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7日 雨
醉酒醒来，外面下着瓢盆大雨。
我昨晚在电话里面听到的那个声音不可能会听错的。
那个声音就是妈妈的。
当时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妈妈在那边是问了宋姐一句‘霜颜，你在做什么’的，虽然那道声音很短，但我还是能百分百确定那是妈妈的声音。
再加上宋姐否认时的紧张，以及后面我打电话过去给她，她都没接的情况，几乎可以判定妈妈是直接飞去北国那边，并且还在宋姐那边住下了。
其实我不应该虚张声势的，趁着这个时间，偷偷订机票飞过去抓住妈妈才是正解。
可现在我已经打草惊蛇了，尽管妈妈还停留在那边的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想过去一趟。
就为了那几乎概率为零的可能。
所以我醒来之后，就连忙订了机票，结果被白欢发现，嚷嚷着也要去。
我不想带任何人的，可她用她要回去上学做理由，我也没办法。
其实我明白的，欢欢是为了我，担心我出事。
可现在妈妈走了，刻意离开我躲着我，说着要和我不见一段时间。
但那一段时间，是多久？
一周？一个月？半年？还是一年……好几年？
我等不下去的，等不下去的。
在找到妈妈之前，我的心里面，恐怕装不下另外的人了。
——
4月27日 阴
平安下了飞机，北国这边还是傍晚。
途中发生了件事，飞机上我和白欢大致说了下我如今的情况，要她没必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总之就是希望她没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
小姑娘当时就沉下脸，一直到下飞机这段时间里面，没搭理过我，很是生气。
面对小姑娘的冷脸，我也得认，但有些事情必须说出来，不能一直藏着，搞到后面无法解决。
说出去了之后，会难受一阵子，但总好过日后更加痛苦吧？
说起来，算上这次的话，我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让白欢这么难过了。
直觉告诉我，可能这次白欢和我们分手那段时间情况一样，都要不理我很长时间了。
心里面很对不起白欢，但我也还没办法弥补。
出了机场，我带着白欢杀向宋姐那，可等我们到了之后，那里已经没有妈妈的踪影了。
我也只能说声果然……
而宋姐对于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就回来有些意外，但意外归意外，她看向我的时候，神情很复杂。
像是有遗憾、有心虚、有悔恨、有着狠意以及惆怅……总之就是很复杂，我看不懂。
但我不关心别的，只想找到妈妈，便抓着宋姐去问。
宋姐本想继续说妈妈没去过她那里，但面对我的坚持，她让我们安置好东西后，就一边咳嗽，一边搬出了好几本笔记本给我。
她说这是妈妈留给我的。
可我只关心妈妈的去向，便执拗地继续追问她。
宋姐原本还不说的，可被我不停的问，一向冷静风轻云淡的她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神情狰狞，口中反问我，这么长时间不见面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吗？
她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嫉妒，当时她那双墨色瞳眸彷佛要吞没任何事物，充斥着厌恶，第一次见到宋姐这样的我登时就愣住了，也清醒过来自己在做着什么。
所幸随后宋姐也很快变回正常，但她冷静下来的同时又开始了剧烈咳嗽，面色比往日更加苍白。
面对愧疚的我，她没有再和我待着，起身就走，不过临走前，她还是说了要我看看她拿出来的笔记本。
她说，这是我妈的日记。
我翻开来第一本第一页，只见上面的日期，大概是我九岁的时候。
那是妈妈第一篇日记，像是她随笔一写，上面写着：
小风今天坐在我身边的时候，小鸡鸡硬了，并且还有意无意的用他那蹭我的大腿，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我是知道的。
儿子对母亲起了反应，算是正常的吗？我要怎么办？
如今的我还不清楚，但为了以后不走偏，我要开始写日记了。
小风还小，可能不懂事，但她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走错路子。
——
5月11日 晴
妈妈的日记一共九本，一年一本，记着她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一直到我十八岁的那年。
她的每一篇日记里面，都有我，也都有着她逐渐扭曲的想法。
在那母子禁忌的开端第一篇日记之后，慢慢读下去，我也是理解了妈妈这么多年来的心路历程。
第一本日记，记载着她面对我生理反应时的应对，以及她初次接触上那种母子禁忌关系的小说和网站视频，当时的她还很正常，对于这些没有想法。
可第二本日记，妈妈已经开始对于我们的关系有了点苗头，有了那种母子禁忌爱恋的想法，可她迫于生活工作还有世俗观念在身，一直在克制自己。
之后的第三本日记，写着在我十二岁那年，妈妈无意间窥见到我拿着她的衣物在手淫，自那天之后，她就变了，日记上写着她不再压抑自己。
甚至有一晚，妈妈她还偷偷摸进我的房间里面，拿出我下面弄进她那里，并且在我的身旁自慰，她写着说自己很刺激，并且一想到她这种情况被别人知道的话，她这个母亲会遭受怎样的唾骂。
