适时在笪光耳边响起。
带着敬畏和解释的意味,难得将他好心从失神中拉了回来道:“那是桑林茂的大哥。”
“什么,大哥?”
“没错。”
路青岩稍稍斟酌了下,声音压得更低,“他同时也是我们市龙头企业的掌舵人,无人机领域最顶尖的公司——穹翼科技的CEO,桑振翼。”
“穹翼科技……CEO……桑……振翼……”
笪光在心底无声重复着,这每个字都像是灌足水银的铅块,狠狠砸到了他的心上。
怔怔看向人家桑林茂那继续保持的阳光灿烂,再转眼把视线游移到他大哥桑振翼那冷峻威严的侧脸。
莫名的,有种名为阶级鸿沟和命运落差感的东西,它像汹涌的潮水,顷刻就将他给彻底淹没掉。
“我原来和桑林茂之间的差距,居然有这么大呐。”
这个最真实的念头刺穿过笪光现在混乱的意识,带来了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他没有自我怀疑和菲薄,只是被这么个赤裸的事实给迎面抨击了下。
而又恰好是在汇聚了不同阶层和命运轨迹的政教处里,它那么微妙被无限放大。
笪光看了看桑林茂,和自己一样作为学生,难怪在此处这么高压的环境下,还能如此悠闲地从容应对。
幸亏……幸亏昨天,我真没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地保存上他的号码……
荒诞的庆幸感涌上心头,随即便被更深刻的羞耻淹没。
自己这种活在垃圾堆里的货色,居然会因为人家一两句话,就觉得自己真配跟穹翼科技的太子爷做朋友了?
简直不要太滑稽了。
下意识间就将自己那部破旧手机往裤兜深处塞了塞,好似它会直接暴露出自己卑微又荒唐的罪证。
“现在人都来齐全了吧。”
沉稳、带有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立马掩盖过了李猛母亲的抽泣和王彪父亲的叹息。
这音量不算太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鼓膜上,让混乱的政教处为之短暂一静。
说话的正是桑振翼。
对方甚至没有等待任何人的回答,随即就从容地踱步前行,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富有节奏的轻响,好似踏在所有人的神经上。
直接便走到了校领导和李猛等三方家属形成的那个无形的对峙圈中心。
笪光就感觉自己眼前一花,桑振翼那高大挺拔,像精密仪器般的身影已经占据了面前视野的全部核心地带。
脑子里的风暴尚未平息,而现实围绕着他这个受害者本人的漩涡却已开始运转。
这位桑林茂的大哥,目光冷淡扫过李猛父亲那张因愤怒而扭曲,青筋暴跳的脸,斜视了下李猛母亲哭花的妆容,以及王彪父母那愁苦畏缩的神情,最后落在陶石松母亲那闪烁不定的精明眼神上。
神情好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既不愤怒,也不轻蔑,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审视,如同某位工程师在评估一堆有缺陷的零件。
“关于我弟弟桑林茂的行为,校方已有定性。”
男人开口了,声音虽平,但却带了一种天然不容辩驳的权威,“这是在制止严重校园霸凌过程中发生的情有可原,但略显过激的防卫行为。这一点,有明确的人证、物证,以及校方的最终裁定。对此,我代表桑林茂,表示接受校方的处理意见。”
说完,桑振翼目光转向副校长,微微颔首,姿态从容严谨,就像是在确认一项商业合作条款那样。
“至于贵方几位子女的伤势。”
他将视线重新落回李猛等人家长身上,语气依旧没有波澜,“我们深感遗憾。必要的医疗费用,穹翼科技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予以全额承担,并额外提供一定的营养补偿,确保他们得到最好的后续治疗和康复。”
提到这里时,他刻意强调了人道主义精神和额外补偿,将本可能是赔偿的性质轻描淡写地转化为慷慨赠与,一下在道义和气势上占据了绝对高地。
李猛父亲张了张嘴,似乎想咆哮,谁稀罕你的臭钱!我儿子手脚都废了!
