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噩梦

“爸,你能不能……给我点钱?”

思考数日之后,小伟终于向老爸发去一条信息。

自他知道为飞机杯更换绑定对象这件事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成功,他便陷入了迷茫。

老妈随时可能再度遭人玩弄,他掌握了方法,却囿于主观因素无法实施,这种感觉令他痛苦,焦虑追着他咬。

“怎么?又惹你妈生气了?”王荃彬很快回复。

儿子的生活费向来由老婆管控,他大概是觉得母子俩又闹了矛盾,这事在过去并不稀罕。

“不是。”

“那你要钱做什么?”

“有个想买的东西……”小伟略显纠结地打字道。

他不想撒谎,更不敢如实陈述,只能对自己的目的含糊其辞。

窗外日头正盛,胖子躺在对面午休,大炮和眼镜两个上铺正隔空扯淡,小伟手指滑动屏幕,切进后台程序中,盯着某个待付款的商品沉默不语。

他打算买一个密码箱,把飞机杯装进去再邮寄到老爸那边。

老爸是个开明的人,应该不会对儿子的秘密过分探究,就算他没忍住好奇强行打开了箱子,看到飞机杯也大概率不会使用,而是会回过头来和自己谈心。

这便是小伟思虑良久想出的最好办法。

这个办法中唯有一个问题需要考虑,也在近日得到了解决一一飞机杯停止了汁液的异常分泌,现在无论早晚都和过去一样,只会将垫在下面的纸巾濡湿。

小伟猜测这是停滞许久的换绑进程彻底中断的信号,于是愈发坚定了将飞机杯送走的决心。

“儿子,爸得说你两句……”

手机那头老爸开启了久违的教育模式,关于学生阶段的虚荣与攀比这个话题展开的唠叨中,小伟一边心不在焉地用手指“点头”称是,一边旁听起两个上铺的对话。

“咋样,没手机的滋味不好受吧?”大炮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那是我的命根子啊!”眼镜的回答则听起来有气无力。

这家伙的病到现在都没好,每天上午按时上课,下午就准时病发,跟商量好了似的。

小伟一度怀疑他是装病,可每次下课回来看见那张半死不活的脸又希望他千万别嘎在自己头上┅班主任也对他颇为“关心”,第二天就带他去了医务室,诊断结果却是劳累过度,需要多休息,索性就收了他的手机,要他在宿舍好好静养。

说实话小伟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货干了什么能把自己搞到劳累过度,但不妨碍他对班主任的拜服:老程就是老程,这釜底抽薪的狠辣招数大概率比大夫的药都管用。

“劳累过度嘛!要手机也没啥用!”

“心情抑郁也休息不好不是?”

“那你干脆别躺着了,起来跟我去上课!”

“哎咖幼!头又开始疼了!”

说话间不知谁的闹铃响了起来,小伟看了眼时间,跟还在唠叨的老爸说了一句,放下手机叫醒胖子。

上铺大炮不慌不忙地往身上套衣服,两人赶在他下床前走出宿舍。

大炮踩住床梯向下一跳,庞然身形砸到地面发出“嘭”的一声响。

他眯眼看着两人结伴离去,转头望向躺着不动的眼镜:“瞅瞅,你这一病,我成孤家寡人了。”

“不至于不至于,都自家兄弟。”眼镜“嘿嘿”地笑。

“你还当他是兄弟?”大炮冲眼镜下铺抬了抬下巴。

眼镜声音忽地变小:“怎么说……也在一块儿睡两年了……”

“是啊……两年了。”大炮咧开嘴笑,双眼盯着眼镜不放,隔了许久才又问道:“你还打算病几天?”

阳光忽地被云遮住,屋里毫无征兆暗了下来,属弱的光线将大炮的五官罩进阴影,漆黑瞳仁中莫名的意味却越发清晰。

眼镜被盯得一阵心慌,忍不住挪开视线看向身前,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攥紧了床褥,平整的床面被他扯成一座叠嶂般高耸的山。

“呃……我感觉……再有一天……”声音仿佛有了形质,与他的眼神一样闪烁不定:“不,两天……应该还得两天。”

