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痛苦深渊

痛…… 全身好痛…… 好像什么东西不断打在她身上。

她仔细一看,是鞭子,而手握鞭子的那人,他的脸是说不出的恶心,这时他又举起了手。

不要!莫伊娜尖叫出声。

伊伊,别怕,我在你身边,你现在没事了。

一双大手安抚着她,熟悉的声音让她些许安心一点,但莫伊娜仍紧抓着被单,视线警戒地扫过周围,确信坏人不在此地后,才将眼神转到季世鹏身上,她踡缩着身子小心地问:我在哪里?

我们在饭店里的医护所。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明明被…… 明明被…..,她回想着,然后剧烈颤抖起来。

我们及时赶到,坏人被警察抓走了,你现在很安全,是真的,我发誓。

季世鹏想握住她的手,但莫伊娜将手缩了回来。 我怕…… 我怕是梦。她呜咽地说。

我是真的,千真万确的,不信你摸摸看。他的泪水也在不知不觉流下来,莫伊娜受了多少的苦? 担心受怕成这副模样。

她发颤的手慢慢靠近他的脸,他一动也不动,就怕再吓着妻子。

莫伊娜碰触到他的颧骨后,手指头又缩了一下,第二次才敢更加贴近他的脸颊,终于确认了他是真实的。

季世鹏,你别哭啊。

他哭得更厉害了。 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你。

这不是你的错。 乖,没事了。她抱住他,安抚着他的头发,不过她自己也在哭泣。

过了一会,他们的哭泣都停止后,沉默地聆听对方的心跳,彼此的怀抱才是他们最安全的港湾。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莫伊娜终于鼓起勇气问。

有一个丁山峰的手下打电话告诉我你在这家饭店,我们才能顺利找到你。

阿哲大哥? 他现在人呢?

他原本可以躲过警察的查缉,不过他自己出面,说要指证叶琳是主谋。

只见莫伊娜一听见叶琳的名字,又突然防卫地拥住自己,眼神呆滞,像又陷入全然的恐惧之中。

伊伊甜心,叶琳也被警察抓起来了,她不会再伤害你。季世鹏捧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非常轻柔地呼唤她,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她抓住季世鹏的手。 那个叫阿哲的,他帮过我也试图救我,你能跟警察说一声吗,别让他被关。

好的。

莫伊娜才松一口气,又紧张兮兮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季世鹏向她急点头。 我立刻去订飞机票。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 你别走啊!

他向她摇头。 我不会走,我用电话订机票就好,我会一直待在这儿陪你。

那就好。她轻轻牵动嘴角,笑地很牵强,倒回床上去,嘴里念念有辞。 我想快点回家、我想快点回家。

季世鹏一直望着妻子,她无神地瞪着墙壁,良久才又睡去。

虽然刚刚医生在她昏迷时有替她做过深入检查,十分肯定她没有受到性侵害,身上最重的伤是腿上的鞭伤,但也没什么大碍,看来医生说错了,莫伊娜伤得很重,她的心神全都被打击破坏了 。

这不知--医得好吗?

他们在最快的时间返回台湾,季世鹏发现一件事,他的飞行恐惧症竟不治而愈,或许他在经历差一点失去莫伊娜的这几天,飞行已经不是他该恐惧的问题。

这件事根本不值得欣喜,所以他没有对妻子说,亦或是他即使对她说了,她可能也听不进去。

莫伊娜自从获救之后,精神状态都非常不稳定,常会陷入失神的情况,虽然叫唤她之后,她表现都相当正常。

帮她诊断的医生说她过度惊吓,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除心灵上的阴影,这些他都能理解,可是却还是感到不安。

季世鹏告诉莫伊娜,她被绑架的这件事,他尚未和台湾的亲人说过,莫伊娜要他回家后也不要说起,反正她现在平安,就别再让其他人操心。

来接机的李亚兰,一见到她的面就来个大大的拥抱,莫伊娜迟疑了一会,才轻轻回抱住对方。

怎么了?渡完蜜月还这么没精神。李亚兰大喇喇地说,该不会是日夜『操劳』吧?