可就在桑振翼那冷漠异常的神情对视下,他喉头仅仅就滚动了几下,竟是一个字也没能吼出来。
原因也很简单,对方的身份背景,李猛父亲确实惹不起,桑家不单单只是拥有本市最好的龙头企业那么简单,自己尽管也有些小势,但在人家那种庞然大物面前,那真是什么也不是。
家庭实力远不如李猛家的王彪父母,那更是噤若寒蝉,他们不过普通人家出身,听到穹翼科技全额承担,会给孩子最好的治疗时,眼中甚至闪过了被现实压力扭曲的希冀。
而陶石松的母亲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讨价还价,可在桑振翼那无形的气场和丈夫警告的眼神下,终究没敢出声。
桑振翼这番表态完,甚至没有耐心给几个家庭太多反应的时间,径直就转向了副校长,宛如是在和董事会做最终陈述那般道:“副校长,各位老师,我相信校方对于此次恶性霸凌事件,会有一个公正和足以震慑效尤的处理结果,以维护六中的声誉和全体学生的安全。”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表达了对校方的信任,又隐晦地施加了压力。
副校长连忙点头,额角渗出了细汗,“桑总放心,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就这样,一场原本可能剑拔弩张、胡搅蛮缠的家属讨伐战。
在桑振翼短短几分钟精准到像降维打击般的表演下,眨眼便土崩瓦解。
李猛父亲那点外强中干的凶狠,在真正的资本与权力面前,显得如此幼稚可笑,不啻于小丑咆哮。
三方家属,无论愤怒、悲伤还是算计,此刻都只剩下了种被绝对力量碾压后的,无声屈服和茫然。
眼看尘埃落定。
“基于事实调查,校方经研究,最终决定如下。”
副校长清了清嗓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处理决定书,声音变得十分官方严肃道:“关于李猛、王彪、陶石松,三人长期勒索、霸凌同学笪光,并于昨日中午实施围堵殴打,被人发现,性质极其恶劣,严重违反校规校纪。”
现场几名家长听他这么说,本能脸色就不太好看起来。
“校方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决定不予记大过及以上处分,但三人必须从即日起办理转学手续,离开六中。 学校会配合移交学籍档案到新学校。”
“什么,那这新学校。”
“关于这一点,陶石松家长不用担心,毕竟都是被我弟打伤的。穹翼科技作为本地有责任感的企业,会协助你们各家的孩子顺利融入新学校。”
“那就好。”
见到桑振翼都这么担保承诺了,三方的家长方才偃旗息鼓,对孩子读书的学校去向,再没有任何异议。
至于后面的赔偿那块,李猛、王彪、陶石松三人的监护家长,需共同赔偿受害学生笪光的精神损失费、医疗费等共计人民币贰万元整。
校方和几位家长约定好,此款项需在三个工作日内,全部支付到笪光同学指定账户。
左右也不是什么需要倾家荡产的赔偿金,在穹翼科技这座大山面前,对方已经承诺会负担自己家们孩子的后续医疗费,和保证安排新学校去向的前提下。
为了这点钱再起争执,无异于自取其辱,甚至有此可能招致更加不可预测的后果。
三家人就这么在现实压力与对桑家忌惮的顾虑下,被迫选择了最省事和快捷的方式——沉默草草接受了,这个对方开出决定的结果。
整场过程内,从桑振翼话语掌控全场节奏到校方宣布最终决定。
没有任何人,哪怕是有一秒钟时间,有真正投向那个坐在角落低头,像某件被遗忘行李的笪光。
他本是这场风暴的由头,应该是决定书上的受害者,是赔偿金的接收方。
可却唯独纯粹变成了一个不需要被询问意见和安抚情绪,以及考虑感受的人。
存在,似乎就只是为了完成这个事件链条上,最后一个符号化的环节而已。
直到副校长宣布完毕,现场突然静默了好一会,路青岩方才回过神来,像是想起了,自己还有学生笪光这么个人。
他侧过身,急带种完成任务般的催促,用胳膊肘不轻不重推搡了一下笪光,语气公式化地说道:“笪光,别发呆了,把你的银行卡号报出来,写给赵主任登记。那赔偿金会直接打到你卡里。”
笪光被推得身体晃了一下。
“啊?”
