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屋,幽魄将一本入门修炼的功法拿给洛灵烁后,照例要在一楼打坐,洛灵烁接过功法去了二楼。
幽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眸色幽深。
方才,她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事情。
幽魄盘腿坐在蒲团上,脑子里回忆洛灵烁洗髓期间的事情,她扶洛灵烁上了岸,洛灵烁倒下,后面的便是怎么也记不起了,这很不对劲,洛灵烁的身上有秘密,她想不出,暗暗想着日后多留意洛灵烁些,若想做坏事,总会露出马脚。
而二楼,此刻洛灵烁正坐在床边,正在和附在自己身体里的桃妖争论:“你做了什么?”
桃妖在洛灵烁的脑海里,懒懒的说:“你不喜欢吗?我看你想要她的很,帮你一把,你不高兴么?”
洛灵烁咬牙低声道:“我要她心甘情愿。”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呢?”桃妖反驳:“她若没那些旖旎的心思,我可迷惑不住她。”她说完,又得意道:“虽然你家国师大人的修为很高,可我也是蛮荒时活到现在的大妖,何况我精通幻术,这里灵气充裕,你好好修炼,待我这缕精魂能化形了,想对她做什么我都帮你。”
洛灵烁怔了一下,随后道:“我才不需要你帮我,你快从我身体里离开。”
“你急什么?要不是只有你肯和我交易,我还不稀得附在你身体里呢,我也算帮了你那么多,你就这么对我。等我的本体解封了,我立刻就走。”
“那你本体什么时候解封?”
“快了,也就再等个三五年吧,我就可以解封了。”桃妖思索了一会儿。
“三五年?这么久?”洛灵烁十分难受,早知如此,就不该带桃妖的精魂离开。既然暂时无法分开,洛灵烁只好说道:“那你不准再乱来。”
“什么叫乱来,我那不是顺着你的心意……”
“好了!”洛灵烁打断道:“我要修炼了,你也想早点重新化形吧。”
桃妖切了一下,不再出声。
洛灵烁翻来修炼功法,翻了两页,忽然想到有哪里不对,心里沉了下去,问:“我和国——师傅做的事情,你是不是都能看到?”
没有回应。
“妖怪?你说话啊?你能不能看到?”
“呸!叫妖怪多难听啊,我有名字,我叫桃燃。”
桃燃听到妖怪这两个字就烦,忍不住反驳道,又想到洛灵烁问的问题,结结巴巴道:“是……能看到没错,但是……”桃燃咳嗽了两声,接着说:“我才不稀罕看呢!”
“你——”洛灵烁气结,生气道:“以后不准再偷看!”
“我才不是偷看,而且我也不稀罕看,好好修炼吧你,不要再和我讲话了!”桃燃说完这些,彻底不出声了。
洛灵烁生了会儿闷气,又低头看起修炼功法来,总归还是看不下去,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准备下楼。
幽魄听到楼梯又传来脚步声,睁眼看到洛灵烁正缓缓走下楼梯,开口问道:“可有不解之处寻我解惑?”
“师傅不在身边,徒儿静不下心。”洛灵烁又寻了个蒲团来,与幽魄并排坐在一起:“我不妨碍师傅打坐,只在师傅边上。”说完低头翻阅起来。
幽魄点头,道:“若有不解之处,尽可以问我。”
洗髓之后,洛灵烁已经可以引气入体,入门功法上写的是口诀,感悟灵气后,搭配口诀暗诵可以引导灵气行运周天,最终汇聚在丹田储存,待储存到一定的量后,灵气会爆开,反哺到浑身经脉体肤,此时便可以筑基了。
幽魄突然感觉周遭的灵气变得十分浓郁,随后向着身边的洛灵烁汇集而去。
洛灵烁闭着眼睛,眉目舒展,灵气围绕着她不停的旋转,泛起一层淡淡的蓝绿色的光芒,随后融入她的身体。
此等吸收灵气的速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幽魄越发觉得洛灵烁身上古怪,但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专心的盯着洛灵烁的表情,为她护法,灵气过于庞大,若她不能完全吸取,必会遭到反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洛灵烁舒展的眉眼略微皱起,似乎有些痛苦,幽魄立刻拿出隔绝灵气的法器,将洛灵烁罩在其中,随后抓起洛灵烁的手腕,将自身灵气探进去,引导洛灵烁体内的灵气按着经脉顺序游动。
半晌后,洛灵烁平定下来。
幽魄道:“你初次修炼,不可操之过急,这几日你按照口诀将今日吸收的灵气融合之后,我再给你别的功法。”
洛灵烁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忽然胸中一痛,吐出一口血来,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幽魄一惊,忙接住她倒下的身躯。
将洛灵烁抱到二楼,安置在床上,幽魄再次往洛灵烁体内探入一丝灵力,才察觉到,方才被洛灵烁吸收的灵气,此时已经荡然无存,洛灵烁体内空空,除了洗髓后越发纯净的根骨,其他什么都没有。
有灵根,经络完好,能吸收灵气,却不能储存灵气,这是怎么回事?幽魄只觉得洛灵烁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不知是福是祸。
除了灵气全无之外,幽魄没有查出洛灵烁身上还有什么问题,喂了洛灵烁一颗补气血的丹药,幽魄坐在船床边,陷入了深思。
“我怎么了……”洛灵烁悠悠转醒问道,幽魄这才回过神来,道:“你方才昏过去了。我查了你的身体,发现,你体内的灵气消失了。”
“消……失了?”洛灵烁疑惑的重复道。
“是。”幽魄点了点头:“你这般情形我曾在一本书上见到,一切正常,却不能储存灵气,若非是你灵魂与身体不合,便是你体内,有别的东西将你聚集的灵气都吸走了。”
幽魄的头伸到洛灵烁面前,声音悠悠道:“你认为,你是哪一种?”
洛灵烁一惊,想起了体内的桃燃,不敢看幽魄的眼睛,嗫嚅道:“我不知道……”
幽魄叹了口气,重新站直了身子,道:“你好生休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