可妈妈就像是个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人，她克制了大半辈子，终于在那之后不再选择克制，觉得非常兴奋，是从她小时候到那天之前都没有过的快乐。
她也开始频繁点开一些母子禁忌的论坛，翻看那些帖子，找寻着慢慢勾引自己孩子的办法。
从这第三本日记开始，从我十二岁那年之后，妈妈就开始如此了，她对我的感情，也逐渐扭曲成了男女之间的爱恋。
第四本日记上，妈妈继续写着她每晚来到我房间做那些事情，并且动作衣着越来越大胆，写到我好几次半途中醒来有所察觉的时候，她说她就更加兴奋。
而那兴奋之余，妈妈也开始注册了不许揠苗助长这个账号，开始以苗大的身份，去那些网站发表帖子，去写关于母子间的李文。
那年的妈妈，春风得意，每天下班回来，就是寄希望于那些晚上，能在我身边聊以慰藉的那些日子。
甚至于，她还萌生过要给我下药，要我主动和她发生关系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的实现，一直推到了五年后了。
不过从第五本日记开始，从我初二那年开始住校一事之后，日记中的妈妈就变了个人。
起初她对于每个周末还能再见到我一事没啥感觉，可随着时间流逝，她逐渐发现自己想要日日夜夜都在我身边，愈发焦躁难安。
这种心理上的不安，并发了生理上的空虚。
她尝试过许多种方法，都难以消除这两种影响。
渐渐的，她的性格也随之扭曲，亦或者说，当年白晴的离去加之陈明的一系列事情给妈妈留下的影响，在那会儿彻底生根发芽。
原本的妈妈还能控制得住自己，但再加上我的影响，那份介于正常世俗和禁忌伦理的抵制以及渴望，使得妈妈变了，对我的占有欲从此来到了顶峰。
可她又同时因为这个，一面又变得十分怯懦，生怕我知道真实的她而惴惴不安。
自那年之后，她就像分了三个人。
一者正常，那是我最熟悉的妈妈，我的母亲，那个从小陪在我身边的她。
一者偏激，性格执拗扭曲，满脑子想着和我发生关系，性欲强烈的苗大。
一者懦弱，对感情以及母子禁忌等事畏缩不前，抵制又在渴望的梁雨禾。
到这里，也才是第五本日记，那年我还只是十四岁，对妈妈的感情也只是很懵懂，一切只寄于对她身体的痴迷。
可妈妈呢？她这病态的情况……
我突然有点不敢读下去了。
原来造成妈妈如今这样的真正罪魁祸首，其实是我，一直都是我。
但我看到今天苗大更新了。
——
5月26日 雨
阴雨连绵，但到了晚上，这雨，却是突然停了，不过天幕依旧昏黄。
妈妈离开一个月过去后的今天，苗大接连几周更新不断的这晚，我也是翻完了她的所有日记。
翻看完后的我百感交集，买了酒回来，坐在院子里，独自浇愁。
途中被白欢发现，但小姑娘却依旧没给我好脸色看，没劝我没说我，单纯的没理我。
我也乐得清闲，不过随后，宋姐倒是出来陪我了。
这一个月以来，我对于刚过来时追问宋姐一事还是很愧疚的。
但这个月都没找到什么好的机会和宋姐相处，眼见当时只有我们两人了，我便打算趁着今晚和宋姐道歉了。
岂不料当时的宋姐直接抓起酒瓶开始喝酒，看着我一愣一愣。
不过宋姐喝完一口酒后，边咳嗽边问我，为什么不继续着急，去找妈妈了？
我没记住我当时的回答，但在我回答完之后，宋姐直接靠了过来。
可能也是第一次被宋姐靠着，搞着我当时慌了神吧。
毕竟那晚的宋姐，美得不可方物，原本苍白的脸蛋上，因为喝了些酒，变得有些红晕，整个人醉醺醺的。
那之后的宋姐，又和我聊了很多事情，像我的学习还有生活以及未来的打算啥的，她就这样靠在我肩上，偶尔咳嗽，却又挑起她那洁白的纤手持瓶喝酒，扶风细柳之姿。
这也使得我不敢再喝，小心的护着已然喝醉的她，不停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她问了很多很多问题，但我最记得的一个，可能是她最后快要倒在我怀里，抓着我衣服，问我的那么一个有点无厘头的问题。
“小风，你觉得霜颜怎么样？”
宋姐自称她的名字，给了我一种和她平辈的错觉。
当时的我，其实隐隐就有种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可我那会儿没有多想，又因为妈妈的事情，只是如实说出了对宋姐的看法。
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后悔。
——
6月2日 晴
今天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也是我和白欢最后的一门考试。
考的东西，其实我都在之前帮忙管公司的时候实操过的，再加上这一个月来的恶补，拿个高分也不算难。
随着时间推移，妈妈的离开对我的影响，也没有了刚开始那么大了，如今也不至于伤心欲绝。
不过每每想到妈妈，回去后看到妈妈的日记，看着苗大更新的文，我的内心里面还是像有把刀子在割。
我其实已经拜托宋姐和秦姨去帮忙找找妈妈的了，但我明白，她们就算是找到，恐怕也不会和我说的，我能做的，只有靠除了她们两个外的人。
但这就得等我回国再筹备了……
走出考场，我正想去找白欢和她一起回去的时候，途中就见到她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
我心头一紧，以为出事的时候，便见那群人围着的人里面，还有个男生，正站在白欢面前。
我认出来，那个男生同是留学在外的老乡，之前我和他因为都是留学的，还是有过几面之缘。
但现在那个男生手持一捧鲜花，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问白欢能不能当他女朋友。
在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旁观的人都在兴奋的起哄，说什么答应他之类的话。