本能开口啊了下后,他就茫然地抬起头,迎上路青岩催促的目光,随即又下意识地看向赵主任递过来的纸笔。
政教处里所有的视线,在这一刻,终于短暂地聚焦在了他身上——有审视、有不耐烦,更有纯粹好奇的。
“喔。”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推到舞台中央,却连简单台词都没有的木偶。
接过笔后,不愿再去多想。
赵主任递过来的那办公文具仿佛有千斤重。
他在那张洁白的纸上,缓慢又颤抖地写下了,自己那个烂熟于心的银行账号数字。
在一笔一划写好后,又转递给了赵主任。
对方面无表情地从笪光手中接过那张写有银行卡号的纸条,像处理一张无关紧要的收据。
在认真核对了下数字后,就随手塞进文件夹里。
转而和路青岩低声交代了几句,关于后续转学手续和赔偿金到账确认的事宜。
班主任连连点头,神情严肃。
“行了,笪光,跟我回教室。”要侧返回去时,语气里有处理完麻烦事的疲惫和解脱感。
他招呼笪光,用眼神示意学生跟上自己。
看懂班主任的意思后,笪光先跟桑林茂点了下头,方才默默尾随在路青岩身侧,宛如漆黑幽影,撤离现场,再次穿过那道厚重的政教处大门。
出来后,门外走廊的光线尽管比室内明亮许多,可却怎么也照不进他心底的那处阴霾。
就在要踏出门槛时,莫名地笪光选择回了下头。
那双油腻小眼里的视线,越过尚未完全合拢的门缝,正好捕捉到桑林茂的正经身影。
对方似在微微侧头,像是低声和自己那位大哥桑振翼说着什么,脸上有轻松和慵懒的笑意。
桑振翼颔首时,神情尽管冷峻,可看向弟弟的眼神里,却明显有那种属于家人的纵容。
好似刚才那场决定了几个人命运的谈判,就只是场无关紧要的闲散小事罢了。
可能对他们这种阶层来说,还真就是如此。
收回视线的这一幕,像仙人掌刺,狠狠扎进笪光眼底。
阳光下的兄弟,阴影中的自己。
天壤之别,云泥之分。
后面……应该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这个认知蓦然浮现出来,很是某种残酷的解脱感。
虽然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确实无比感激桑林茂昨天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出手相救,将他从李猛等人的拳脚勒索下解救出来。
但这感激,在赤裸裸沟壑与桑振翼无形威压面前,被压缩成了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悲哀情绪。
就连擅自表达出来都会觉得是种僭越。
终归……自己和他,不可能是同路人……连做个通讯录里的普通名字资格都没有……
笪光迅速转过头,毅然加快脚步跟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路青岩。
“这事既然都已经解决了。”
回去班级路上,路青岩边走边说,语气像卸下了一个包袱,“笪光,你给你妈打个电话,就说下午不用特意再跑一趟了。大老远的,也怪麻烦。”
班主任本是好意,觉得事情已定,家长再来就没什么必要了。
“好的,老师。” 笪光低沉应答,声音有点干涩。
顺从拿出手机,手指却僵硬地停在屏幕上。
告诉妈妈不用来了?
这大概是今天唯一能让她高兴的消息吧?
他这么自嘲地想着。
跟班主任继续沉默地走了一段,教学楼近在眼前。
笪光那压抑在心里的某种憋闷和好奇,最终还是忍不住,被小心翼翼地试探开口道:“那个……路老师……”
“嗯?” 路青岩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眉头习惯性微蹙,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
“您……您怎么对桑林茂家里的事……这么了解啊?” 他问得很小声,眼神游移躲闪。
指出之前路青岩能一口说出桑振翼的身份和穹翼科技。
班主任愣了下,随即脸上露出明显的你这都不懂的鄙夷和终于有人问起我兴趣的莫名得意。
“咳,我算是无人机发烧友,还组装过几架。桑总的穹翼科技,那是国内民用无人机领域的龙头,顶尖技术!”
难得没好气地数落了笪光一句,可语气却有点古怪地激动,兴致颇高炫耀道:“翼神系列知道吗?妥妥的航拍神器,是个同行都懂的。”
“喔……” 笪光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随即尴尬转过视线,不再开口。
发烧友?无人机?那些对他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他只觉得路青岩提到这些时,眼神里闪烁的光芒,和自己提到曹曳燕时的卑微痴迷,貌似本质上都是仰望,只是两人对象不同罢了。
进入教学楼后,走廊里回荡着老师讲课的声音。
在经过高一(1)班教室的窗口时,笪光习惯性像被磁石吸引住般,有意放慢了脚步,目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急切地搜寻着某样事物。
嘶,找到了!