…………

瞳孔尚未适应黑暗,脚踝已经陷进粘稠的苔藓里。

杨仪敏蜷在废弃更衣室的铁皮柜中,指尖抠着柜门内侧的霉斑。

再次确认门门卡死,后背刚贴上生锈的柜壁,就听见隔板下方传来指甲刮擦声一一三根蜡黄的手指正从缝隙里蜿蜒而入,指节以反人类的弧度扭曲,离她的屁股只剩最后几厘米。

应激似地原地蹦起,后背却忽然失去倚靠,杨仪敏大张着嘴巴向后跌倒,失重让她恍觉跌进了无底洞窟,落地后左右一看,又发现自己置身在熟悉的小区。

起身疾奔,掠过一个个没有五官的行人,她直直冲进单元门,赶在电梯关闭前钻了进去。

电梯亮着顶灯,金属壁映出她凌乱的发丝,杨仪敏抬手去按自家所在的楼层,轿厢却突然变成妇科检查床,双腿被无形力量掰成M型,身上的衣物也一件不剩。

无影灯炸裂的瞬间,窥阴器冰凉的金属臂从天花板垂落,而男人的气息喷在后颈:“别藏了……”

杨仪敏惊呼着从病床滚落,慌不择路冲出病房,沿楼梯爬至顶层,撞开生锈的铁门逃到天台,入眼的却只有浓重的雾。

身后楼梯传来脚步声,她钻进一旁空置的水箱里,于渐趋死寂的黑暗中蹲下身子,又忽然闻到一股腥臊。

打开手机照亮身周,才发现脚边不知何时聚起一滩浊黄液体,睫毛状的菌丝正从中冒出,一双死鱼眼在她胯下迅速成形,继而猛地睁开。

浮肿的眼皮下,瞳孔分裂成两粒黑卵,正对着她臀部颤动的阴影。

“啊!”

惊叫一声爬出水箱,又看见不远处伫立的家门。

杨仪敏发力狂奔,踏进客厅的同时将防盗门狠狠闭上,背靠门板喘息一阵,拖着酸痛的双腿走进浴室,借喷流的热水洗涤疲累,却在闭眼的刹那听到头顶“滋滋”的电流声。

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水流也时断时续,热水器指示灯熄灭的瞬间,瓷砖缝隙开始渗出黑色泡沫,每颗泡沫表面都浮出男人油亮的鼻尖。

她疯狂扭动浴室门把,用身体撞击门板,本该脆弱的玻璃门此刻却宛如铁铸,墙上的水蒸气正凝成无数瞳孔,滑腻的视线自下而上舔舐她赤裸的脚背,魔鬼般的低语在腿间响起:“没用的…………”

终于意识到这是梦境,杨仪敏发狠似地咬破舌尖,在尝到经血与铁锈交融的腥甜后,猛地从床上坐起。

惊魂未定地扫了眼四周,熟悉的卧室渐渐安抚住剧烈地心跳,她拍了拍自己柔软的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又瞥见两腿中间一个奇怪的凸起。

凸起颤抖着越升越高,球形的轮廓于盖住下身的薄被上凸显出来,当薄被被顶出一道缝隙,光线逐渐漫入其中,漂浮在阴阜上男人孤悬的脸也随之显露:“我都看见了。”

“啊啊啊!!”

杨仪敏尖叫着醒来,身周的环境与梦里如出一辙,她一把掀开被子,只看见两条紧绞的腿。

身上仍穿着睡前换好的睡衣,下身也套在宽松的睡裤里,原本平顺的绸面却满是激烈挣扎的痕迹。

大腿隐隐作痛,后背一片冰凉,她看着被自己踢蹬得糟乱的床面,不由得用双手捂住脸,隔了一阵,凄婉的悲泣从手心钻出。

她的肉体已从厕所逃离,精神却仿佛留在了那一天。

男人圆鼓的双眼始终在大脑中排徊不去,阴部时常感到灼痛,似乎对方炽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狼藉的下体从未挪开过。

哭声渐歇,杨仪敏木着脑袋呆坐半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面上悲色更浓。

又要到犯病的点了……

她红着眼睛脱光下身,撕掉内裤里侧湿糯的纸巾,替换为床头放置的一片卫生巾,怔然等待片刻,忽地看向尚未熄灭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留有她昨夜打开的页面,密密麻麻的信息上方,搜索框里写着她于苦闷中诞出的新的思路:

【附近有哪些比较灵验的寺庙。】

杨仪敏自问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怪病已经严重影响她的生活,继续放任下去上次的事情将不再是意外。

医院查不出病由,证明科学对身上的异状束手无策,那么,换个方向是否能有些效果?

“嗯——!”

火热的肉棒如期而至,杨仪敏皱着眉忍受异物的入侵,眸中悲意却渐渐敛去,转而浮起一丝丝凛冽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