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玻璃门开合,带起一阵冷气。
我站在靠里的货架阴影中,手里拿着一罐冰可乐,罐身凝结的水珠冰得掌心发麻。
目光透过货架缝隙,牢牢锁在门口那对刚走进来的男女身上。
陈启明,我那名义上的父亲,穿着考究的羊绒大衣,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身边年轻女人的腰后。
那女人穿着短裙,裹着光腿神器,妆容精致。
陈启明的手指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带着一种油腻的占有欲。
女人娇笑着,身体像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靠。两人低声调笑着,径直走向便利店深处的电梯间。电梯门合拢,红色的数字开始跳动。
我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可乐,碳酸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冰冷刺骨。
拿出手机,屏幕解锁,调出长焦镜头。
镜头穿过马路,精准地对准了对面那栋高级公寓楼的某个楼层。窗帘没有拉严,留着一条巴掌宽的缝隙。
镜头里,两个模糊的人影很快出现在缝隙透出的光亮中。
先是拥抱,接着纠缠,衣物被一件件剥落,丢在地毯上。人影交叠,起伏,动作激烈。
窗帘缝隙透出的那道光,成了上演活春宫的窄小银幕。我面无表情地连续按下快门,清晰的“咔嚓”声淹没在便利店的背景音乐里。
手机相册里,瞬间多了十几张高清照片。指尖滑动屏幕,一张张翻看。
陈启明沉醉的脸,女人迷离的表情,肢体纠缠的细节……清晰得令人作呕。
手指停在通讯录里那个标注着“父亲”的名字上,删除键的红色方框刺眼地悬在上方。
指尖悬停了几秒。
最终,重重按下。
发送键亮起。照片打包,发送成功。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没什么表情的脸。
……
厚重的橡木书房门被推开。
林知蕴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背对着门口,面朝着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听到声音,她缓缓转过高背椅。
我把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扔在她面前光洁的红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解开了文件袋的绕线。
一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滑了出来,散落在桌面上。照片里,陈启明和不同的女人在各种场合纠缠的画面,赤裸而刺目。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特写上。
照片里,陈启明正埋首在一个年轻女人丰满的胸口,那女人仰着头,表情迷醉。
在她左胸上方,靠近锁骨的位置,一颗小小的、深褐色的痣清晰可见。
林知蕴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死死盯着那颗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带着一股狠厉的力道,猛地抠进了照片里陈启明那张带着餍足笑容的脸上!
指甲划过光面相纸,发出“刺啦”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几乎要将那张笑脸撕烂!
“呵…”一声冰冷的、带着无尽恨意的嗤笑从她唇间溢出,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她端起手边喝了一半的红酒杯,手腕一扬,深红色的酒液如同泼出的血,猛地浇在那张被指甲划破的照片上,也溅湿了旁边摊开的、等待签字的离婚协议。
酒渍迅速在纸张上晕染开,像一大片狰狞的、尚未干涸的血迹。
“这贱人…”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怨毒,“…害得我们母子分开这么久。”
我走上前,俯身,修长的手指越过桌面,精准地捏住那张被红酒浸透、变得模糊黏腻的照片一角,将它从她指下抽了出来。
指尖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暗红的酒渍。
我的目光却落在她身上,顺着她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线条向上,最终停留在她左侧锁骨下方——那个与照片中女人如出一辙的位置。
指尖抬起,带着红酒的微凉和粘腻,轻轻划过她细腻温热的肌肤,准确地停留在那颗小小的、深褐色的痣上。
指尖微微用力,按了按。
“明天,”我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宣告,指尖在那颗痣上暧昧地打着圈,“你这里,只会留下我的牙印。”
她的身体在我指尖下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
愤怒的火焰瞬间被另一种更灼热、更复杂的东西覆盖,脸颊飞起红霞,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她没躲开,只是抬起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里面翻涌着恨意、屈辱,还有一丝被点燃的、病态的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