他欣喜发现曹曳燕所在位置。
光线透过玻璃,在她身上洒下柔和的光晕。
曹曳燕微微低着头,几缕柔顺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颈侧,侧脸线条精致得如同玉雕。
人正专注看着摊开的课本,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笔,偶尔在书页上轻轻划过,留下娟秀的字迹。
阳光勾勒紧她挺翘的鼻梁和饱满红润的唇瓣,配合周围环境,正烘托出一种沉静、清冷、不染尘埃的绝美之境。
走廊的喧嚣和路青岩的脚步声,甚至连他的心跳,都好似被模糊远去,不想再去在意时间。
笪光的眼神痴迷而空洞,犹如被摄去了魂魄。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曳燕……都是那么美好……”
嘴里无意识轻微地喃喃着,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一双肥腻小眼里,此刻燃烧着某种滚烫到近乎病态的火光,它贪婪地汲取着窗内那抹可望而不可即的风景。
那晚隔间里的混乱旖旎与眼前这纯洁侧影在脑海中疯狂交织,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哎,你刚才在说什么?” 路青岩忽然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对笪光这种问题学生的本能警惕,让班主任微妙捕捉到了刚才那点细弱动静。
“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惊到,他猛地一个激灵,像是偷窥被抓了个现行那般,直接慌忙缩回目光,脸色泛起小白,拼命摇头道:“没…没…没什么,老师,我什么也没说过,咳…看时间都快下课了,咱们快走吧!”
有点语无伦次过头,生怕路青岩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被察觉出他那点肮脏到,绝不能被任何人知晓的心思。
随后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刚刚所有翻腾出的情绪,死死压回住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
笪光强迫自己迈开灌了铅般的双腿,快步逃离了那个让他短暂失态的窗口。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恍若要直接破膛而出。
路青岩看笪光这副模样,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像他表面说的那样。
只不过,政教处那事刚解决掉,也就没心思再去深究这学生那些破心思,索性抛却没再关注。
等两人前后脚,辗转回到7班教室后,笪光无视那些老套的怪异视线,像是具行尸走肉般,就那么径直坐回自己角落那个位置。
班主任路青岩简单宣布了李猛三人转学的消息,仅仅引起了一小会班级同学们低低的哗然,铃声便不期而至响起。
当其他人都欢快出去放松时,笪光却是在座位上摊开了下节课要用到的课本,目光空洞落在书页上,压根看不进去一个字。
窗外的阳光一点点偏移,教室里光影变幻,下节课的老师准时到来。
上课之后,到点又是新的片刻休憩。
自从政教处那回来,这一天剩下的时光,对笪光而言,就仅是漫长而麻木的等待,再也没有起任何波澜。
下午放学,食不知味地吃过那些寡淡的饭菜。
笪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那间依旧散发着霉味,如今只剩下他自己一人的宿舍。
冰冷的死寂包裹住这空荡荡的房间。
坐在那张散发汗味的旧床铺上,笪光盯着掉漆墙壁看了很久,才像是想起早上班主任交代的那个任务。
动作迟缓地掏出手机,屏幕上那个备注妈妈的名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拨通过去电话,在短暂的等待音后,总算是接通了。
背景音里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小孩哭闹声。
“喂,光光?”母亲的声音传来,感觉有些特别的不耐烦。
“妈。”笪光斟酌了下话语,这才干涩开口,没有任何起伏,“学校那边……班主任说……事情处理完了……等会……你可以不用过来了。”
“真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就拔高好多,就像是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欢喜,“哎呀,太好了,省得我跑一趟了!小宝这边正闹腾呢,打针回来就一直哭……”
妈妈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新家庭生活的琐碎烦恼,语气轻快。
笪光就只是沉默地听着。
她没有问他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没有问自己脸上的伤怎么样了,也没有问那所谓的赔偿金,更加没有任何的关心或歉意。
简直就像,笪光仅是通知了个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那就这样啊!妈这边忙着呢!你自己在学校好好的,别惹事!生活费不够了再说!”