莫伊娜尴尬一笑。别那么大声呀!

她可没就此打住。这么拼搞不好已经『做人』成功。

经对方一个暗示,莫伊娜突然惊吓地按着肚子,在关岛用验孕笔验出有孕,但被俘的第一天曾经出血,之后她并没有再想到这事,到底是肚皮底下究竟有没有小生命,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一回头便对季世鹏说:我们现在去妇产科检查。现在!

季世鹏安抚着焦躁的妻子,直对她说好。关于这点他是一直想问却又问不出口,才等着莫伊娜看怎么处理。

李亚兰倒是愣了。我随口说说的,你当真现在要去检查,不先回家里休息吗?

莫伊娜抓着丈夫的手。要现在。

好,你别急。陈伟祥,麻烦你先载我们去妇产科。

陈伟祥点头,一边帮他们拉着行李箱。李亚兰瞅着莫伊娜一眼,低声对陈伟祥道:觉不觉得小润的样子有些怪怪的?

你别嘟嚷了,她现在是老板娘了,你照做就是。

喂,我和小润可是最好的朋友,你懂是不懂……她开始拼命骂着男朋友。

后头的季世鹏听见他们的谈话,果然伊伊的不对劲,明眼人是很快就看出来,伊伊不让他和大家说,到时别人问起,他该如何回答。

而牵着手的妻子此刻又发起呆,不知再冥想什么事,他问过她几回,她都答说没有,他正考虑要不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他们到了一家知名的妇产科,季世鹏细心地替她选了一位女医师挂了号。

在等候的同时,莫伊娜扭绞着双手,支支吾吾地对他说。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被抓的第一天,曾经出血过,所以坏人以为我的月事来了,才没有…才没有…接下来的字眼,她艰困地说不出。

他拍拍她的手。我明白,你接着说。

所以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流产……莫伊娜讲到流产两个字时,眸中又积满泪水。

你不也说过验孕笔不准,说不定本来就没有怀孕的。他急忙安慰。

她美眸对上他的黑眸。那你会不会失望?会不会伤心?语气中仿佛带着自责。

伊伊,听我说。

季世鹏捧住妻子的脸。

我不会失望也不会伤心,反正以后多的是时间和机会,就算我们将来没生孩子,我此生有你就足够了。

你不要再为这件事担心。

莫伊娜虽然听见这番动人的话,仍是忍不住低声饮泣,他让她枕在肩头,低声说些哄她开心的话。

终于轮到她被问诊,而前不久采集的尿液验孕,同时有了结果。

女医师对两人道:尿检的结果是阳性,所以极有可能是怀孕,让我帮你照个超音波,不过依你说上次月经来的日期,怕会照不到,所以改做阴道超音波。

医师一说完,接着女护理师就要莫伊娜到内诊间去。脱下内裤,躺到椅子上。她拉上帘子,过了一会再走进去。怎么你还站在这?

在外头先候着的季世鹏一听不对劲,跟着进来,果然妻子一张脸苍白到不行。

女护理师拦着他。 先生,请你在外头等着,好吗?

小姐,我妻子不舒服,所以不照超音波了。他赶紧拥着莫伊娜走出内诊间,对医师和护理师一并说。 我们以后再来检查。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了。莫伊娜走出诊间时说。

没关系,反正验了两次孕都是阳性,我们就当作你怀孕了,先好好调养你的身体,等一两个月后,再来检查看看也无妨。

好的。听先生这么说,她也松了一口气。

季世鹏清楚这也是她被囚的后遗症之一,昨晚他欲抱着她入睡,但她下意识地挣扎,将他推开后又不解自己为何如此举动,最后只好借口太热,却紧紧裹着被单缩在床的一边。

他突然觉得自己只是踢了丁山峰一脚实在是太轻了,该将这个人渣打得满地找牙才对。

说这些都无济于事,接着首要的事是要想办法将他的甜心从痛苦记忆的深渊中拯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