当时的我，第一反应是想上去阻止的，可我在想到妈妈，以及我伤害过白欢不知道多少次这些事情时，我望而却步了。
心里面竟然在想着，这样会不会更好？
而被众人围着的白欢则早早的发现了我，视线一刻不停的停留在我这里，面对别人的起哄，她面不改色，一直盯着我，没有搭理面前的男生。
通过她的观察，她看到了我的犹疑和懦弱，脸上瞬间充满了失望。
可就算这样了，她还是没有回复前方的男生，将对方晾着，继续看着我。
直到这时，周围的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顺着白欢的目光，一个接着一个的朝我看来，直至那个对白欢表白的男生，也一样回头看向我。
都到这地步了，白欢见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并且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她当时轻轻吸了吸鼻子，笑了一声，不知道在笑别人乱起哄，还是笑自己自作多情。
总之她已经有些万念俱灰了，正准备开口婉拒对方的时候，却见我终于有了动作，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了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将她带走了。
我和她说了声道歉，并且问了她为什么不答应人家？
她反问我，哪只耳朵听见她拒绝别人了？
我没有搭话，知道她是会自己说下去的。
不出我所料，紧接着她就说有只狗一直在她心里面，走不出去了。
我问那只狗是谁。
她说不知道，但她知道那只狗找不到自己的爱人了，很惨很惨。
我沉默不语，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心里面的那只狗，是我……还是她呢？
恐怕她也不知道答案。
但小姑娘最后还是说了我一句。
“陈风，有人在你面前要抢你女人，你就这么个态度？”
我当时想也没想的，就立马回复。
“不会了，也没有下次了。”
话音落下，我们都闭了嘴。
因为我们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可渐渐的，却又感觉彼此什么都没说。
总之结果就是之后的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但我抓着她的手，没有放下过。
——
6月11日 多云
北国这边没什么事情要处理了，今天也就要回国了。
回国之后，我应该还是会被秦姨拉去当苦力，不过这当苦力的同时，也是一个我能认识更多大佬的机会吧。
到时候麻烦他们帮忙去找一找妈妈的行踪，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次出乎我意料的是，宋姐也要跟着我们回去。
在飞机上，宋姐说是想回来走走，见一下一些朋友啥的，就是没有提到自己的家人。
我也没多问，不过当时就回想起那天宋姐醉酒的时候，迷迷糊糊说出的话。
她说了，她和她的丈夫，其实就是所谓的家族联姻而已，他们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和关系，什么事情也都还没做过。
但因为对方出车祸走了，她就无端沦为了个寡妇，一直顶着这个身份十几年。
先不说男方那边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单说她娘家这边，也都认为她是个扫把星。
宋姐的娘家本是个书香门第，曾经可谓是钟鸣鼎食之家。
可近些年来，家道中落，原本宋家是寄希望于她宋霜颜和男方那十分有权势的一家联姻，使得宋家不说能回到当年那么繁荣，也起码要振兴起来，不至于那么难堪。
但因为这车祸，男方一家不再给宋家关系链，使得宋家的任何算盘都落了空。
尤其是在得知宋霜颜她甚至还是完璧之身，加上宋霜颜先前一直反对家族联姻，千百万个不愿，宋家就怀疑是宋霜颜搞出这场车祸的。
再后面的事情，就是宋姐被两边嫌弃，沦为个孤家寡人，但因为一些际遇，又过了数年时间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成了个上市公司的老板，她的咳嗽，其实也是那些年太劳累落下的病根。
而之前嫌弃她的娘家人在得知她的现状后，竟是厚着脸皮找到她，说什么都是宋家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啥的，要宋姐帮忙。
宋姐也是明白自己这所谓的家人都是群什么人，原是想着给一笔钱打发的，但明白有一就有二的，宋姐在给了一笔钱帮宋家度过当前的难关后，就转手把股份全卖了出去，带着钱一个人远走他乡了。
这些年来宋家人没有找到过她，她也是乐得清闲，一个人就在这北国教起了书。
并且当年她创下的公司也开分公司也开到了北国这边，在知道她在这里后，也邀请她回来坐镇。
如今的宋姐，算得上很成功了，也是一个妥妥的女总裁，只不过相较于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威严，她那温文尔雅的气质更加明显而已。
所以她这次为什么要回国呢？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是宋姐这边，或许能带给我更多的人脉。
多一条路子，就多一丝提前找到妈妈的可能。
说句不好听的，妈妈不在了，我甚至产生过不该有的想法，现在能支撑我活着的理由，可能就是这几乎不可察的可能。
除此之外，可能就只剩苗大的每周更新，那写着她和我干过的荒唐事的文章了……
但日子总好过有盼头不是？
眼睛一闭一睁，飞机也落地了。