自顾自地这样说,妈妈既敷衍又急促,好似真要挂断电话,去处理真正重要的事情。
“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么个音节。
嘟…嘟…嘟…
忙音再次响起,比政教处那次更加刺耳和冰冷。
缓缓放下了手机,屏幕的光映出笪光那张毫无表情,像在眨眼间就苍老了好几分的枯脸。
房间里,只有窗外渐暗的天光,和那如影随形,令人窒息的霉味,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存在。
“算了。”
叹息悠长,仰面闭上眼见,笪光躺在床板上,不再去看天花板上那块愈发清晰的霉斑。
那声叹息,不是顿悟,不是解脱,仅仅只是被现实反复捶打后、筋疲力尽的麻木投降。
人生总有一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现实……需要艰难硬扛……苦熬过去…… 这个独立认知像沉重的枷锁,牢牢套在他的脖子上。
父母冰冷的态度,学校的漠视,同学的鄙弃,它们像腥臭的咸海水,日复一日冲刷自己本就脆弱的堤岸。
反抗?挣扎?那太奢侈了。
笪光唯一能做的,就是蜷缩起来,像块顽石,任由命运的浊流冲刷,直到棱角磨平,内心彻底石化,或许才能获得那么一点点虚假的释然。
后面几天的校园生活,像被人为按下了重复键。
教室角落的位置依旧是他的王国,隔绝了所有目光。
枯燥的课程,乏味的食堂,空无一人的宿舍。
课本上的字句不比天书低档多少,老师的讲解更是愈发不输给商场麦克风噪音。
笪光像个游荡在校园里的幽灵,似乎存在,可却又恍若透明。
桑林茂?周晓雯?曹曳燕?这几个名字,连同那场短暂而剧烈的风暴,仿佛都成了遥远而模糊的梦境。
那串保存在桑林茂手机里,从未被拨响过的号码,成了笪光卑微世界里一个无比讽刺的纪念碑。
没有联系,没有交集,世界像又回到了它原本冰冷而单调的轨道上。
他偶尔会在经过1班窗口时,习惯性地寻找那个身影,但那惊鸿一瞥带来的悸动,也迅速被随之而来的自卑感淹没抵消。
转眼很快就到了周六下午。
放学的铃声如同赦令。
笪光动作迟缓地将桌面散乱的课本一股脑塞进抽屉深处,没有丝毫想带回家的意愿。
对于他而言,那个所谓的家,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更大,更冰冷的牢笼。
孤零零地走出教室,两手空空穿过喧闹后渐渐冷清的校园,独自迈出六中的大门。
落日的余晖,还有些刺眼,笪光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那肥胖的身影在光照下拖出了条长长的厚影,像极了只离群的笨兽。
沿着通往老城区的路线,慢吞吞地走着,道路两旁是灰扑扑的店铺和行色匆匆的路人。
他与这个城市的繁华和活力格格不入。
而就在笪光即将拐过一个街角,离开六中所在区域,踏入那片更显破败的老城区时,他脚步却是忽然给顿住了。
因为就在前方不远处的街边,某株枝叶稀疏的行道树下,那里正站着一个自己无比熟悉又魂牵梦绕的身影——曹曳燕!
心目中的女神出来校园后,居然难得换掉了校服,转换成某件素雅的米白色无袖连衣裙,裙摆随风轻轻拂动,勾勒出她纤细曼妙的身姿。
微热阳光穿过稀疏的枝叶,在曹曳燕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清冷的气质,更多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美感。
只不过,那让笪光顷刻屏住呼吸,并且促使全身血液循环被迫凝固住的。
却是此时,站在她对面的那个男生。
从笪光所在位置,能清楚看到视线范围内,两人具体的侧颜表情。
他发现,那人看起来比自己和曹曳燕要大几岁,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
身材还算健壮,至少比他匀称些,穿着时下流行的潮牌服饰,头发精心打理过。
面容虽然英俊,但眉宇间却带有股掩饰不住的桀骜和……凶狠戾气。
对方双手插兜,有意歪头,正与曹曳燕面对面站定。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却形成了种无形紧绷的对峙感。
那男生似乎在说着什么,嘴角还挂了抹似笑非笑,且令人不舒服的弧度。
而曹曳燕,只是脸上还保持着往常那样的古井无波,眼神没有什么变化,紧抿朱唇,下颌线条绷得紧密。
“咦?!”
笪光对这现场情况感到诧异。
索性像只受惊的鼹鼠,飞快左右张望周围。
这条通往老城区的支路本就人烟稀少,此刻又是放假离校的尾声,附近除了几个步履匆匆的行脚路人,确实没剩什么学生能注意到树下的这一幕。
某个疯狂的念头像壶温煮好的烈酒那边,不断冒泡到笪光的心间怂恿壮胆——再靠近点,果断去听听曳燕和他在说什么!
病态的好奇心和某种保护女神的冲动,压倒了笪光这时所有的理智和自卑。
他不假思索地,立刻闪身躲进了旁边一个堆放满几个脏兮兮塑料垃圾桶的角落。
尽管这会垃圾桶还时时散发着酸腐的气味,但笪光此刻毫不在意。
把肥胖的身躯努力蜷缩起来,借助好垃圾桶和墙角的阴影交汇,将自己隐藏起来。
他屏住呼吸后,竖起耳朵,眼睛紧张盯看前方那两人,贪婪地捕捉着曹曳燕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