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序又带着商陆回了成衣铺买了两身衣服,气的卫子安一路上都一言不发,只一个劲瞪着商陆。
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凭什么比自己还得宠???
凭什么兄长一见到他,就那么热切的邀请他回府上???
他可是从来没享受过被卫怀序这样对待的!!!他!吃!醋!了!!!
卫怀序丝毫没注意到卫子安快要喷出火的眼神,她依旧悠哉悠哉得往回踱,顺道路过几家铺子,还心情极好得买了些零嘴。
给商陆带回府里,安排好住处后,她将零嘴往那人桌上一丢,便匆匆离开了。
卫爹找她有事。
卫爹的大名叫做卫黍,如今53岁的年纪,身子却依旧十分硬朗。
他起身把卫怀序迎进屋里,吩咐侍从给她斟了杯茶。
“洛阳,终于要变天了。”
卫爹撑着手臂,一只手扶额碾平额间皱纹,叹了口气。
苦了自家孩子,刚过完十八岁生辰,就要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
终于来了。
卫怀序的前十八年,一直在为这件事筹划着。
先前有交代过,咸应朝国君昏聩,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国君昏聩到什么地步?
任人唯亲,耳朵里只听得见奉承的话语,极力打压反对自己的人,而力捧那些油嘴滑舌的宦官。
最受宠的那名宦官,甚至可以和皇帝同寝同食,替他掌管政务。
而皇帝呢?整日只知声色犬马,两耳不听窗外事,甚至最近还琢磨起了修仙之术。
前朝的事,就让那些坚定的保皇党替他冲锋陷阵就好了。
当今的大司空公羊越,是他皇后的爹。
大司马姜舟,是他的舅舅,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司徒卫黍,四世三公,不论前朝如何动荡,也代代忠君不二。
然终于。
大厦将倾了。
“听我说。”卫黍拉住卫怀序的双手,“前段时间,姜司马派人赴往弘农镇压地方叛乱军,得到了一封密信。”
他从衣襟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麻布,上面密密麻麻得写了许多名字。
里面不乏有许多卫黍认识的官吏,甚至还看见了几个宦官的名字。
“这是……”卫怀序沉吟。
“投名状。”
“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卫怀序粗略得将麻布上的名字都看了一遍,便小心翼翼折好递回给卫黍:“姜舟也是保皇派,他为何不主动把这份文书进献给圣上揽功?”
“他想探我的态度。”卫黍叹了口气,“他要联合我,进宫诛杀宦党。”
“呵……”卫怀序一手支着脑袋,偏头看向窗外。
黄昏时期,暖金色的日光倾洒下来,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到地上,非但没有照得地面敞亮,反倒显露出一派深沉的暗色。
“没有用的。”
因为历史上的何进大将军啊,也是这么干的。与袁绍合谋进宫诛杀十常侍,却反被刺杀于嘉德殿前。
这个时代与她认知中的三国时期是极相似的,只是许多细节之处有了些许变化。
“咸应朝再怎么样也守不住了,爹。”
“我们拥兵自立吧。”
卫黍沉默着,手指不断在茶杯上摩挲着。
道理他都明白。
十多年来,闺女做的所有决策无一不对,他早已习惯了听取她的建议。
只是,卫家四世三公,世代忠烈,背不上割据一方,意欲谋反的骂名。
且,谋反一事,本就是在把自己吊在刀尖上跳舞的事情。
没见到那些宦官和密信上的官吏吗?
若是有那个胆子和势力,他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得反?还要到处搜集投名状?
“我等应当如何?”
“等、皇、帝、死。”卫怀序抿了口茶:“若他一时半会不死,我们就,送他一程。”
“再极力拥大皇子称帝,奉天子以令不臣。”
这便是效仿历史上毛玠的策略。
卫怀序向来都不是个纯粹的善人。
她能广济天下,能出钱修筑学堂,建孤儿院,能亲自赴往灾情前线救灾,彻底灭绝水痘。
也有那个魄力去快刀斩乱麻,力求尽快结束这个奄奄一息的大咸应,还百姓以安居乐业。
历史上的三国时期,战争不断,四方云扰。
遍地饿殍,以至于黄巾军撒豆便能成兵。
曹操仅凭父亲被刺杀一事,就能迁怒州牧陶谦,以至于屠戮整个徐州。
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自是五县城保无复行迹。
百姓,又做错了什么呢?
无穷无尽的战争,只会伤害无关的百姓。
所以不如,让战争结束的快些。
反正这皇帝昏聩,干掉他也毫无负担。
只是可怜了大皇子。
无碍,她会好好抚养他长大,绝不会步了曹操的后尘。
“是否太过激进?”
“优柔寡断,只会误了更多的事。光靠嘴上说的仁义,是保护不了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